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距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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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生与死？天涯或者海角？庄子他老人家曾经说过：“哀莫大于心死。”我却想说他老人家错了。其实，哀，莫大于心不死！就象这会儿的我。我知道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很可笑，看上去挺溥的。溥仪的溥。因为我在鼻子上也如他般架了副款式老旧的水晶墨镜。
“别人碰过的东西我不要！”虽是徜徉在熙攘的人流中，但我的脑海里却猛然间响起了青言的这句话。倾盆大雨中，她鄙夷的看了一眼我手中的荷包，而后就高傲地昂首走掉了。这影像就象是最新上映的电影镜头，每每放映到此都会让我怒火中烧。Kao，是我踢破了你和十三的奸情好不好？竟然还敢在我面前趾高气扬，如此高调？！信不信姑奶奶我发起飚来也去把你家的十四阿哥给灭掉？！
我气愤不已的拐进了一家酒肆，熟门熟路的上二楼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
自打我将那个湿淋淋的荷包摔在十三阿哥的身上后，与他的冷战算是正式拉开了帷幕。第二天，外出公干的瑞萱回了京，他复命后没顾上回家就跟着十三一道来了阿哥府。见到瑞萱，我索性借口说很想念阿玛和额娘，缠着要跟他一同回家。看看十三，十三阴沉着个脸一言不发。想起青言对我的羞辱，我再也无法压下心头强忍着的怒火，在阖府上下惊愕的表情下，伴随着身后清脆的碎裂声，我佯装强悍的上了瑞萱的马车。
坐在车上，我郁闷的几欲疯狂。虽说是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编故事。可你十三阿哥也不能对我轻视到好象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吧？！
不知是不是不赶点儿，二楼上竟然只有我一桌。点了三个菜，要了一壶酒，我干脆坐在窗旁自斟自饮起来。
“小柔儿，你恨我吗？”回家的当天夜里，宛若在我的耳畔轻声问道。
“不恨。我恨十三阿哥！”我怏怏的回答她道。
“恨十三阿哥的也许该是青言。他肯选兆佳，放弃完颜。同胤礽一样，也是无法抗拒皇上！”宛若的心静的好似再也不会起一丝波澜。
“你不恨胤礽了吗？”
“恨？”宛若苦笑着摇了摇头，“他虽贵为太子，但在太多时候也是无能为力。而柔，你可知道这世上什么是最远的距离？”停了一下，她幽幽地接着说道：“那是我和胤礽的距离。”
啜了一口杯中的酒，淡淡的有些苦涩。我好奇的转动酒杯，看到杯中酒色鲜艳犹如琥珀。
我打着额娘身体不好的幌子赖在家里从盛夏到初秋，算来也已有好些天了。额娘虽是着急上火，可也没有再来逼我。瑞萱和阿玛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全家上下忧心忡忡的模样使我的日子也很不好过。郁闷难当的换了男装溜出府来闲逛，不想无意中竟然发现了青言，见她去了街对面的“御生堂”，我索性进了这家酒肆坐在二楼向对面张望。
“小二，这是什么酒？”摇晃下酒杯我随口问道。
“无锡惠泉，最是香甜馥郁，醇似甘饴。”三楼上有个声音出乎意料的回答了我。
我看了半天才认出那是十四阿哥。两眼一黑，差点儿没晕了过去。他正斜倚着廊柱含笑看着我。
“关二爷贵人多忘事。怎么？今儿想沉溺醉乡？”他的神态悠闲适意，微微上挑的眼睛里带着股桀骜不驯的狂气。
我Kao，就他老婆那做派，他还能这么坐得住？我撇了撇嘴，懒得搭理他。将眼光投向了窗外。可能是因为喝了不少的酒，脑子开始有点儿晕晕乎乎。这“御生堂”象是个医馆，心念一动，青言该不是来问诊的吧？想想又觉不对，她贵为皇子福晋根本没必要光顾这种地方！
一阵楼梯响，十四阿哥出现在了我的对面。他踢开凳子坐下来，与我沉默相对却不说话。
我面无表情的大口喝着杯中的酒。十四的目光闪烁，沉吟良久柔声向我问道：“你的病可是大好了？这种地方也是女儿家该来的？”
他暧昧的态度和关切的语气让我很尴尬。想要掩饰下慌乱，我反手又给自己斟了杯酒，刚将酒杯抬至唇边，不想却被他劈手夺下。
“小柔儿，你是不是…，你在生我的气？”
我一愣，不错，我是在生气！可是我为什么要生他的气？！酒劲上头我有点儿反应不过来，望着十四呆若木鸡。他轻叹一声，伸手拿掉了我眼上覆着的墨镜，晶莹的双眸直视我的眼睛。我无奈，冲他咧嘴一笑，取过酒杯接着喝起来。
片刻的冷场过后，十四恢复了常态。索性要了酒杯与我对酌起来。
“醉花宜画，醉水宜秋，不妨我与你同醉。你是醉佳人微酡，我呢？可算得上醉侠士？”他在嘴角浮起了一抹勾人的微笑，沉沉的声音使我有点儿薄醉的晕眩。
我摇头一笑，不禁悠然神往，神差鬼使的说：“是大将军，你是醉将军宜策马鸣鼍！”
十四如被雷击般霎那震住。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缓缓展颜神采飞扬。
“好一个醉将军策马鸣鼍！”有个熟悉的声音突兀的响起，只是这声音里不知为何夹杂着嘲讽与冷漠。
