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欲静而人不止》菩萨也蛮

8、【捌】插曲

　　这时候，和尚却没有再问，气氛一时间变得压抑非常。
　　齐谐想缓解下这尴尬的氛围，熟稔地问着林斋：“你师傅呢，怎么这次下山只有你一个人啊。”
　　和尚呛声道：“你不会长大，难道还不允许别人长啊。”
　　她冲和尚瞪了一眼，继而再看向林斋，等着他的回答。
　　“师傅前两年就去世了。我是下山来历练的。”面无表情，就像这些事都不是他亲身经历一般。
　　“你。。。你师傅离世啦。”齐谐吐吐舌头，心道自己提什么不好偏提人家的伤心事。
　　其实，观里还发生了一件离奇的事，他这次下山来也是专门为了解决那件怪事的。
　　“既然没有其他的事了，我便告辞了。”林斋致意后，转身就要走。
　　“诶，等等。”齐谐也不知怎么了，竟叫住了他。
　　林斋疑惑地回过身，探究地看着她。
　　“阿斋，如若你不嫌弃，就暂住在我府上吧。”她也不知道怎么了，看到以往的小道士如今这般冷漠，竟起了恻隐之心。
　　林斋被她的称谓怔了怔，自师傅昏迷之后，便没有人再叫他这个名字了。
　　和尚吓得跳了出来，横亘在齐谐与林斋中间，面对齐谐问道：“齐谐，你没疯吧。你不是说最讨厌和道士相处了吗？”
　　和尚微张着嘴，不可思议地回头看了一眼林斋，一瞬间又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退回到齐谐的身旁，没再发问。
　　林斋奇怪地看着那和尚默默退回去的身子，静待着她的回答。
　　“毕竟是故人相见嘛，好歹我们也算有缘啊。你现在肯定也是住在客栈里的嘛，还不如省了那钱，去住我家呢。”齐谐鲜少邀人回家，语无伦次地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没错没错，反正她那个宅子里空房间多。”和尚也在一旁搭腔。
　　“不必了，我有住处。”林斋打量了下眼前硬要拖他走的两人，冷冷道来。说完之后，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
　　“喂喂喂，那个谁，我们还可以再商量商量啊。”和尚还不甘心，朝他说道。
　　林斋理也不理，走到董云汉身边，拿起他脚边的聘礼，淡淡说了句：“走吧。”迈开步子带着董云汉离开了。
　　“你不是和他认识嘛，怎么不再劝劝。”和尚盯着林斋的背影，问着齐谐。
　　却不想，齐谐早就转身走远了。等到和尚反应过来之时，她都走到桥头了，他忙跟上她的脚步。
　　“你发现啦。”齐谐看着跟上前来的和尚，冷不防地冒了句。
　　“你本可以强硬将他留下来的。”和尚看着身边这个拥有太多秘密的人，脸色不善。
　　“我和他不过是有一面之缘而已，并没有什么交情，我怎可能让他留下。”齐谐还在回想着林斋身上的气息，默默沉思着。
　　“你难道就不解释一下，你自己的问题吗？”和尚讨厌怀着疑惑，终是耐不住性子问道。
　　“我小时候练功走火入魔，长到十五六岁之后便不会再长了。”齐谐早就编造好缘由来蒙混过关了。就怕他不问。
　　“真的？”和尚仍然是半信半疑，但也没什么证据能表示她说的是假话。
　　“好了，我的问题解决了。该来谈谈那个道士的问题了。”齐谐将话题一转，看着和尚问道。
　　“他身上有一股很淡很淡的妖气，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方才他之所以又默默退回来，就是因为林斋身上有股奇怪的妖气。
　　“不错，可我奇怪的却是他也是除妖之人，自己怎么会看不出来。”齐谐一边走一边想着那道妖气。
　　“老话说的好，医者不能自医，那除妖者自然不能自除啦。”和尚在这种时候竟然还有闲情开玩笑。
　　“林道士，你可有看清？”董云汉沏了杯茶递与林斋，认真问道。
　　“苏小姐确被妖缠身。”林斋只是接过茶杯，却未喝。
　　“那是何种妖怪啊。”董云汉脸色有些不自然起来，语气也变得哆嗦起来。
　　“我只是轻轻一瞥，并未看出。”林斋也奇怪，那股妖气十分之淡，似乎已经完全与人一体，他竟分辨不出。
　　“有无办法除去那妖物啊。”董云汉沉思了一番，小心问道。
　　林斋看着董云汉逐渐害怕的脸孔，有些不解反问：“你不怕她伤你？”
　　“星荷待我一片真心，她就算真的变成妖物我也不怕。”虽心中害怕，但他眼中仍然充满盈盈情意。
　　“我会尽力。”林斋说完此话，人便离开了屋子。只留下董云汉在屋中想着心事。
