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絮儿奇遇记》谢长宁

22、第二十二章

　　白馒头都能吃得这么香，苏絮儿就这样盯着这个俊俏的小和尚，吃了一个有一个馒头，整整第十个，才停下来。

　　妄念打了一个大大的饱嗝，一脸满足。

　　苏絮儿看着他吃白馒头吃得这么香，不由得伸手也拿了一个起来啃，边啃边道：“这馒头做得可真好吃，蓬蓬的，口感竟然这么好。”

　　妄念点点头，一脸赞赏，拿出挂在腰间的水壶，咕噜咕噜喝完，才道：“这一屉馒头都给咱们吃完了，果然是大户人家，馒头都这么好吃。”

　　突然，厨房的门被人推开，来人真是裴文德的侍从小记，他刚好瞧见苏絮儿将最后一口馒头，吞入肚中，满脸震惊，也顾不得打招呼，感觉跑到灶前，空空如也，“你们把这里的馒头都吃完了
　　吗？”

　　妄念点点头。

　　苏絮儿也点点头。

　　小记惊呼，“我的姑奶奶姑老爷们，你们……你们……你们把我家公子的夜宵全给吃完了。”
　　厨房的婢子们听见小记的声音，都跑了过来，一瞧，这苏絮儿和妄念竟然吃光了少爷的夜宵，一时
　　间不免指指点点。

　　妄念有些不好意思，赔礼道：“小记施主，不好意思，小僧实在饿得慌，一时间没控制住食量。”

　　苏絮儿也赶紧道：“小记，我是觉得这馒头太好吃了，才吃了一个。”

　　小记两眼对着他们二人一瞪，“这馒头当然好吃，乃是何姑专门为少爷所做的，何姑做得馒头在长
　　安都是众人称赞的。”

　　“既然如此，那为何不再去请何姑来在做一屉呢？”苏絮儿道。

　　小记思考片刻，便将旁边围观的婢子们都打发了回去，只余一个叫青葵的厨娘再去请何姑。

　　“你们两跟着我去见少爷，少爷的夜宵被你们吃了，你们得负责。”小记不满道。

　　妄念点点头，苏絮儿也赶紧点点头。

　　小记走在前面，苏絮儿和妄念跟着走在后面。

　　苏絮儿凑到妄念耳边，轻声道：“这本来就要去找裴文德的，哪知道是这种情况去，都怪你，竟然把那馒头都给吃完了。”

　　妄念低下头，才能瞧着身边的苏絮儿，一脸无辜，“小僧怎得知道那馒头是裴少爷的夜宵呢。这馒
　　头本就是寻常之物，一个世家公子的夜宵，小僧是怎得都不会想到是馒头的呀。”

　　小记耳尖，听得妄念如此道，有些不快，“我家公子乃是节俭之人，夜宵吃馒头又有何不可。”

　　苏絮儿一脸尴尬，“那……那馒头着实好吃。”

　　“当然了，何姑以前乃是长安最有名的点心师父，平日不轻易做饭的。”小记自豪道，这何姑可是
　　花了好大劲才留在裴府的，他一瞧，马上就到裴文德住的院子了，急忙提点他二人，“公子一向不
　　是尖酸刻薄之人，不过你二人既然误食他的夜宵，赔礼道歉免不了的。”

　　“多谢小记施主提醒。”妄念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小记叩门三下，才道，“公子，刚才去厨房拿何姑为您做的馒头，不想被妄念法师和苏姑娘吃
　　了。”

　　“裴施主，实在很对不起，我与苏施主两人并不知晓那馒头是您的夜宵。”妄念虔诚地说道。

　　裴文德从榻上起来，披了件斗篷，打开门，“不碍事，索性不过是些馒头，吃了就吃了。”说完转
　　头对着小记道，“客人吃了东西，可还有把客人抓过来赔礼的，让下人在做就是了。”

　　“是，小记知错了。”小记低头道。

　　苏絮儿有些不好意思，“此事与小记无关，乃是我与妄念法师知错，还请裴公子见谅。”

　　“还不下去沏一壶好茶来。”裴文德说完，引了他二人入内。

　　苏絮儿这是第二次来裴文德的屋内，第一次是几天前，他在桃苑生病，来了一次，那个时候裴文德
　　正好在和李寒玉起了争执，不想短短几日，唐阳之事真相大白，桃芸自杀，就连裴府的主屋都被烧
　　毁了，不免觉得物是人非。

　　妄念坐下之后，才道，“裴施主，其实我们俩此次前来，还有一件事情，想向您打听打听。”

　　小记沏了茶，恭敬得站到裴文德的身后。

　　“不知妄念法师所问何事？”裴文德道。

　　“裴施主，今日小僧与苏姑娘本是协助李少卿大人查理此案，不想在裴府的地窖中发现了几坛酒不
　　翼而飞，而裴府的失火现场，发现了大量高浓度的酒味儿。”妄念道。

　　裴文德眉头紧锁，“其实福伯告诉我最近的那口井被石头赌起来的时候，我便知晓是有人故意放
　　火，只是没想到这放火竟然跟裴府家仆们有关。”

