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转（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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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娘，今天那个姑娘□□啊，这么隆重！”看到九娘从楼上下来，一个人笑嘻嘻的问到。
“对啊，九娘，究竟是什么样的尤物，竟能让你如此捧场。这么大的场面，我还是第一次见，挠得我心里痒痒的。”有人开头马上就有人问到。
“九娘，这次出场的姑娘有灵韵好看吗？九娘，我是真心喜爱灵韵，您什么时候能把她让给我！”一人搂着个姑娘不满的冲九娘喊道。
七嘴八舌、各式各样的询问让九娘哭笑不得。
“我的大爷们哟，再丑的媳妇儿也会见公娘的，早晚都会露面，你们这是着的哪门子急哟！“九娘瞥了一眼众人”老规矩，价高者得，不过我要先卖个关子。”
走到赵钱身边，九娘鄙视的看了他一眼。“赵爷，你可真爱说笑。喜欢我家灵韵，你怎么一点表示都没有？你家里的那位可容得下我的灵韵？摆平家里的那位，你再来跟我九娘磨叽吧。”说着便扶着灵韵的手缓缓的离开。
见九娘打趣赵钱家里的母老虎，众人都忍不住呵呵的笑了起来。灵韵面无表情，恭恭敬敬的扶着九娘，仿佛刚刚的事与她无关。
“九娘，你今天可是够狠啊，下了如此血本，谁不知道咱们九娘是‘雁过拔毛’，大家说是不是。”失了脸面赵钱毫不在意，继续腆着脸起哄。
看着装饰一新的大厅，九娘满意的点了点头。正要上楼，有听到赵钱的嬉闹。回过头，环视一周，纤纤玉指着乐呵呵的客人，九娘笑骂道：“坏小子们，你们现在嚣张厉害，等会儿你们会有好果子吃。”
闻言，赵钱马上凑到九娘跟前谄笑道：“九娘，什么好果子，我想现在吃，可以吗？”
看到赵钱如此撒泼，灵韵冷着脸，马上挡在前面。
“灵韵，你先下去。”九娘摇了摇头，蔑视的看了赵钱一眼，从灵韵身后走出来，面带微笑轻道：“赵大爷，您，今个儿带够银子了么？九娘我‘雁过拔毛’的本事高的很，小心没带够钱，九娘我把你扔出去。”
“不要，九娘不要让我”赵强自豪的说到“不用九娘扔我，没带够钱，我也不好意思来解语楼啊！”察觉出九娘暗藏的情绪，赵钱赶紧给自己找个梯子往下走。
“对啊，九娘，没钱谁敢来解语楼啊！”众人附和道。
不想跟他们继续纠缠下去，九娘的脸色沉了下来，转而笑道：“大爷们，今天酒水钱全免，算我请的。我还有事，失陪了，大家要玩的高兴。有什么事，找灵韵。”
看到赵钱还要说什么，灵韵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小姐，我扶你回房吧。”灵韵轻声道。心里暗自担心“小姐刚刚脸色有些不好，肯定有什么事儿。”
伸出手，任由灵韵扶着她回到房。
“小姐，还有什么吩咐吗？如果没有吩咐的话，那我先下去了。”看到九娘没有任何反应，灵韵轻柔的问到。
“跟着我，灵韵，你，后悔吗？”九娘断断续续地问着。
“小姐，你怎么说这样的话，要不是你，我说不定早已不在人世了。”灵韵忙安慰。
“灵韵，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祉儿一走，再无音讯；当老鸨那么久，还是学不会适应，所有的一切全都依着你；说是逃离，但是这一切何尝不是家里人暗暗打点。灵韵，我怕我再也坚持不下去了。”九娘失魂落魄的看着灵韵，眼角微红。
看着九娘泛红的双眼，灵韵瞬间也红了眼，压了压嗓子道：“小姐，我愿意跟着你，我愿意帮你看着青楼，我愿意跟着小姐一辈子，报答小姐对我的恩情。”
“灵韵，你跟着我有十五年了吧！”柔柔地声音就像飘渺的香薰，淡淡的，转眼即逝。
“是，小姐，快十五年了。小姐的记忆就是好，如果小姐不说，我想我这笨脑子肯定记不清楚。”灵韵强笑道。
“时间过的真快啊！转眼，十五年过去了。”九娘喃喃道，“灵韵，跟了我十五年，我身体状况你是清楚的。我太累了，我怕等不到祉儿回来，我怕我的身体托不下去了，我好怕见不到祉儿最后一面。灵韵如果你想嫁人，你一定要跟我说，我会帮你寻一位好夫婿。如果你愿意接管我的位子，留在解语楼，我也会把它给你的。”
九娘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仿佛下一秒就会晕过去。
灵韵忙打断九娘的话，笑道：“小姐，你说什么浑话呢，灵韵要一直陪在小姐身旁，苏小姐也一定会回来的，你不要乱想。老爷夫人虽然生气，但他们还是关心小姐的，要不然我们在扬州不会这么如意的。目前最重要的事就是把身体养好，要不然苏小姐回来会不高兴的，我猜小姐是不愿意让苏小姐难过的。”
“祉儿进京四年，音讯全无。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回来，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回来。灵韵我说的你记着，说不定......”
