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转（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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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欣秀把依依带到九娘的房前，爱怜的看着她“你进去吧，以后好好听楼主的话，她是不会害你的，如果你有什么事儿，同样可以过来找我。”
“是，谢谢你，吴姨。”虽然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依依还是接下这突来的爱怜。
“那好，你进去吧！小心点，不要惹楼主生气。”不知道两人会相处的怎么样，对此吴欣秀还是有点担心。
“嗯”
吴姨的担心让她很惶恐，自己是要面对一个怎样的人，怎么像洪水猛兽般会把人吃掉，怀揣着不安，依依轻轻地推开了门。
宽广的房间，空荡荡的，没有过多的装饰。质地极好的用具与这种空旷结合反而让人觉得很舒适，有种清新淡雅的感觉。
一张桌子、一套瓷茶具，两张抬桌、一对花瓶，一扇秀满了梅花的旧屏风。破旧的屏风和这些家具很不搭，但却没有太多的违和感。
起初只是盯着梅花没怎么注意，细细看来，桌布、茶具都留有梅的踪迹。
“房间的主人未必是爱花之人，可一定对梅花情有独钟。”依依暗想
“吱呀”一声，门开了。
转身看去，只见面色苍白的九娘和两个管事模样的人站在门口。
“你们下去吧！”走进门的九娘微微抬手挥了挥，淡漠的声音里流露着浓浓的倦意。
“是”两人人恭敬的带上门，离开。
“你就是依依？”
与起初的凌厉不同，依依觉得在九娘的声音里可以找到一种沧桑感觉。
“是”依依低着回答。
“就见过两次面，每次都耷拉着脑袋，一副惹人欺负的怂样，世家后代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想想就很生气。
“你抬起头来”九娘落着脸，语气冰到极点。
闻言，依依疑惑的抬起头，一会儿严厉、一会儿慵懒、一会儿冰冷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吴姨的嘱咐在耳边响起：不要惹楼主生气。
不要惹她生气，不要惹她生气，不要惹她生气，这句话就像摆脱不了的咒语在她脑袋了环绕，让她心惊肉跳。
“秋荷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儿，这样的人怎么会是秋荷的女儿，秋荷的女儿怎么会是这副模样，这样的人真是丢秋荷的脸。”看着依依略带惊恐的表情，九娘更加不见待她。
“你，抬起头来，让我好好瞧瞧。”
慢慢平静下来，依依无畏的看着九娘“不管她是什么样的人，我终究要面对，不管如何惊恐，终将平息。”
冷眼着，看着那无畏的眼神，看着恐慌退逝后的从容，那从容中显现云出月明、拨云见雾的明朗，九娘心头稍稍宽慰。
“这么多年，我算是虚度了，怎么能第一眼就下结论呢？着丫头模样不错，不愧是秋荷的女儿。”九娘在心里暗暗叹息
想到秋荷，想到从前的美好，些年的悲凉越发从这幸福中凸显出来，映衬出那时恬静美好的珍贵。
“你今年多大？爹娘叫什么名字？可曾学过什么？”九娘轻柔问到
“这人真奇怪，情绪就像小孩子，说变就变。为什么要问我爹娘的名字？”但想想又觉得很合理，“当丫鬟可不是要刨根问底，查清身家吗？”
理清思绪，依依小声回到：“我今年十岁，爹叫柳力娘叫季秋荷，不曾学过什么技艺，只学过些刺绣，认识几个字而已。”
听到回话九娘心中一阵翻涌，“秋荷没教她琴棋书画吗？她为什么这样放任依依？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执着于她的那个梦么？”
平复心中的汹涌，九娘继续说：“刺绣想必是你娘教的，识字是跌教的吗？”
一边问心里头一边盘算，“如果是爹教的说明秋荷嫁的夫婿还配的上他，如果是请的师傅教的说明秋荷过的不错，但是他们怎么可能卖女儿？就算被抓到也不可能卖女儿啊！”