　　齐谐？她竟然就是传闻中的齐谐。
　　林斋幻想过各种各样的女子，却从没想过她就是齐谐。
　　自从听了那句话后，他从没忘记过这个名字。云来镇以南的几个镇子都流传着关于齐谐的故事。
　　说什么她就是观世音转世，降妖除魔从未失手。但来去无踪，神秘莫测。自他下山历练之后，对于齐谐的传言传的更是离谱。但唯一有用的一点便是，她从不会在一处长住，似乎是五年为一期限吧。
　　如今得见，反倒他犹豫起来。道观发生的事匪夷所思，去麻烦一位姑娘是否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呢。
　　“齐谐，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和尚跟着她回到了宅子，继续问着。
　　齐谐先是将布袋里的阿聊放了出来，又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慢悠悠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和尚心急，走到她面前，一把抢过她手中的杯子。
　　“阿斋带走了谁，你可还记得？”齐谐白了他一眼，又从他手中抢回了杯子，自顾自地品茗着。
　　和尚低下头沉思了一番，才恍然大悟。“你是说，董云汉？”
　　“既然和苏府的事有关，那么他一定会出现的。”齐谐一点也不担心，和阿聊玩闹着。
　　“那苏小姐的事你打算怎么做。”和尚丝毫不让她闲着，继续提问。
　　“你有去打探过最近有什么人失踪吗？”齐谐轻轻拍了拍阿聊的头，让它自己玩去了。继而反问和尚。
　　“人倒是没有失踪的，但是却有具尸体失踪了。”和尚将听来的小道消息告与她。
　　“死了多久的。”
　　和尚奇怪，但还是回答了她：“好像还不到五个时辰吧。听说是溺水而亡的，刚放到义庄没多久，就不见了。”
　　“什么时候死的。”
　　“你怎么专门问些跟事件不相干的事啊。”和尚撇撇嘴，着实疑惑。
　　“你回答我就是了。”齐谐自顾自地喝茶，表情自然，丝毫看不出来她的意图。
　　“昨日傍晚吧。”
　　“这就对了。”齐谐放下手中的茶杯，微微一笑。
　　“什么就对了。”
　　“你有事瞒着我，我就不能有事瞒着你了？”齐谐瞥了他一眼，弯弯嘴角道。
　　和尚被她倒打一耙，脸色有些难看，嘟囔道：“我。。。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啊。”眼神闪躲，不时地望望天，显得十分局促。
　　“那具尸体手腕处的伤口作何解释。”
　　“我。。。我怎么会知道，我又不是仵作咯。”和尚极力想表现地自然点，但却忘了出家人不打诳语的寺规。
　　“你的确不知道。但是现在我知道了。”齐谐笑了笑，卖起关子来。
　　“你知道什么了。”和尚有些紧张，却又不能表现地太明显。
　　“没什么。”齐谐朝他眨眨眼，转身就回了自己屋里。
　　“喂，好歹我们也算是合作伙伴吧，你这样也太不够意思了吧。”和尚愣愣地看着齐谐潇洒而去的背影，抗议着。
　　傍晚，难得和尚没再缠着齐谐。她便坐在院子里，做了几碟小菜，让阿聊和小遥尝尝。
　　一人二妖都对眼前的菜肴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唔，阿谐啊，你做的菜卖相真的是越来越好啦。”阿聊擦擦嘴边的口水，眼冒红心。
　　而小遥依然端着架子，但也对眼前的美味有所期待。
　　“都怪那个臭和尚，害得小遥姐姐都不能幻化成人形陪我玩了。”阿聊好久都没见小遥了，难得对她亲昵听话。
　　“呵呵，我可是觉得你和那和尚玩得挺好的呀。”小遥说话一向一针见血，捂着嘴优雅地笑着。
　　阿聊羞红了脸，捂着脸大叫：“啊啊啊，你们就知道欺负阿聊，我不和你们玩了。”
　　一时间，院中笑声一片。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让三人顿时安静下来。
　　“是大和尚回来了吗？”阿聊开心地就要跑去开门，被齐谐一呵斥，停下了脚步。
　　“阿聊！”那不是和尚的气息，“先变回去吧。”
　　好不容易的聚会又被这么打断了，任谁脸上都没有好脸色。小遥无奈地摇摇头，拍了拍齐谐的肩膀，又变回了那株水仙。
　　阿聊则是委屈地嘟着嘴，晃晃脑袋，一只可爱的雪白狸猫便四仰八叉地躺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