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来的队长有病》木牧三

45、第四十四章 又轻又软

　　在周博文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程昱已经唠唠叨叨的叮嘱完，转身回了局里。
　　脖子上的围巾连带他的下半张脸一起包的严严实实，呼出的哈气让他的睫毛有点湿润。周博文在门口站了一会，双手揣兜走进了夜色中。
　　到张叔家的时候正赶上家里吃饭。袁晴开了门，看见是他后高兴冲屋里喊了一句。
　　“萱儿，快看是谁来了！”
　　小萱儿本来十分乖巧的坐在餐桌前吃饭，听见袁奶奶的声音后抬头望过去。在看见周博文的那瞬间，眼睛倏地一亮，筷子还抓在手里就急忙跳下椅子朝他冲了过来。
　　“爸爸！”萱儿用小手紧紧抱着他的腰，小脸向上扬着软软的说道：“我好想你呀。”
　　周博文笑着揉了揉她的头，把女儿抱在怀里：“爸爸也想你了。”
　　张永严等他们父女两个打完招呼，朝周博文挥手道：“别在门口站着了，快来吃饭。”
　　“好。”周博文应了一声，拍拍萱儿的背让她先回桌上。
　　屋里很暖和，他把围巾和外套脱掉，去卫生间洗了手出来，袁晴已经帮他把碗筷放在了桌上。
　　周博文已经有小一个月没有在张家吃饭了，饭桌上袁晴和张永严一直给他加菜，他看着堆满饭菜的碗，十分无奈的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袁晴时不时的看看他的脸，有些欲言又止。周博文刚刚在洗手间照了下镜子，也知道自己现在的脸色是真的很不好。
　　“袁姨，我会注意身体的。”周博文笑笑的安抚她。
　　袁晴担忧的点点头，“你张叔以前也是这样，仗着年轻，觉得自己身体硬朗，为了办案经常熬夜，不注意休息，现在年纪大了落下了一身病。你这还有萱儿要照顾，可不能把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
　　周博文点了点头，看见萱儿边扒饭边睁着大眼睛看他，笑着给她加菜：“萱儿要多吃点。”
　　袁晴看着他们父女二人的互动，扭头和张永严对了个眼神。

　　周博文半倚在床头给女儿念睡前故事，萱儿只露出一个小脑袋在被子外面，大大的眼睛紧紧盯着爸爸，周博文念了一会，低头对上萱儿的视线，不由笑了出来。
　　“怎么了？眼睛睁的这么大，不想睡觉啊？”
　　萱儿伸出小手摸了摸他的脸，“爸爸，你们最近是不是很忙啊？”
　　周博文抓住她的手亲了一下，然后给她塞回被子里，“是怪爸爸没时间陪你吗？”
　　“不是的。”萱儿摇摇头，鼓了鼓腮帮子又问道：“那你们在这周日前可以忙完吗？”
　　今天是周四，周博文想了一下，抱歉的摇了摇头，“爸爸不敢保证。”
　　“哦。”萱儿小小的抿了下嘴，很快又打起精神，“没事的爸爸，我可以和袁奶奶一起去玩。”
　　周博文叹了口气，摸了摸女儿的小脸：“等爸爸忙完这阵就带你出去玩，去你想去的地方。”
　　萱儿乖乖的点头。
　　周日…周日？周博文拿出手机看了下日期。
　　果然。
　　“萱儿，是程昱哥哥约了你一起去过圣诞节吗？”
　　“嗯…”萱儿把脑袋往被子下面挪了挪，“哥哥说要带我们去海洋馆看小海豹。”
　　一股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周博文放下书，把台灯调暗，用手遮住女儿明亮的眼睛。
　　“快睡吧，爸爸陪着你。”
　　“嗯，爸爸晚安。”

　　周博文轻手轻脚的从女儿房间出来，坐在客厅的张永严递给他一杯热水，小声说道：“今天就在这睡吧，收拾一下早点休息。”
　　“知道了。”他把热水喝完，盯着桌上的手机若有所思，半晌后拿在手里往门口走：“我去外面抽根烟，有钥匙，您老回屋睡觉吧，不用等我。”
　　张永严瞪了他一眼，不高兴的冲着他的背影说道：“少抽点烟。”
　　袁晴听见关门声，从卧室走出来，把张永严拉到一边，小声问道：“哎，你和刘远上次不是说给博文介绍了一个对象吗？怎么到现在也没动静？”
　　“哎呀你别提了，”说到这个张永严就生气，“人家姑娘说可以先见一面，可这个臭小子一心想着案子总是抽不出空来。刘远就出了个主意，专门吩咐他接受了电视台的采访，本来想他穿着警服，在电视上又是正面形象，肯定能让人家姑娘有个好印象。结果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在节目里一直黑着脸凶神恶煞的，吓得人家妈妈一直说他煞气太重，和自己女儿不合适。”
　　袁晴也跟着着急：“这个不行就换一个。你看他今天那个憔悴的样子，根本就不知道要好好照顾自己。萱儿还小，他工作又忙，哪里顾得过来。要我说，家里还是得有个人，能照顾他照顾萱儿。”
　　张永严点点头，两人边说话边回了卧室。