“都是继母教的。”依依一五一十的答道。
“继母？”九娘诧异叫出了声“好个贱男人！天下的男人每一个好东西。”
“是，都是继母教的。我娘过世好些年了。”依依有些伤感面色平静的看着九娘。
“既然这样，那你以后就留在我身边吧，我想把你培养成解语楼的头牌你看怎么样？”淡淡的声音却让人无法拒绝
“头牌？”文言，依依脸色苍白。“头牌？头牌！如果成为头牌，那就落入乐籍了。落入乐籍就会被很多人看不起，会被很多人耻笑的。如果落入乐籍，死后到娘，娘会不会原谅我？”
“对，头牌。”看着依依苍白的脸九娘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心里轻笑“祉儿真是的，什么都不跟她说，越来作弄人这么好玩，怪不得她乐此不疲。”
“头牌！头牌！”依依默默在心中衡量，“娘早已去世，爹早就不再在乎我了，我还需要对得起谁在这世间？谁要耻笑就耻笑，我不在乎，一切都与我无关。”
“依依，以后不管遇上什么困难，你都要勇敢的面对。人生在世，好与不好早已不再重要了，只要自己问心无愧就好”娘临终前的告诫仿佛在耳边想起。
“娘，我一定会好好的，一定会。”
依依拽紧双手倔强的看着九娘“好，我答应，我一定会竭尽所能，成为花魁的，但是我有个条件。”
“说说吧，看看我能否接受。”听到回答九娘很讶异，嘴角微扬“原以为她还会抵触一段时间的，没想到她会那么快接受，还附上条件”
“我想求你让翠花跟着我。”依依直视着九娘，恐惧蒸发的无影无踪。
“翠花是谁？解语楼里没有这个人。”九娘冷声道。“还以为她会提什么特别的要求，是，这个很特别。”九娘蔑视的扫了依依一眼。
“翠花就是跟我一起来的那个女孩，我想让她做我的丫鬟。”
依依面不改色的看着她，即使是看到她的不屑依然平静，九娘心头一哂，真是个傻丫头，多像秋荷啊！
“灵韵”九娘走到门边叫到
“小姐，奴婢在。”一阵轻柔穿门而过。
“把跟她一起的那个丫头安排到翠依阁，清风阁改名为翠依阁。对了，翠花着名字太土了，以后就叫小翠吧”
“是。”
“你的要求我满足了，你以后就归我管了，青楼惩罚不听话的姑娘可是很有一套，不要让我把这些手段施加在你身上。”返回来的九娘坐在凳子上冷着脸。
“我会的，楼主”说着就行了个大礼。
“那再好不过了，你去找灵韵，她知道怎么做”看着故作老练的依依，九娘忍不住作弄她，就像以前秋荷捉弄她那般。
想起依依喜欢低着头，九娘冷冷道：“不要叫我楼主，以后叫我九姨。进入解语楼，我对你的第一个要求，时时刻刻给我抬起头，低头一次抽五下，听明白没？”
平地一声雷，惊得依依毫无退缩的可能。
“为什么不许我低头，为什么这个她也要管？那我以后能做什么？”过于震惊，依依毫无意识，疑问已脱口而出。
“不为什么，你照办就是。”
发现九娘满脸阴沉，怕有惹她不快，依依只能顺从“是，九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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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带到翠依阁，翠花推开门，发现里面早已有人。依依正坐在凳子上，双手撑着头，压在桌上，一动不动，呆滞的双眼仿佛在看桌布，又像在看照在地上的阳光。
“依依一定跟自己一样，是过来服侍姑娘的。”翠花高兴的跑到依依旁坐下，笑盈盈看着依依道：“依依，我们俩是不是很有缘？你看，从相识到现在，我们好像从未分开过勒，你说这是不是缘分？”
翠花兴奋的直拉杵着脑袋的双手。
察觉到翠花要拉她，依依提前微微躲开。
看那眉眼中锁不住的笑，依依心里多少有点欣慰“能让身边的人开心，这也许、是我唯一能做的事。”
发现依依一再躲开她，翠花便有些明白“原来依依是不喜欢别人碰触的。”想到以前抓过她的手，心里乐滋滋的，看来自己在依依的心里还算是特别的。
想了很久，依依低着头，终是来了一句，“翠花你以后就叫小翠吧。”
“相识以来，这是依依第一次叫我名字 ”有点反应不过来，翠花呆呆的看着依依。
