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外史沈王同人］花轻似梦》泉一

57、（四十八）

　　王怜花到底还是改不了那急躁的脾气，道：“还有什么好等的？”
　　沈浪小啜了口茶，缓缓道：“你再看他们。”
　　王怜花稍稍定了心神，拿余光扫了边上，果然发现那几人在大喊大叫的同时也不住的向这边探头，心下一惊，望向沈浪。
　　沈浪道：“这对于他们，甚至整个洛阳中心的人来说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但我们却是万万不知道的，既然如此，那么这几人为何最初要说的这样大声等我们上钩后，又故意千般小心，这件事，从头到尾仿佛就是故意要告诉我们一般。”
　　沈浪将茶杯拿在手里，一点点转着，思索着。
　　王怜花突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那力道竟连沈浪手中正把玩着的茶杯都震掉了。
　　沈浪茫然的抬头，却见王怜花邪魅一笑，道：“出去打听打听，无论结果如何，总比坐以待毙的强。”

　　刻着“王森记”三个大字的黑字招牌，还在那家棺材店的大门上横挂着，两旁竟也还挂着那副对联:“惟恐生意太好，但愿主顾莫来。”
　　棺材铺旁边还是那家香烛铺子，又按着之前的重新归置了一番，离得近些，香烛那浓厚的味道也不禁铺面而来，王怜花伸出去的手不自觉的停住，他只觉的有种胆怯的心情缠绕在心尖上。
　　碰巧棺材铺的门从里面打开，出来的人身长不足三尺，着深衣，一张脸上的皱纹已被肥肉撑的消失了，那人看了他们一眼，竟似完全不识得，打量半晌才道：“小人便是此间掌柜，时至深夜，小店快要打烊，二位公子若是要选购棺材，还请快快进来。 ”
　　王怜花竟笑吟吟道：“卖的多了，你可有多得的一份子？”
　　掌柜愣了一瞬，待反应过来，又急忙轻咳掩饰道：“公子说哪里的话，先请快些进来，小店新引进一批金丝楠木，用它来做成的棺材，不仅防潮、耐腐、而且过个几千年都不会变形，就连皇帝的棺木多采用金丝楠木，公子若是喜欢，小人也好便宜一些卖给公子。”
　　掌柜脸上堆满了笑容，但心里却是畏惧至极，那害怕却又要强颜欢笑的模样活像生吞了五百只虱子一般。
　　沈浪终于抬起耷拉了半天的眼皮，看了那掌柜一眼，道：“你果真不识得他了？”
　　掌柜赔笑道：“小人何曾有幸见过二位公子？”
　　沈浪又抬头打量了这家店的外围，顺带看了看那旁边的香火铺子，遂道：“我二人前来寻个亲戚，不想串了道路，叨扰了。”
　　说罢不再理会那人的颜色，拉起王怜花大步走了出去。
　　出了大街，再转个弯，过了两条巷子。，沈浪方才停下来。
　　两人同时望着这地方，这本是他们初识的地方，他们在这里敞开过心扉，在这里将一切秘密公之于众，也曾在这里密谋过天下大计，武林中的风云变幻，有岂非不是从这里开始的？
　　但如今……如今一切都已完全变了模样，仅仅才过了三个月，王怜花竟成了众矢之的，昔日的繁华已不在，他的所有营生似乎都已离他远去，甚至，连个栖身之处都没能留下。
　　沈浪瞧他虽是一语不发，但那种无奈，迷茫，无助，彷徨却早已爬满他的脸，他的全身，从心底里生出来的一种滋味，由内而外的就那样表现出来。
　　他理解他的感觉，也明白他的痛苦，因为这些东西，他也曾经历过，但不同的是，那时候没有人陪着他，所有的困难、痛苦都是他一个人扛着，而如今，他早已打算陪着王怜花一起扛，天塌下来一人一半。
　　所以才会有人说：生活的温柔之处就是总有一个人的出现，让你原谅之前生活对你所有的刁难。
　　而他们现在所经历的每一件事，在将来的某一时刻，都会因为某一条线索而突然出现在脑海里，或快乐或悲伤，都会让人难忘。
　　原来世间竟真有一些东西，可以超越时间的距离，跨越空间的局限，在岁月的流逝、地域的变迁中永远地沉淀下来，化作久长的纪念。
　　天已完全黑了，黑夜竟是如此不留情的来临，原本灯火通明的道路，也变得死一般沉寂。
　　夜晚，对于有家的人来说，只不过是一个休息的时间，但对于这些浪子来讲，却又是一段煎熬的岁月。
　　漆黑的夜，无尽的路，刺骨的风，孤独的人……
　　但幸好他们并不孤独，因为他们还有两颗滚烫的、跳动的心正紧紧拥抱在一起，没有什么能使它们分开。
　　——命运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它对你有多残酷，也会有多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