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行晚》戈虞

7、满心欢喜欲赠谁

　　7.满心欢喜欲赠谁
　　阮娴以为，事情到了这种地步，该是彻底完了。她接受了梁立甫的追求，再也没有见过学生妹和何淮安。
　　原以为是再也不会见面的，但是举行婚礼的那天，当阮娴提着裙子从二楼的旋转楼梯慢慢走下时，她却诧异的看见熟悉的身影，在喧闹的酒宴中显得格外的突兀。
　　她慌忙侧头，一眨也不眨的盯着正微笑着的梁立甫，呼吸有点不稳，“他……”
　　“谁？”他微笑的恰到好处，视线微微在全场一扫，了然，“哦，我觉得这样好的日子，怎么不该多个人一起分享呢？”
　　她一时气极，上了妆的容颜更显艳丽，“你是故意的？”
　　“是，”他回答的坦坦荡荡，“我就是故意的。”他捏紧她的手，一字一顿，“你可看清楚了，他就在那里看着你，看着你嫁给我…...”
　　她垂着头，并不言语，浑身发抖。
　　可惜这边的怒火何淮安并不知道，他反而面带微笑着举起酒杯，遥遥和梁立甫对碰一下。毕竟是这么多年的搭档，彼此的举动竟然有一点相似。就最后一次，阮娴。她对自己道，反正又没关系，他根本就当她是路人罢了。
　　宴会还在继续，舒缓的音乐安慰着每个人的耳膜。
　　突然有细微的声响从侧边传来，她回头去看，璀璨的灯光下，她看见一头齐耳短发——
　　“砰——”枪声惊响喧闹的大厅，方向是朝着她……不对，是她身边的梁立甫来的，可惜因为距离太远，子弹险险擦过梁立甫。开枪的人见没有打中，毫不犹豫的转身。
　　阮娴静静的站在楼梯上，看着那一头齐耳短发像只灵敏的燕子轻巧的躲离人群，看着喧闹的人群开始此起彼伏地哭闹，看着僵直着身子站在原地的何淮安。看见他略显错愕的脸时，她的眸中终于出现一点点波澜。
　　原来知道被骗的时候，他是这个表情。
　　从刚才学生妹的身手来看，那么之前一切的楚楚可怜……连阮娴都忍不住赞她一声演技好。
　　梁立甫的声音冷淡的在她耳边响起，“要活的。”
　　听到这句话，何淮安的的目光骤然闪了一下，长长的睫毛垂下来，盖住他所有的情绪。他在想什么？是被欺骗之后的愤怒，还是听见这个命令的恐惧？她还在想着答案，却被手中突然而至的刺痛惊醒，偏头，看见梁立甫的笑脸——都这个时候，他居然还笑得出来？
　　“我告诉过你的，阮娴，再有一次…...”
　　她的身子僵住，“你也看到了，不关他的事……”
　　他望着她，眼神中透露出一点点怜悯，仿佛在看着一个可怜的人，“你觉得他会不会来求我？”
　　“……不知道。”她侧过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她心里清楚的很，以何淮安的为人，若是真心爱这个女子，当然会去救她。不然当初也不可能照顾与他毫无关系的她。
　　梁立甫并没有多说，只是点点头，视线移到她因为隐忍而捏的变形的手袋，淡定的好像刚才子弹擦过的并不是他一样，“这场就算了，隔两天重新办一场，再请他一次。”
　　阮娴终于忍不住，声音微微高了些，“梁立甫！”
　　他垂下眼，独自转身上楼梯，无视阮娴的怒火。她站在楼梯上，只觉得身上的礼服沉重的让她直不起身，不仅是因为梁立甫，还有大厅里那个僵直的背影。
　　他看起来并不比她的情绪好多少。
　　如果这个时候，能抱抱他就好了。但是，他的难过，他的情绪，就算崩溃到了极致，也和她没有关系。她现在能做的，竟然就是转身，攀着扶手，一步步走上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