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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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认（1）
当安格斯找到自己的金猫的时候，金猫正蹲在地上，认真的看着面前的两小团毛。班尼迪克金猫的双耳转向前方，两眼微眯，尾巴也向前蜷成了一团，一动不动站在低矮的草丛里。发现主人来了，也只是偏过头斜视着看了他一眼。
不过这并不妨碍安格斯注意到金猫安迪面前聚拢了的猫毛。大的那一团猫毛是安迪留下来的，这很明显，那一小团，呃，也许也是他的？虽然散发着陌生的味道。安迪是到什么奇怪的地方去晃了一圈吗？
安格斯拿起了那一撮毛，放在手心里一根根捻开。被打扰的安迪轻扯他的裤腿，安格斯蹲下、、、身去摸摸他的头，示意他稍等。
但是金猫等不及了。安迪缩小了身体，不等安格斯站直，借力着他微弯的膝盖跳到肩头，低着头往下看。雪白的胡须和前脚掌不过几毫米的距离，而被瞬膜覆盖了一半的一双眼睛探究的看着安格斯手里的猫毛。
安迪已经注意这些奇怪的猫毛很久了。这些毛上带着陌生的味道，这意味着他的领地中有一个不速之客。像这样的猫毛，在这一次的巡视中已经不是第一缕，它们总是突然出现，好几根好几根的聚集在一个很小的范围内。
这是在打招呼吗？还是刻意挑衅？这些毛散发着一股怪异的、友善的气息，可是他并未在其他地方闻到这种气味，甚至就连毛发周遭的地面上、空气中都没有多少。好像这些毛发是凭空出现的，独立的信息来源。
现在安迪想要继续研究它们，而不是交给自己的朋友来解决。毕竟，作为一只班尼迪克金猫，他的嗅觉要比人类好得多——即使安格斯的嗅觉远超其他人类也一样。
但是安格斯并没有满足他的金猫，他把毛放进一个标本袋，装进了口袋里。这真是浪费时间的、不负责任的做法！安迪愤愤不平的想。所以在安格斯把手插、、、进口袋的一瞬间，安迪狠狠地在安格斯的手腕上抓了一把，然后从安格斯的肩上跳了下去，脚趾尖触碰到地面的时候就消失在空中，只留下一声飘忽的“喵”，那声音就和他所含的意味一样不明。
安迪离开了现实，回到了最安全的地方。这只幽灵回到了他的寄居地——他曾经的小主人脑中的某个空间。那是只属于安迪的地方，就连安格斯本人也无法染指。——这一点无法解释，就像安迪的突然出现一样突兀，但安格斯不觉得奇怪——也许这才是奇怪的事——仿佛安迪的存在和他的栖息地都是正常的，仿佛本该如此。
他呆在那里也好。不会被任何人发现。口袋里的毛发像是一个不受欢迎的警告，让人不得不拿着它以便应对可能的情况。毛发上的味道让安格斯感到不安，因为它显示出亲切。
安格斯很明白这种亲切感来自与他不自然的感官同源的某种东西，因而这种感觉便令他厌恶。那些东西唯一带给他的安慰就是安迪，安格斯从未想过儿时的玩伴能以幽灵——或者其他的什么——的形式回到自己身边。为了帮助他，本已安息的安迪回到他身边，与他一同对抗这些痛苦。
安迪一直在保护他，而同样的，他也会保护安迪。
尤其是在此刻，在他发现地上的那些毛与安迪的毛有着某种相同之处的时候。他应该独自去搞清楚这件事——虽然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也许这是和安迪类似的幽灵留下的踪迹，所以安格斯才会感到亲切。但恰恰是这种亲切使安格斯紧张和防备——也许他的紧张和防备才是他最害怕的东西。不正常的预感对他而言有很大可能会是一场灾难，可是他赌不起。
安迪是为他而来的，现在唯一能理解他的事物。*
也是唯一需要他保护的珍宝。
安格斯尝试着把安迪关在大脑里，他不经常、也不擅长做这样的事，只是模模糊糊地有一点感觉，因此在他少有的那十几次经历中，只有两次他没有失败。但他这次必须成功。
于是他停下脚步，沉下心来，小心地寻找大脑中构筑空间的那一层膜（或者稍微凝实的雾气？），时不时注意是否惊动了待在膜里生闷气的金猫。安格斯慢慢尝试着收紧那一层膜，当他这样做的时候，他闭上了眼睛，用手捂住了眼皮，遮住大部分的光线，但慢慢增长的声音和触感还是压迫着他的神经。
安格斯轻轻吸了一口，又吐出稍多的空气。
眼睛眨了一下，直接睁开。安格斯试着停止眨眼，任由汹涌的光线逼出一点泪水，在眼眶徒然的打着转，始终无法落下。他最终以这样的方式适应了世界。
如果安格斯的大脑另外有意志，一定会在安格斯刚开始这样粗暴的适应世界的时候发出抗议的尖叫，就像现在被关着的安迪一样。
然而这没有用，最终他成功了。
在安格斯走进宿舍，坐到下铺的他的床上的时候，野性的班尼迪克金猫突然闪现，穿透金属门奔窜出去，冲向基地边沿的草地。
大猫懒洋洋的脸在空无一人的宿舍随意扫了一圈，指甲拨弄着床前地面上的几根猫毛。床底下还有更多的猫毛。
一脸嫌弃的叼起一小撮毛发，大猫看了一眼小哨兵追着精神体出去的方向，甩过了头，向南食堂的方向慢慢走去，优雅的穿过重重障碍。
*通用语是英语。没搞错的话，sth.也可以用于指代人（或动物？安格斯更倾向于相信安迪的“灵性”）。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