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欲静而人不止》菩萨也蛮

20、【贰拾】预告杀人

　　“你怎么看。”回想方才画面，齐谐站在长廊上，问着眼前这两人。
　　和尚捂着腮帮子，明显不想回答她的问题。看来还是在与她怄气。
　　林斋则摇摇头，他下山时日不久，碰上的妖怪不多，自然猜不透妖怪的心思。
　　这下轮到齐谐急眼了，皱眉取又暗讽道：“你们不会是相信了吧。”她回忆起纸上所书写的字句，冷哼一声。
　　“万一那妖怪就是这么无聊怎么办。”和尚好死不死地说了这句话，却被齐谐一记眼刀射来，乖乖地闭上了嘴。
　　齐谐瞪着他。“我说了，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语气不善。
　　和尚努努嘴，头撇到一处，默默地揉着他的下巴。
　　这是第二次了，真是的。他们还能愉快的做朋友嘛。冷嘲热讽的事这女人怎么就不会厌烦呢。一想到刚才的情形，他虽气恼但也不好发作。
　　“烦劳这位姑娘相告，你是否有养猫？”坐在右侧的中年男子锋利的眼神朝她射来，仿佛她今日不留下一些蛛丝马迹是走不掉了。
　　这位中年人乃是天水三杰中的最后一位——温瑜。他掌管着天水城中几乎所有的当铺，算是这天水城中有名的黑白通吃吧。
　　这三位，虽然名气没有梁府的大。但不得不说他们才算是这天水城真正的掌权者。他们一人若是想要动上一动，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而今这位温老爷虎视眈眈锐利的眼神盯着齐谐，虽然给了她无形的压力。但她一向软硬不吃，丝毫没有受到威胁。
　　她冷淡地回答道：“没有。”
　　身边的和尚倒有些讶异，正想开口说话，却被齐谐幽幽射来的眼神警告，只好不知所措地拿起放在一旁的茶水，一饮而尽。却孰不知这茶水才刚拿滚烫的热水冲泡好，如今进了和尚的嘴，也只能是有口难言了。
　　“不说话没人会把你当成哑巴的。”齐谐轻细的声音传入和尚的耳中，他却只能捂着腮帮默默蹲墙角了。
　　得到齐谐的回答，那三人的脸色却依然沉重。直到梁老太爷发话。
　　“既然已认定是有人作祟，那便等到他所写之日，自会分晓。近来就拜托大家多加留心了。”
　　之后，那三人便相约告辞了。一时间厅堂上只余下齐谐他们三人，分外冷清。
　　“小齐啊，多年不曾见了。”梁老太爷淡定地接过梁生递与他的茶水，细细品茗着。
　　齐谐起身，朝他微微行一礼。“多年不见，您还是这么健硕。”
　　他抬眼望向齐谐，沉默了几许，才又开口：“这件事恐怕没这么简单，还是要你多加费心了。”
　　“这是自然。”齐谐点点头，便也离去了。
　　林斋再一次摊开那张纸，仔仔细细地将那句话反复琢磨，却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还是重新还予齐谐。“若是妖怪想要取人性命非要留下字句来的话，只能说明这个妖怪胜券在握，并且极度憎恨这家人。不仅要夺了性命，还要折磨他们。”林斋勉强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是真的会来夺取性命吗？”和尚冷不丁地冒了一句出来。“万一只是为了扰乱我们的视线而实施的计划呢？”
　　齐谐喃喃地将纸上的话缓缓念来。
　　“落花闲院春衫薄。
　　薄衫春院闲花落。
　　迟日恨依依。
　　依依恨日迟。”
　　落款为梦幻花。
　　这是苏轼所写的赞美春天的诗句。为什么在他们看来却是一封杀人预告的信函呢？梦幻花又是谁？
　　“我们的当务之急就是先查清楚这封信函所指要杀的人是谁，再来便是这落款之人又是何人了。”齐谐晃晃手中的信函，俏皮地眨了眨眼。
　　林斋略显尴尬地别过头去，看着院子里参天的大树。
　　和尚傻愣愣地笑了，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缓缓说着：“最近怎么都没瞧见那只懒猫陪着你啊。它的积食难道还没好，要不要去看看大夫？”
　　齐谐若有所思地盯着他，其间气氛凝滞，谁也不愿先开口。最后还是她自己打破了这凝固的氛围。“阿斋，你还没回答我，那首诗是何时流传开来的。”她将话题转移至林斋的身上，故意忽视了和尚的问题。
　　“半年前。”不冷不热的声线响起。
　　“等等等等，又是什么诗啊。”和尚因为昨日喝得不醒人事，所以才错过了线索。
　　齐谐无聊地白了他一眼，转身就朝梁府的大门走去。林斋也识趣儿地跟了上去，倒是和尚在原地怄气了许久，最后还是认命地追了过去。
　　青天白日，大街上仍旧人头攒动。人人脸上洋溢着节日的喜悦，而齐谐他们却正在为保住一条人命而奔走。三人心中看着眼前热闹的景象，自然感慨万千。
　　经人指路，他们很快就来到了赵雨堂的府门前。只见赵府大门禁闭，与街上热闹的氛围有着强烈的反差。看来这封信给他们的冲击力着实不小。
