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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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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我坐在京城的一间茶馆里喝茶,我用两天从南方的到这北方来,只是因为好奇。好奇,这荆夷国最繁荣的地方。
静静喝着粗茶,觉得有些饥了,叫来小二,要了碗面,边吃边听得旁桌的两个汉子在议论着。
“那乾坤宫啊,这次死伤惨重,玄铁生死了倒好,看着自己的六个徒弟互相残杀。”
“那现在乾坤宫谁掌事啊?”
“还不就是欧阳衡,武林盟主,现在还是乾坤宫宫主,大权在握,不过,听说因为和灰门的公孙诚——就是以前乾坤宫的老五,那个对人不感兴趣的怪人——打得厉害,受了伤,不过,公孙诚就没那么运气了,当场就死了。”
“那欧阳惠呢?她是欧阳衡的妹妹,应该……”
“什么妹妹,权势面前还不一样让道,疯了!好好的一个大美人,疯了。”
“还有那几个……”
“笑书生倒是没听到有死讯,不过经过这回事,也大概是隐了;兰门门主(蓝月),也死了,而且,死得挺惨的,连尸体都找不到;沈灿被关了起来,看来,欧阳衡这次要赶尽杀绝了。”
“可是,玄铁生不是还有个徒弟吗?”
“那个啊……听我红门的朋友说,这个孩子只有十岁,而且啊,还是天生的病秧子,当天就不知去向了,我觉着,大概是埋在尸堆里没找到,肯定是死了……”
叫来小二结了帐,走出茶楼,南方的冬季已经难以忍受,着北方都城的冬日更是昏暗。路边的集市却仍旧红火的样子,空气里是不变的冬意,雪白的狐毛隔断了冷气,除了脸都包裹了起来。呵出来的气都是白茫茫的,有些挡眼的飘散到空气里。
抬起头,看着过路的人们,眼角瞥到路边高高树起的冰糖葫芦,饶过包子铺,走到串串鲜红的果子前。“小姑娘,要一串吗?”老头的眼中没有任何的东西,脸却对着我,我没出声,将铜板从衣袖里掏出来,放在他的手掌上。
他也没有数,颠了颠,放进胸口衣裳里,另一只粗糙的手摸索着来到秆子的最顶端,抽出一串鲜红的冰糖葫芦,准确地弯下腰,递给我,“小姑娘,有的时候,不要光吃这冰糖的壳啊,酸酸甜甜,才能过的更好啊……”没有多话,转过身,一边叫着“冰糖葫芦~~~~~”一边走进了人群。
用舌头添着红红的冰糖,思着刚刚那一翻话——盲者,总是“看”得最清的人啊。脚下也兜着步子,慢慢踱步进入深深的小巷,转过几个弯,扣了扣红漆门的大铜环。不久,门内传来脚步声,一阵解门栓的声音后,一张生气的脸露了出来——“小敏啊,你怎么又擅自溜出去了!妈妈知道了,会怪我的!”
没理会小蝶的念念不休,径直走向不远的“梅阁”,尤记得两天前我刚刚到京都时……
缓下脚程,运了两天的内力,并不觉得有何气喘,只是愈离近这北方,愈是寒。一个翻身,越上了高大的枝头,站在枝杈上,远远望见几里之外就是目的地,没有歇息,又朝前奔去。
孤寂的白色大地上,没有任何足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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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靠近城门的时候,官道上渐渐有了人,于是,慢慢踏着雪走了起来。
大冬天,并没有多少人愿意在这寒冷的城外走动,只是三三两两的小商人,忽略那些惊奇的眼神,我依旧走着路。
“小弟弟!小弟弟!”
