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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四十八: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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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也不知在何时已有细雨洒落,都说“春雨贵如油”,如今这绵绵细雨飘洒下来,倒真是犹如油浇在心上,粘糊糊的,令人即厌恶,却又无可奈何。
两个人,并排走在黑夜里,走在无尽的细雨中,雨水打湿的衣衫紧贴在身上,他们发现自己早已无处落脚。
长夜漫漫,这偌大的洛阳城竟连一片栖身之处都不曾给他们留下,那这几个月盼望着,渴望着,甚至倾尽一切也要回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那种绝望和孤独,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真切的体会到!
黑夜中银光一闪,像雨滴从天上掉落时不经意被灯光映了一下,又很快消失不见在黑夜中。
而此时,沈浪的手掌已停在王怜花的前额,在他食指与中指间赫然有一根约一寸长的银针。
雨点打落在屋檐上,顺着瓦缝流下来,两人兜了一圈,竟又回到最初的酒楼。
店伙正在忙着关门,竟将那酒楼的番子与灯笼一并收了进去,瞧了沈浪与王怜花一眼,神色有些慌张,两只手把着左右两扇门欲要关死。
沈浪只将剑柄往里送了一尺,将要关上的两扇门便被挡住,店伙也只是怔了一瞬,脸上就又堆起了那虚假的笑容,道:“二位公子,小店打烊了。”
沈浪也似乎有些生气,道:“我从来也未听说过,开店的人还有将上了门的客人往外撵的事。”
说罢,右手已推开门,左手扶着王怜花走了进去。
雨愈下愈大,二人的衣衫也悉数被淋湿,偏偏就在此时,又有一阵萧声自远处传来,比之前来的更为迅速,仿佛吹箫者刚开口,吹出的声音在刹那间便已到达人的大脑,又能在刹那间从脑海中撤退,退的干干净净,不留一丝痕迹。
萧声呜咽,自远处传来,伴随着雨声,风声,雷鸣声一起传到两人的耳朵,即像是在身边,又似从四面八方而来,只叫人分不清方向,摸不着用意。
两人在不知不觉中,已停下脚步,身体也似僵了一般。
店伙瞧他们二人如此,面漏讥笑,轻蔑问道:“二位公子到底在怕什么,这萧声也不过就是一个引子而已。”
王怜花霍然抬头,眼睛死死盯着他,缓缓道:“什么引子?”
店伙忽然拉下脸来,沉着声音一字一字答道:“招魂的引子!”
王怜花的脸色由红转青,再转黑,然后突然笑了起来道: “这萧声能招魂?”
这实在一点都不好笑。
的确也没有一个人笑的出来。
其实连王怜花自己都笑不出来,他那也只不过是装出来的样子,好让自己放松一些,不至于那么紧张,进而导致处处被动。
但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他已经发现这萧声的确能招魂——死人的魂。
声音所到之处,似能蛊惑人心。
敲门的声音清晰可见,一声声像敲在心尖上。
王怜花的瞳孔剧烈挛缩起来,人类对未知事物的恐惧已经远远超过了一切。
客栈的门从里面被打开,进来一个穿黑蓑衣,戴黑斗笠的人,他整个身体仿佛都被偌大的衣服遮住,甚至看不出本来的形体,容貌。
雨水从斗笠上滑落,掉在地上,又跌碎成十几瓣,其中几半在沈浪与王怜花回头的瞬间砰到他们脸上,但他们也只是微微阖了眼眸,皱了眉头,并没有说什么。他缓缓的向前走,天地之间已经沉寂下来,只有那脚步声,就像钟椎,敲击在他们的心脏上。
夜晚,本来就暗藏着危险。
暴雨,将会冲刷掉一切痕迹。
萧声突止,像从来也没有出现过一般,雨打在门窗上,发出“噼啪,噼啪”的声响,刚才的一切,恍若梦境。
沈浪觉得,几年来发生的全部的事也从没有最近几个月来的惊险,来的惊心动魄。
也许仅仅是有了在乎的人,连自己从不在乎的性命也变的金贵起来。
什么都没发生,那人也只不过绕过他们坐在最角落里,连灯光都照不到的地方。
回了房间,不住狂跳的心才慢慢平静。
“我们已经逃不了了。”沈浪笃定道,“这就是冲着我们来的。”
王怜花坐在床上,似在沉思。
逃避解决不了问题,只会让问题越来越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