轻柔的声音，淡淡的，翠花觉得自己好像被认可，不再孤独。心仿佛被什么填满，盈盈的，在多一点就会溢出来似的。
静静地，一切都是那么的安谧。
得不到回答，依依抬头，看到翠花心神恍惚的看着她，什么也不做，只是看着，依依也静静地看着她。
回过神儿，翠花面上一红，支支吾吾道“依依，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翠花躲闪的眼神让她不明所以，依依有点无奈的有重复了一遍“你以后就跟着我吧，从今天开始，你就叫小翠。”
“依依，呵呵呵呵，我怎么会跟着你？呵呵呵呵，如果要说跟着，那也应该是你跟着我。”翠花捧腹大笑，好像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 。
“不管谁跟着谁，以后我们两在一起，你以后就叫小翠” 依依平静的看着翠花说到，仿佛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呵呵，真好，我们以后就在一起了。可是，我为什么要叫小翠？是你喜欢的，是不是？”翠花笑嘻嘻的凑到依依面前。
“不是，”依依不着痕迹的往后倾仰，认真的注视翠花，一字一句、声声置地“九娘认为翠花这个名字不符合解语楼，是她改的，她是解语楼的楼主。”
“楼主？你见过楼主？”翠花笑容僵硬诧异的看着依依。
“原来名字不是她改的，那她喜不喜欢？喜欢！她一定喜欢！要不然她怎么会同意呢。”翠花不断地安慰自己，心里五味陈杂，欣喜、诧异、失落、自欺欺人，各种情绪混杂在一起，相互糅合，像解不开的结。
“从明天开始，你就跟着我。九娘就会请人教导我，我会成为解语楼的花魁的。”淡漠的声音，什么情绪也没有。
依依神色平静，就像在说别人的事一样。
“如果不犯什么大错，你可以一直在我的身边，直到厌倦。”
从震惊到担心再到焦急，这是怎样一个复杂的过程。
“什么？依依，你说什么？”翠花瞪大了眼睛、脸色发白、不敢置信的地尖叫到，“你怎么会成为花魁？你怎么能成为花魁？你知不知道成为花魁意味着什么？”
说着泪水不自主的往下流，怎么也止不住。滴到冰凉的手背，翠花的心于与灼伤一般，撕心裂肺的疼。
“依依，你知不知道，如果成了花魁、入了乐籍，你一辈子都会背人瞧不起的。走，我们走，去跟九娘说，说你反悔了。”情急之下忘了依依的不习惯，站起来拉着依依便往外走。
“翠花，不，小翠，放手吧。”被拽的紧紧的，无论依依怎么挣脱也挣脱不了，只得让翠花拉着。
“世人怎么看我，我早已不在乎。谢谢你的好意，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与他人无关，如果你不愿意跟着我，你也可以选择离开。”
淡漠的语气惊得翠花松开来了手，翠花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好像消失殆尽，怎么也使不上来，手重重的从依依身上垂了下来。
感到手上的力道减轻，依依轻轻挣脱开来，转身走到窗前，静静地看着远方。
空气中的尘埃漂浮不定，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的色彩斑斓就像握不住美好。
“ 不在乎吗？”依依在心里反问自己。“是的，不在乎。如果在乎，为什么不质问？如果在乎，以前为什么不说？如果在乎，为什么不辩解？是的，所有的一切只因为不在乎。”
失落席卷了翠花，仿佛被世界丢弃般，毫无寄托。
就在依依转身离开之前，翠花忙道：“愿意，我愿意，我愿意一直在你身边，我愿意一直陪着你，直到你也厌倦。”
回过头，看这翠花坚定的表情，嘴角轻轻上扬“好。”
逆光而站，什么都看不清，只剩夺目的白。
金色的阳光披散在依依身上，一切都那么相得益彰。
“她就是天上的仙女，这么美好，让人不敢亵渎”翠花感叹，笑容浮上。
安静地房间，伫立的人，微笑。
明媚的阳光见证两二人之情感间的涌动。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转（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