　　“是的，我们确实怀疑与裴府家仆有关，不过却没有任何证据。”苏絮儿道。

　　“其实这些裴府的家仆们，除了五个老婆子以及管家福伯，其他的都是我从长安带回来的，应该不
　　会有什么问题。”裴文德甚是疑惑。

　　妄念接着道：“其实裴施主觉得没有疑惑是自然，这些家仆少说来裴府也好几年了，这么些年也未
　　出现过其他意外情况。不过此次事件，确实不得不让小僧怀疑裴府家仆们了。酒窖并不好找，而且
　　因为裴少爷与裴相极少回府，加之你们二人并非好酒之人，所以酒窖几乎就要被裴府的人遗忘
　　了。”妄念瞧着裴文德的眉头皱得越发的紧了，才继续道，“这放火之人，竟然知道去裴府酒窖盗
　　酒过来加大火势，可见就是对裴府相当熟悉之人。”

　　裴文德站起身来，确实，裴府被烧，最有可能下手的，就是裴府之人，“那咱们是否能将这个人找
　　出来呢？”

　　妄念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还请裴施主能否把跟着回来的裴府所有人的名册拿出来看看，包括卖
　　身契。我们想查查这些人是否都是自小或者本就是裴府的家养奴仆们。”

　　“还真是巧了，父亲此前刚好交代我将裴府家仆们的契约都带了回来，搁在书房，请随我来。”裴
　　文德道，说完，便命了小记掌灯。

　　一行人穿过花厅，到达书房。

　　裴文德绕过屏风，在后面的檀木柜子里面拿出一个二寸大小的盒子。
　　放到书桌上，打开，“这里就是所有家仆的契约了，不过需要整理整理，这里还有一些是在长安裴
　　府的家仆的。”

　　“小记，你且过来，把这两边的灯点上，把跟着来洛阳的家仆的契约一一找出来。”裴文德吩咐道。

　　“是，少爷。”小记掌了灯，规规矩矩地站在书桌边，去分类。

　　“多谢裴施主。”妄念道。

　　“不碍事。”裴文德微笑着道，这微笑让苏絮儿有些不真实。
　　裴文德瞧着在一边默默看小记整理契约的苏絮儿，不免道：“在下实在没有想过，有一天还能见到苏姑娘。”

　　苏絮儿一愣。

　　妄念似乎并不怎么吃惊。

　　反倒是小记，一张稚嫩的脸抬起来，看了苏絮儿一眼，低下头去继续整理。

　　裴文德笑着道，“这一晃，都十几年了，苏姑娘也长大了。也许父亲回府，会很高兴看见姑娘
　　吧。”

　　裴文德如此说，妄念倒是好奇起来。妄念微微歪着脑袋，瞧着苏絮儿，她有些隐忍，他瞧见的苏絮儿总是一脸明艳，带着狡黠的微笑，桀骜不驯，不想此时的她竟然冷了脸，“裴公子僭越了，小女
　　子的事情不劳烦您费心。而且裴相乃是朝廷重臣，与小女子并无半分关系。”

　　裴文德拿起剪刀，将书桌边的灯芯，剪了一部分，霎时间房间更亮堂起来，他低声道，“其实，父亲很想你们。”

　　苏絮儿不在说些什么，烛火照着她精致的面容，妄念觉得很温柔，此时的她温柔得让他睁不开眼。
　　还好小记打算了这诡异的安静，“公子，整理好了。”

　　妄念赶紧接过来，分了一些给苏絮儿，道：“快看吧，争取能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整整半个时辰，才将契约看完，非自小在裴府长大的共计四人分别是厨房的青银、青音两姐妹，浣
　　衣青落，还有一人便是这裴文德的书童小记。

　　“公子，小记绝不是放火之人的，那个时候小记与你们在一起的。”小记跪下，焦急万分，泫然欲
　　滴。

　　“起来起来。”裴文德扶起他来，“小记不可能，他是香严法师为我选的侍从，不会有问题的，并且那个时候，他也和我们在一起。”

　　“话是这样没错，那现在值得怀疑的，就只有青银、青音与清落了。”苏絮儿道。

　　“不，我们还忘记了一个人。”妄念把契约有翻了一遍，道：“是何姑。”

　　“何姑？”众人疑惑。

　　“是的，何姑，整个契约里面并未有何姑此人，可是刚才小记所说，这何姑明明就是在院子里面了。”妄念道。

　　裴文德顿时明白过来，道，“妄念法师说的没错，这何姑确实是随我从长安而来，因这何姑本就不
　　是裴府家奴，所以并未有卖身契约。”

　　“那不知这何姑乃是何许人也呢？”妄念询问道。

　　“这何姑乃是父亲请入府内的，她乃是长安名厨，早年有力大唐以及周边诸国，寻找食材，制作的糕点堪称一绝，在文宗时期还曾入御厨房为当时的太后准备糕点，文宗大和三年，长留长安，当今
　　陛下登机之后，宴请香严法师与家父，听闻何姑素食做的非常好，便请了过来。”裴文德回忆道，
　　何姑的素食与糕点确实做的一绝，就连普通的馒头都能做的非常好吃。

　　“后来，怎得不留在长安，随公子归了洛阳呢？”苏絮儿问道。

　　“你们二位为何不亲自来问我呢，裴公子才多大年岁，怎得会知晓这些。”未见其人，先闻起身，
　　这可不正是何姑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