　　周博文点了根烟，站在走廊尽头的窗户前，手机开开关关了好几次，才闭着眼下定决心般把电话拨了出去。
　　嘟…嘟…两声忙音过后，电话被人接了起来，对面的人却没有说话。
　　周博文觉得嗓子有点发干，一口烟没缓过来差点呛到自己，他连忙把烟掐灭扔到垃圾桶，清了清嗓子。
　　“喂…”发出的声音干涩不已。
　　对面的人依旧没有说话。
　　周博文把手机更贴近耳朵，仿佛能透过听筒听到对面人的呼吸声。他张了张嘴，突然听到一阵鸣笛声。
　　刺耳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和清晰，和他另一只耳朵里听到的声音一模一样。
　　周博文愣了一下，抚了抚额头，然后顺着楼梯往下走。
　　“你在哪里？”
　　“……”电话里传来程昱有点无奈的声音，“张叔家楼下。”
　　周博文挂了电话，几步跑到楼下，在楼门口看到了那道修长的身影。
　　程昱站在那里没动，他看着周博文略带喘息的从里面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心里突然满溢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怎么又不戴围巾啊。”
　　程昱嘟囔着迎上去，双手抬起后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轻轻环上去把人抱在怀里，顺势把脑袋搁在他的肩膀上。
　　“夜凉，给你暖暖。”
　　程昱已经做好了被推开的准备，可这次周博文没有挣扎没有抗拒也没有说话，只是乖乖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程昱缓缓收紧手臂，低低的笑了起来。
　　“嘿嘿…嘿嘿…”

　　程昱是下意识走到这里来的，出警局以后他和林放聊了一会天，后来就一直在想林放的话。
　　“稽查科的于迪姐啊，她应该和周哥比较熟吧。去年稽查科在调查一桩毒品案的时候，向局里申请刑侦队的合作，后来周哥就带着我过去帮忙了。我偶然听稽查科的队员说起，周哥以前就跟他们合作过，好像是在一个团伙里当了4个月的卧底，当时就是于迪姐接应的他。那会她还不是稽查队长，结果卧底期间周哥和于迪姐配合特别默契，最后把这个贩毒团伙一网打尽了，然后于迪姐就升了职。”
　　“后来我打听了一下，原来于迪姐和周哥在上警校的时候就认识了。于迪姐比周哥大2届，但是二人关系特别好，同学们都以为他俩是一对。没想到毕业后二人进了不同的科室，跟着联系也少了。不过于迪姐到现在没有结婚也没听说有男朋友，我觉得她可能是在等周哥吧，嘿嘿嘿。”
　　林放以前也经常拿周博文和安倩开玩笑，程昱都没太当回事，因为他看的出来周博文没有那个意思。可于迪不一样，周博文对她的态度和别人都不一样，更随意，更热情，更主动。
　　下午在办公室看到他的眼神，听到他说话的语气，程昱就知道，这个女人和别人不一样。
　　来的路上程昱一直在想，如果周博文真的喜欢她呢？
　　他爱上一个女人，会和这个女人恋爱，结婚，然后带着萱儿和她组成一个在别人眼中万分正常又幸福的家庭。
　　那他怎么办呢？
　　该放手，该祝福，该远离…
　　可他光是想想就觉得心脏抽痛到无法呼吸。
　　他站在张永严家的楼底下，自回国起就强装的镇定和自信摔个粉碎，甚至都不敢给周博文打个电话。

　　幸好。
　　程昱埋在周博文的肩头，强忍着泪意吸了吸鼻子，“好冷啊，我都流鼻涕了。”
　　周博文“嗯”了一声，又忍不住责骂道：“谁让你大晚上的不回家，在外面乱逛，冻死活该。”
　　被骂的程昱却十分受用的样子，又嘿嘿嘿笑起来，在他脖颈处蹭了蹭。
　　“你少抽点烟好不好，嗓子都哑了。而且身上会沾到烟味，对萱儿也不好。”
　　“…嗯。”
　　程昱用力眨了眨又泛上热意的眼睛，偷偷在周博文的侧颈落下一个又轻又软的吻。
　　幸好你来了，向我迈出了第一步，也带给我无限的勇气和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