《只是当时已惘然》迷途之爱

13、第 13 章

　　小麦的自杀使得张丹蕾回酒吧唱歌的决心更定了，赚钱，还给那个人，然后跟他再无瓜葛，这成了张丹蕾心里最重要的一件事。所以，周一的晚上，张丹蕾便又来到了水晶宫。

　　看到张丹蕾，颜姐似乎有点意外，她直接问道：“你真的决定还是要来这里唱歌吗？”张丹蕾说：“我需要钱。”

　　颜姐看着张丹蕾，这个女孩子，她读书，在学校内打的有工，因为学习好又有奖学金，这一切应该够她的开支了，可是她却老是说我需要钱，她为了要这个钱甚至冒着失去学校的风险，她要这些钱做什么呢？

　　“为什么？”颜姐问。

　　“那是我的私事。”张丹蕾这么回答。

　　“卓然……”颜姐斟酌着提起这个名字，想起那天卓然一本正经地跟她的谈话，该怎么跟张丹蕾说呢？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对我那么感兴趣，可是我对他不感兴趣。”张丹蕾还是这么淡淡地说，“我只是想赚钱，赚够了钱我自然会离开这里。”

　　颜姐叹了口气，说：“我觉得卓然的建议挺好，你需要多少钱，他可以先以贷款的形式借给你，等你将来有了，再还他，你在这里唱歌真的是……丹蕾，说实话，我很喜欢你，我当初同意你在这里唱歌就是因为我喜欢你，现在，我想劝你不要再来唱歌，也是因为我喜欢你，我不想……你真的该好好听听卓然的建议，我向你保证，他不是坏人，没有恶意。”

　　张丹蕾沉默良久，说道：“我本来也不想来这里唱歌了，我害怕那个卓然到学校里去告我，我害怕那个张继尧再来骚扰我强迫我做我不愿意的事情，可是最近发生了一件事，使得我又重新决定来唱歌了。我欠人钱，颜姐，你有没有欠过人钱？欠人钱的滋味太难受了，如同心里坠着千斤重的铁球，有时觉得喘不过来气，如果这个人又正是你恨的人，你就会觉得这样活着，痛苦如同坠入地狱。所以我还是决定来赚钱，等我把所有欠的钱都还了，我才能轻松上路，开始新生活，我现在这样子，永远开始不了新生活。”

　　颜姐更是吃惊了，这个小女孩子，为了什么事情能欠别人钱呢？而且这钱欠的让她这么耿耿于怀？可是这女孩子脸上的神情又是你什么都别问，我不会说。

　　“你可真要想清楚。”颜姐终于说，“你在这里也遇到过这些事了，将来……哎，我不该一时心软让你在这里唱歌，我总是想，遇到了挫折，你自然会回头的，可你是个不回头的孩子。还有，你知道卓然为什么会对你那么关心？他的女朋友，以前也在这里唱过歌，当时虽然也是想尽了办法要瞒住学校，可还是给学校知道了，你也知道你们学校的校规，毫不客气就开除了，当时她已经快毕业了，可以说前途完全改变了。”

　　张丹蕾似乎吃了一惊，愣愣地看着颜姐，好半天才问：“怎么会被发现？”

　　颜姐笑了笑，说：“这世界上难道真的有不透风的墙吗？我还记得卓然那时永远坐在那个角落里，随时等待上去跟人打架。唉，说这个干什么？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想来唱就唱，你自己想好吧。”说了这话，她也不再理会张丹蕾，丢下她，一个人掉头走掉了。

　　张丹蕾一个人坐了好久，很多事情像一团麻一样的塞在心里，想理却理不出头绪，就像小时候那次一样，不知道该怎么做，也没有什么人可以问，于是只好硬着头皮走下去，遇到走不通的地方再另外想办法，也许这样走是错的，那也没有办法。

　　张丹蕾就这样又回到了水晶宫的舞台上，依然是浓妆遮颜，依然是旁若无人。

　　田莘一直对张丹蕾很好奇，这种好奇里面似乎还夹杂着关心和……和爱情。对于爱情，田莘一直非常谨慎，从小到大，他都是众人瞩目的焦点，不少的女孩子对他表示过好感，他也对不少女孩子有过好感，可是那种好感都和现在他对张丹蕾的感觉不一样，张丹蕾让他的心里有一点甜蜜，又有那么一点点痛。他想起她来，会不自觉地笑起来，笑的时候，又忍不住会心疼，而最近，他想起她的时候越来越多了。

　　可是张丹蕾对他却总是躲得远远的，她像往常一样的沉默，像往常一样的躲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田莘有时候忍不住找到她们宿舍来，他甚至跟宿舍里的女孩子都成了好朋友了，可是张丹蕾依然离他那么远。宿舍里的女孩子都知道他在追她了，可是张丹蕾却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又到了周末，田莘特意跟妈妈借了车，想要星期六约张丹蕾一起去郊外玩，可是他找遍了教室和宿舍图书馆，也没有找到张丹蕾，直到这时候，室友们才发现，张丹蕾从周一到周五，所有的晚上都会神秘消失那么几个小时。

　　田莘无聊地坐在女生宿舍外的一棵树下，刚才他看到了卓然给张丹蕾画的那幅画，画中的女子和他所认识的张丹蕾似乎是两个人，可是再仔细看，又觉得那确实是张丹蕾，孤独的眼神，拒人千里的神态，唱歌时的旁若无人。田莘想：张丹蕾和卓然是什么关系呢？对于卓然，他并不陌生，这个如今大名鼎鼎的广告界名人，当年是这所学校美术系的高材生，也是学校的风云人物，成为画家或成为出色的老师，是当年学校对他的期待，谁也没有料到他会放弃这些去经商，田莘还记得，当卓然拒绝了学校的留校当老师的邀请时，自己外公的那份遗憾。这个卓然和张丹蕾是一种什么关系呢？田莘再次问自己，心里有点酸酸的。

　　到了晚上快九点钟的时候，田莘终于看到了张丹蕾，她背着一个大包快步往宿舍这边走。田莘迎了上去，还没有说话，先闻到张丹蕾的身上一股烟酒气。张丹蕾低着头走路，突然被人拦住，似乎也吃了一惊，抬头看是田莘，神色中便有点不悦。

　　田莘想提的疑问被张丹蕾脸上的不悦给堵了回去，只说道：“明天你有空吗？”

　　张丹蕾不吭声，脸上的不悦更深了。

　　田莘忙又说：“想邀你去玩，听说百花谷现在非常美丽。”

　　张丹蕾这才说道：“明天我没空。”说了这话便走。

　　田莘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张丹蕾更不高兴了，瞪了他一眼，轻轻挣脱了，可是只这么轻轻的一下，田莘又闻到一股烟酒气，中间好像还夹着某种香气，这怎么能是张丹蕾的气息呢？他还是忍不住问道：“你去哪里了？怎么……”张丹蕾这下真的是恼了，掉头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