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曼陀罗冬日晴

3、第 3 章

　　不知是什么时候，醒来时，我已经在被窝里睡过一觉，回想，大概是他老人家喝茶的时候睡着的，也应该是那个时候送我回来的吧。

　　躺在床上，不想起身，虽然有些渴，却仍不想动。突然，唏唏簌簌的脚步后，蓝月慌张地闯了进来——“敏儿，醒了没有！快！快！快起身，拿几件衣服，走，跟我走。”

　　我被不知所以地套上了裘衣，蓝月慌乱地收了几件衣服扎了一个包——“乓”，门被踢飞，砸在了蓝月身上，木削划过我的面具，划出一道淡淡的血痕——幸是师傅的易容丹深入肌肤，面具如一层肤般没有任何破绽，又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

　　“贱人！你还想保住这个小子吗?也不想想，你已经自身难保！”陌生的声音，但那张脸，正是当年在正殿上我见过的人——四师兄沈灿。

　　我没有动，静静坐在床边，裘衣仍是胡乱地穿在身上，我漫不经心地整理着，丝毫没有大敌当前的样子。“哼，六师妹，你和那老畜生辛辛苦苦藏的就是这么个人吗？七年前，一副病泱泱的，现在，哼，仍是这样。”沈灿走过来，略有粗鲁地捏起我的下巴，“长得到是清秀，卖了，也能是个好价钱——可惜，我还没尝过……”说着，开始动手结我的衣裳……

　　“不！不要！不要碰他！”蓝月拖起被压在破损的门下的断手，鲜红的血慢慢流下，踉跄地走了过来，“求你，四师兄不要碰敏儿……”

　　“说的正是，四师弟啊，何必这么急，现在可不是消受美人的时候。”一身儒衣，三师兄坐在椅上，沏了杯茶，眼睛却直直盯住了蓝月。

　　“……的确，三师兄说的是，那么，赐教了……”话音未了，掌已出手，虽两人间有差距，但也只是伯仲之间，而伯仲之间又差在了三师兄震惊鸿——他是使毒的高手。几招下来，只见沈灿的风掌掌心已透着墨色的中毒之兆。一个翻身，沈灿与震惊鸿划开了五步。

　　“三师兄，都是同门兄弟，何必伤了和气。”不愧是四师兄，一边巧言栗色，一边暗自将毒素从掌心逼出。当黑血重又变回红，他脸色陡然一变，“震惊鸿！你是为了你的女人吗？”一个用力，将倒在一旁的蓝月挡在了胸前，一手勒住她的脖子，一手掐住断臂，使劲一拽——

　　“啊——”

　　疼痛，使蓝月一下昏死过去。

　　震惊鸿篡紧双手，狠狠瞪着沈灿——“师兄，师傅死了吗？”我整理好了衣裳，用不像是这个世上的声音悠悠问着震惊鸿，“是吗？”

　　在场的两个人都呆楞了一下，然后他缓缓告诉我：“是，师傅已经归西了。”

　　不用问原因，因为，我知道，刚才那扇门飞过我身旁的时候，我已经感到身体内老爷子三百年的功力，他是知道他的时间已经不够了吗？才如此……

　　我什么也没有带，只有身上的一身裘衣，踏过这个房间，踏过这个我生存了十年的地方，丢下身后的人——丢下，我从未曾留恋的这个地方、这些人，不管身边各个门的撕杀，不管大师兄正掐着五师兄的脖子；二师姐发疯地捧着师傅的遗体，被红门的刀客一刀砍倒在血泊中……
　　走出，乾坤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