忽然一个人拦住了我,“小弟弟,等一下。”原来是在叫我。
这个大叔膜样的人勒了勒壮了我好几圈的肥大腰身,腰绳也只是刚好够他系一个结,“小弟弟,你是哪里人啊?怎么一个人在这官道上走,大冬天的?”没回答,等着他的下文,有些小小的无奈——为什么用这么明显的说辞开始呢?骗子,别无他想,想来,从前生到现在,我好象还从未遇见过什么骗子吧,大概是不太象有钱人家的孩子,容易被忽略的性格也是很大因素吧。
“小弟弟?小弟弟?”见我不回,他径自拉起我的肩膀,可笑的是,我连他的腰都不到,使得他这一拉颇使我也使他自己难受,“啧,这小畜生怎么这么好骗……”小声地嘀咕,却仍是进了我的耳。
走了两天,虽不累,但腿也有些僵,被他这么一拖,就好象反抗的样子——“小弟弟别怕,大叔我带你去吃好吃的,来,不要怕,走……怎么,不想走?哼,你不想走,还走不了了!”说完,就一把扛起我,从腰后抽了个麻袋,把我塞了进去,那一瞬间,我看到周围的人只是可怜地瞧了我几眼,纷纷躲避。
大叔塞我进来的时候似乎没考虑好角度,我是头先进来的,于是,有些难受的调整位子,却被人从外面打了一拳——当然,没打倒。“小子,给我安静点!”之后,就只有匆匆的步子和喘息声了。
过了一会儿,我已经快睡着了,无奈,我两天都没睡,不想在大雪天里挖雪坑,怕冷,就不停地走。这时,另一个声音进了耳朵——“大甲,男的?”故意放低的声音有些嘶哑,窜进耳朵里有些难受。
“恩,七、八岁的娃,长得清秀,能卖个不错的价,不过好象是个哑巴。”
“哑巴不哑巴没什么关系,只要能卖个钱,去哪儿?”
“四季纺,哪儿出的价现在最大。”
“但,那个金蕙娘可是老油头,炸不出多的。”
“放心,再油,她可是个实在人,货好就出的起,现在京城里,给价的最凶的就是四季纺。”
“那好,走。”
……
一觉醒来,我已经坐在了一个木椅上,眼前有三个人。一个就是绑我的大叔,一个是刚刚出声的那个人,我猜。另一个……大红棉袄却着不住曼妙的身段,胭脂涂得恰倒好处,几分妖媚,又有几分精明的眼睛盯着醒来的我。
“人到是不错……”颉了口茶,她顿了顿,“你叫什么?”
“……”什么也不回,我只是整了整乱了的衣衫,望了望自己的右手桌——空无一物,又望了望她的茶杯。
忽然,她就这么笑开了:“好,这个人我要了,你出的价我也给,大甲啊,给你赚了一笔——钟叔!”外屋跑进个头发花白的老头,低着身子,递上一个钱袋,“那,你要的钱。”
“呵呵,果然和你金蕙娘做生意就是爽快。”接过钱,不忘摸了把小手,贼溜溜地转着眼就走了。
人一走,钟叔立即皱着眉看着我,问着一旁喝茶的金蕙娘:“小姐啊,我们四季纺里什么时候缺了这种伶子了,需要出那个价钱吗?”她只是但笑不语,好一会儿才回上话:“这可与众不同呢,我用买二等姑娘的钱,却买了个头牌,你说,叔啊,到底是谁赚了呢?就怕将来红了,这大甲啊,肯定要懊恼当初怎么只问我要了这些钱呢!呵呵,笑到最后的,是我啊。”又转过身,看着我,问到:“你叫什么?”
“小敏。”我悠悠地说着,却引来那钟叔的一塄,金蕙娘也是一惊,却立即回过神来:“这声音好啊,这么小,就这么媚了,再养个几年,光凭这声音,我就可以赚上一笔。好好好,看,叔,现在你还能说什么?”笑得更加灿烂,“以后啊,你叫我妈妈……不,还是别叫了,以后尽量没事别出声。就这么了,叔,把他带到‘梅阁’去,让萧萧教他。”
由此,我也开始了,在这京城第一大妓馆的生活。
“四季纺”京城最大的妓院,分为竹、莲、菊、梅四家。竹轩现在的头牌是京城中最红的伶子,叫雨竹,弹了手好琴;莲轩,当家的是醉欢儿,她是现在四阁头牌中唯一卖了身的;菊轩,原本是名门世家,却流落红尘的素瑗,她是以诗词而著称的;最后,梅阁,萧萧,她也是现在照顾我的人,自小被妈妈收养。
“四季纺”并没有划分妓子和伶人的界限,而是由每家当红的姑娘或伶子掌事,再每个月由妈妈算帐收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