除了那两个特殊，灵韵明白九娘决定的事，任谁，也劝不动她，只得道：“小姐，安心休息吧，你的说的我全都记住了。前几天传来的消息，苏小姐几个月前在边塞露面了。既然苏小姐露面，那就说明，苏小姐差不多要回来了。”
知道灵韵在宽慰自己，九娘虚弱的笑道“灵韵，你下去照看着吧！今晚依依初登台。秋荷走了，四个人只剩三个人了。灵韵，如果你记着秋荷当年对我们的恩情，就好好照看依依吧。”
“是，小姐，那我先告退了。”灵韵看着小姐坐在桌旁愣愣地盯着破旧的梅绣屏风出神，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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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前，小姐就查探过依依的身世。自己也是那时知道依依是身世，她季小姐的女儿。
当年一行人逃离，离京的途中季小姐偶感风寒，为了不拖累大家，她建议分开走，相约扬州重聚。出门甚少，不识外行凶险，季小姐身上钱财让人偷走，几经辗转，贫困交加。
就在季小姐最困难的时候，她遇上了柳力母子，幸得他们相助，季小姐的境况稍有改善。只是柳家并非大户人家，家境也不是很好，便把季小姐接到家。
经过一段时间相处，柳母从季小姐举止和气质看出季小姐并非俗人，便萌生了把她留下来的念头。不知为什么，季小姐竟然答应了，嫁给了柳力后，搬迁到偏远小镇。
后来的事便如依依说的那样，柳力他娶，季小姐离世。
在灵韵看来，季小姐是不会看上柳力那种人。季小姐是四位小姐中才华最好的。以前的以诗会友，成立解语社，都是季小姐一手促成的。
灵韵还记得季小姐跟小姐争辩时脸上带着的狡黠的笑容：“花香袭人知昼暖，花即可知昼暖为什没不能解语呢。你们真是是死读书，读死书，哈哈哈哈。”
只是，灵韵不知柳力隐忍，如果知道，她断然不会下这样的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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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窗边，凝视着窗外。落日西沉，昏暗的天空只余一抹残红。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不管残红怎么挣扎，终将被黑暗所吞噬。
“是啊，不管怎么挣扎，对于既定的结局，挣扎有用吗？没用的。”依依想“既然知道无法改变那又何必去挣扎，老老实实的服从虽说不上有什么好，但挣扎亦无益。”
“小姐，时辰快到了，我们准备准备吧。”小翠站在依依身后轻声道。
经过四年的磨练，翠花不再是翠花。她变的安静了，不再毛躁，不再喜形于色。
依依轻笑的转过头，看着安安静静站在一旁的翠花，心神飘忽“时间还真是改变一个人的良方啊，谁都不再是以前的自己。于是翠花变成了小翠，不再似以前那么活泼，不再那么灵动。而我呢？我又变成了谁？成了什么样？”
“在等等吧！‘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依依目光流转的看着小翠悠悠道。
倒了一杯茶，端到窗前，递过去。小翠轻柔的说：“小姐，马上就要登台了，喝点茶水吃些点心吧，今夜还不知道要闹多久呢。”
“搁在桌上，你下去看看热闹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跟在依依身边已有四年了，翠花清楚的知道依依虽然话不多，但是但凡决定的事那是任谁也无法改变的。
“是”小翠把茶放到桌上，退了出去。