　　突然，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从府内出来一身着小厮服饰的男子，面上故作平静地走到他们身边，什么也没问就将他们迎了进去。自然让齐谐有些奇怪，但依然走进了赵府。
　　和尚在一旁轻声问道：“怎么来赵府啊，不是要去找这信函所指的被害人吗？”齐谐实在不想回答他的幼稚问题，便拍拍林斋的肩膀，劳他解释了。
　　“还记得诗句所写的内容吗？”
　　他揉揉额头，零星只记得几句。“额。。。迟日恨依依？”
　　“不错。赵雨堂的女儿就叫依依，赵依依。”林斋在离开梁府之前，便随便拉了位婢女问过天水三杰各自女儿的名字。这才确定了身份。
　　和尚才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点着头。
　　被小厮领到大厅，就听到赵雨堂赞许的声音。
　　“大师果然神机妙算。”齐谐刚迈进一只脚，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猛然抬头就看见了那张熟到不能再熟的脸来。
　　“这三人定能让你逢凶化吉。”阿聊故作镇定地坐在椅子上，平静说道。此刻的她身着道袍，俨然一位女道士的身份。
　　“咦？”和尚盯着她的脸，喃喃出声。他心中暗自思忱，这女子不就是昨日赠他美酒的人吗？怎么如今在这赵府中是位女道士了。
　　林斋只在阿聊的身上停留了片刻，又面色冷淡地站在一旁。
　　齐谐却板着脸，坐在椅上静静地听着赵雨堂缓缓道来的事情始末。
　　原来这梦幻花就是当年掳走梁远的妖怪。如今她再次回来是来报复的呀。赵老爷面色惨白，将他的推测和盘托出。
　　难道，梁叔说的不该回来的回来了是指这个吗？齐谐暗自思索着。
　　阿聊在一旁微微一笑，不疾不徐地说道：“赵老爷尽管放心，我听闻齐姑娘善于捉妖，自然不会让你的女儿遭致毒手的。你只要将来龙去脉解释清楚即可。”
　　齐谐对上她的眼睛，抽动了下嘴角，表情冷漠。
　　被尊为贵客的阿聊，这般一说。那赵雨堂便将另一封信拿了出来，交与齐谐。
　　她打开一看，脸色一变。也顾不多许多，直截了当地问道：“这封信你还给谁看过。”
　　“还有梁老太爷，再无他人了。”赵雨堂也知此事干系重大，不敢大肆声张。
　　和尚和林斋皆被齐谐突变的神色一惊，随即她便将信纸递给了他们。看完之后，和她的脸色如出一辙。
　　“这妖怪也太嚣张了。”和尚看完信中内容，气得牙痒痒。
　　“不知齐姑娘有何妙招。”赵雨堂虽说是这天水三杰，可归根究底也只是个普通人而已，怎有能力斗得过妖物呢。
　　齐谐沉默着，过了许久才慢慢说着：“这妖怪既然如此胸有成竹，那一定会按照他信中所言来下手。依照他如此熟悉你家情形来看，想要蒙混过关是不可能的了。只能将计就计。”
　　“你的意思是，就这么把小女送去梁府吗？”赵雨堂怒了，可转念一想，现今似乎也只有这么一个办法了。
　　和尚急忙开口：“自然派人保护你家小姐，直到抓到那个妖怪为止。赵老爷放宽心，有我们在不会出什么事的。”
　　随后他们嘱咐了赵雨堂几句，便和阿聊一同离开了赵府。
　　这时候，和尚唯唯诺诺地走到阿聊身边，礼貌问道：“昨日赠酒之情，和尚我感激涕淋。不知姑娘姓甚名谁，若是日后有事相求，我定义不容辞。”
　　“我。。。我叫知了，叫我阿了就好。昨日赠酒也不过是见大和尚你爱酒之心热烈，才想成人之美的。”阿聊随意编了个名号，胡说了一通，也不知会不会让他生疑。
　　和尚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磕磕巴巴道：“阿。。。阿。。。阿了啊。。。”也不知是因为名字相同的缘故，还是这女子晶晶亮的眼眸，竟又让他想起那只活蹦乱跳的懒猫来。
　　齐谐却因她的自我介绍，面上一阵抽搐，抬步就走远了。
　　第三日，天女候选人的人选也出炉了。分别是赵雨堂的女儿赵依依，温瑜的女儿温若娴，刘风岩的女儿刘言玉和梁远的女儿梁玉暖。昔日的甜水四杰，如今的天水三杰。世道还真是要轮流转了。
　　鉴于明日便是择选出真正天女的日子，天女的候选人自然要被安置在一处较为安全的地方。
　　根据规定，他们四人便在梁府住下了。
　　而梦幻花的预告杀人似乎也要开始了。
　　四位姑娘的房内，或多或少地隐藏着几位武功高强的护卫，好保证他们的安全。
　　而赵依依的屋内不仅有护卫保护，她房间周围也暗藏着几位高手。齐谐他们也藏在屋外角落里，等待着梦幻花的出现。
　　天色渐渐变暗，和尚有些按捺不住，只在屋外察看让他有些心急。
　　到了晚膳时间，众人的房间都有婢女送饭。每个人的保护似乎都有些懈怠，就在这时，一声尖锐的叫声响彻梁府，也深深地刺激着所有人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