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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09情不知所起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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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白看着他,慢慢笑了。
只是眼中毫无笑意。
棠白这个人没心没肺,印象里他只会让别人生气,几乎从没有过生气的时候。可是这次她很清楚地感到棠白生气了。他是会永远陪伴自己的亲人,应笑并不想令棠白误会什么,但他这种态度也令她感到恼火。
看他笑得那么欢,她担心棠白会对裴乾出手,裴乾还半瘸呢,哪惹得起这阎王。
她便装作不经意往裴乾身前挪了挪。
棠白似笑非笑地看她动作,哪有不懂她那点小动作的意思。
他把目光转到她脸上看了片刻,忽然又变成平常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他懒洋洋地对她招招手:“不过,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这般偷偷摸摸。”应笑大摇其头:“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
她感到头顶那焦躁的沉默简直化为了实质的箭,也许在棠白看来,自己跟裴乾握手言和就象是跟敌人结盟,对他不啻于是种背叛,他是那样相信自己。
气氛有些僵持。
一只瓢虫淡定地爬过。
裴乾扶着拐杖站起来,对应笑道:“看来今日并非聊天的时候,你们兄妹一定有话要说,来日我们再约,我先告辞。”
说罢便拄着拐杖走开。
只剩了他们两人,棠白的脸色却并没有变好一些,但气氛却更加古怪。
树枝摇晃,无数花瓣落下,棠白纵身跃下,脚步轻巧地像白猫般落到她面前,他看着她的头顶,有花朵掉到了她的发间。花朵娇柔浅浅,缠绕在发丝间,委屈地瑟瑟抖动,他想起她刚才在树下静立而笑,灿烂无俦。
对着别人。
棠白一口气将它吹落,混入千万朵落花之中。
他掐起腰,把背弯到可以与她平视的角度,双眼没有离开她的面容半分:“说说看,你到底做了什么,看我能不能原谅你。”
她哼了声,扭头便走,棠白上去就拦,应笑拍开他,掐腰:“刚才是当着外人给你面子,你还来劲了是吧,我他妈就干了就不告诉你你打算怎么着吧?”
哈哈,外人。
棠白的声而立刻小了下去,光着脚追着她跑去:“哎哎,怎么说脏话呢。”
仿佛赌气般,从早到晚,应笑整日没再跟棠白说话。
白月微寒。
窗外传来辟邪铜铃清脆生涩的撞击声,应笑莫名地从睡梦中睁开了眼。
朦胧中看到棠白跪在她床侧低哑呻吟,神志不清般,手中还捏着她一缕发。她完全忘了白天的不愉快,慌忙坐起,伸手扶他,手指触上他薄薄的衣裳,惊觉他的身体又湿又烫,不由低呼一声。她惊慌道:“棠白,你怎么了?”
夜色中花香氤氲,棠白浑身微颤,耳畔全是他急促地喘息。
应笑心中打鼓,难道终于毒发?
他始终不发一言,头低低垂着,始终未曾抬起。
她又悔又愧,这时棠白扭身要走,她紧紧抓着他的手臂,他更抖得厉害。
她掀起棉被将他全身裹住,不由分说将他推到床上。
平日里小豹子般强悍结实的二师兄轻而易举地被她放倒,借着氤氲月色,她这才看见棠白脸红目赤,汗湿得头发都打了缕。
她急得冒火:“你又发烧了?哪里不舒服,你等着,我去拿药!”
“别走!”他从被子中伸出手,紧紧拉着她,哑声道,“我没事,就是觉得有些冷,你陪陪我好么?”
冷?
她狐疑地看着他热气腾腾的脸颊,恍然大悟,发烧之人不就是会觉得冷么。
她爬上床榻,将他裹着被子塞到墙角,放下帐幔塞紧四边,跪坐在旁边殷殷询问:“好些了吗?”
棠白飞快地瞥了她一眼,漆黑的瞳仁灼光深敛,然后垂下厚密的睫毛,用低喃般的声音道:“你抱着我,兴许会好些。”
她便连被子带人通通搂进怀中,心中悔恨难当:“这样好些了么?”
他细细扫过她的脸颊,象是审视,又象是判断,更多的是羞愧。
应笑以为他定是认为自己扰了她清梦,还烦扰她照顾,因此心中有欠。早知道她该跟棠白说清楚,是自己没配好药,害他如今大病一场,偏偏还要记她的好,真是坑死人不偿命,她心中的愧啊,只怕比他多更多。
“还是冷,要不你帮我,呃,搓搓手?”棠白断断续续地说,哀哀的声音带着乞求,大眼中流动着柔弱的眼波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