缓缓地走到桌边，慢悠悠地端起茶杯，看着澄清、黄透亮的茶水依依想到四年前的一个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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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吧。”九娘单手撑着头，整个身子倚在桌上懒懒地。
看着依依坐好，继续说道“让你成为花魁，你心里多少是有点不愿意的，对吧？”明明是问句，且不容否定。
闻言，依依震惊的看着九娘，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又放弃。
看到依依惊讶的表情，九娘有些自嘲的轻笑道：“试问这世间，有哪个女子甘愿投身青楼？若非走投无路，又有哪些女子愿投身青楼？如果你说你是真心愿成为青楼女子，”九娘轻哼了一声，“我不信。”
“我，不是不愿意，而是，不在乎。”依依直勾勾的注视着九娘，毫无畏惧。
“不在乎？”听到回答，九娘看着依依的黝黑眼睛，轻蔑的一笑。“不在乎？你竟说你不在乎？哈哈哈哈，多有趣啊。”
看着九娘面目有些狰狞，依依猛地站了起来，往后退了退。
九娘对依依的动作并没有什么反应，只盯着着依依“难道，现在，你还不在乎？如果你不在乎，你干嘛往后退？”
依依一动不动看着九娘，心中惴惴不安，想平复也平复不下来。也不知道自己在恐慌什么，只是这时的九娘和以前见到的九娘不同，充满了危险，依依下意识的想保护自己。
九娘缓缓地的站起来，袅袅绕绕的走到依依身旁。白玉般的纤纤细指贴着依依的脸往下轻抚。
“你在怕我？”说的很肯定，肯定到依依没有察觉它是问句。
冰玉般的手指紧贴在自己脸上划动，依依心中一片骇然，仿佛胸口塞了一团棉花，堵得让她窒息。
葱白的玉指停留在下颚，“其实你不应该怕我的”九娘俯着身子对着依依耳边轻声说道，“按辈分，你应该叫我一声姨母。”
还没有从骇然中回过神的又被九娘的话惊到，“姨母？”依依不敢置信的叫了出来。
“是的，我是你姨母。”九娘把整个身子都压在依依身上，仿佛无骨，也不考虑依依是不是承得住。
“为什么？我娘......”依依顿了一顿道：“我娘从没跟我说起过，她有兄弟姐妹。”
“你娘季秋荷，吴管事，带你过来的人还有我，我们以前是好姐妹。”九娘站起来走到桌边坐下慢悠悠的说道。
“过来吧，喝杯茶。”
“九娘是我娘的好姐妹？”依依木木的走到九娘旁，满是疑问。
接过茶，呆呆的坐在凳子上，滚烫的温度透过茶杯的传到发僵手手心，一阵刺疼。
“对，手疼。是手疼吗？不是，是心疼。疼的像什么呢？”依依想“应该是被马蜂蛰后的红肿，虽不见得有多疼，但是碰不得，一碰就疼的那种疼。”
楼下的喧嚣打断了自己的回忆，亲身理了理衣裳，刚刚准备开门，小翠回来了，面脸通红。
“小姐，还不要下去了。”小翠支支吾吾道。
看到小翠低着头目光闪躲的样子，依依多多少少猜到点什么。
“你不用陪我下去了，呆在这儿吧！”冰冷的声音没有任何难过
“不，”小翠坚定的看着依依“我要陪你下去，小姐。”只是“小姐”两字语气特别重。
“我不愿意让你下去，小姐。”小翠心里在叫嚣“不，我更愿意叫你依依。对，依依。我不愿意看着白玉般的你陷入泥沼，不愿意你被着浊乱所玷污，不愿你为了护着我，被这些人碰触。”
“走吧。”冷清的声音传来。
看着走在前面的小姐，瘦弱的背影挺拔而坚毅，坚毅的好像就算天压下来也只有她一个人独自承担。小翠心里泛一阵阵着酸楚，“不，我不要你一个人面对这般秽乱，我要陪同在你的身边”
用袖子胡乱抹了抹流下的泪水，小翠急急忙忙地跟了上去。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转（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