三楼雅座的过道上这会儿站了三个人。四阿哥胤禛在最前面，他看着我和十四，有些好奇又有些莫名其妙。在他的身后紧跟着一个肤色白皙，身材匀称的男子，不知是什么来头。十三则侧身立于他们身后，我听得见他的声音却看不到他脸上的神情。
十四陡然放松了绷直的身体，斜斜地靠在椅子上，漫不经心的向我问道：“而柔，可是你姐夫要下来了？”
听了这话，我“噗”地一声将口中的酒喷了出来，呛的咳嗽起来。自打十三一发话，我就被吓出了一身的冷汗，酒意也清醒了大半。赶快抓起桌上的墨镜戴起来，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急忙转过身把眼光投向了窗外。
酒肆外阳光明媚，人流如织。街对面的“御生堂”门帘一掀，一个先生模样的男子陪同青言走了出来。他殷勤的将一方纸递给青言，又把手中打着捆儿的几包东西交给了丫鬟。青言的表情很茫然，失魂落魄般在街上游荡。
我大感意外。听到身后的叹息声，急忙转过头，发现十四正出神的看着窗外，有些黯然：“为什么你不是青言……”他喃喃的轻声叹道。
我一怔。
楼上的三人大步走了下来，在我和十四的桌旁停住。我起身慌乱的打了个千儿，低着头躲到了十四的身后。
“十四爷，正蓝旗的一个二等侍卫强霸人家妻女，闹出了人命。隆科多被革职是因为吃了挂落儿。皇上革的，当时的诏书是我起草的，这是变不了的。您没见大阿哥都忙着撇清呢，这里面可真没十三爷的什么事儿！”
“胤祯，这下你听清楚了？别听那些没影儿的事，为这个犯不着给十三弟脸子看！”
十四一笑站了起来：“我只不过是受人所托问问罢了，哪里就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来？还劳动四哥亲自说合，成什么话了？老十三，你也太跟我见外了……”
十四一脸漫不经心的说着客气话，我却在他的身后疯狂的想着十三。记得他眼中曾经的那抹坚毅与深情，蚀魂刻骨，让我永难相忘。我抬头，正好对上了十三的目光。他的眼眸深处掠过了一片寒意，眸色转暗深不见底。
四阿哥呵呵一笑，开口道：“也不知谁在瞎传老十四是个刺头，害我把亮工也请了过来。足见谣传不可信！我和十三弟还要去趟吏部，你要一处走么？”
十四抚着下颌想了一想：“我原跟八哥约好到保泰那里，少不得要去打个花胡哨！”
佛祖、上帝、真主安拉，他们终于都要走了，我如释重负般喘了一口气。十四却侧身转向我，含笑取下他右手大拇指上的那粒扳指塞在了我的手里。
“拿了我的碧云扳指，就是我皇十四阿哥胤祯的人了！”十四清描淡写的说着，头也不回的走了。
“WH……，WHAT？！”
我本想再在酒肆多泡上一会儿，可被十四阿哥这么一搅，酒虽还是那个酒，可味儿已不再是那个味儿了。碧云扳指名字动听，成色也好，可这年头我也不搞不成批发零售不是？要那么多干什么？我云里雾里的想不清。于是，趁着薄醉干脆打道回府。
我深一脚浅一脚的摸回尚书府。一进大门就觉出府中气氛有点儿不对。到了中庭，才发现正房门口黑压压的跪倒了一大片。犹豫一下，我还是走了过去。
阿玛跪在这群人的最前方，紧随其后的是关柱、额娘还有宛若。十三站在中堂倒剪着双手背对门口。舒哥儿见我进来唬了一跳，立马杀鸡抹脖子的给我使开了眼色。
阿玛见我这么个样儿，一脸的惨不忍睹。磕了个头，向着十三的背影大声说道：“臣，马尔汉有罪！马尔汉教女无方，请十三阿哥治臣的恕罪！”
“请十三阿哥息怒恕罪！”跪着的家人磕头如捣蒜，如阿玛的回声般随声附和着。
十三霍的转身过来，刚要发话，眼光一闪看见了我。他咬牙冷笑一声，“舒哥儿，恭请福晋回阿哥府！”一字一顿，出言狠厉。说完再不停留，大步离开了中堂。
“恭请福晋回阿哥府！”舒哥儿低着头，小声在我身边来回的叨叨着。我厌烦的白了他一眼。可看到黑压压跪满一地的家人，不觉又英雄气短起来，只好无可奈何的跟着十三一起出了尚书府。
回到阿哥府，我直奔东屋。十三前后脚的跟了进来。他一进门就把小喜撵了出去，跨上两步，将我逼到了墙角：“你以为我十三阿哥的府宅是你可以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么？！”他紧蹙着双眉，原本俊秀的面庞也变得狰狞扭曲起来。
我被他逼的酒气上涌，开始头晕目眩。
他不依不饶的抓住了我脑后的发辫，用力的往下扯着，逼我将头扬了起来。我吃痛不已，拼命忍住就要掉下来的眼泪。
十三一怔，眼中愤怒的火焰转而变成了迷离的火苗。他松开了扯着我头发的手，缓缓的低下头，在我的唇上肆虐吮吸起来。这一吻是如此的漫长，缠绵到令我心碎。我硬起心肠大力推开他，冷冷的说道：“你以为我兆佳而柔是聋的瞎的吗？不知道你在想什么难道也看不见你的卿卿我我？”
十三受伤的表情在脸上稍纵即逝，又恢复了先前的冷漠。他眯起眼睛认真的看了看我，冷笑一声背过身撂给我一句话。“卿卿我我？我可以你不能！”
那个身骑骏马的英雄霎那间在我的心中崩坍。什么是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不是天涯与海角，甚至不是宛若和胤礽。是我就站在十三的面前，而他却不知道我有多爱他。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距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