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名利场（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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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女同胞自结婚之日起，都会自动加入讨伐小三的统一战线。五姐与我座，见我目光停留，可算抓着机会冷嘲热讽一番：“吏部侍郎赵大人，二十有四，乃当朝太师的公子，十六岁及第，文倾天下，不过，” 她得意地笑“早有婚配！”。我眯着眼睛看她，想不到我十五岁的姐姐还有这一手，不做间谍委屈她了。我以为她要说个武冠群雄，岂料想是“文倾天下”。看来这个赵大人也是个有故事的人，那晚没杀我们，太过侥幸。
有来无往非礼也：“与人为妾倒也无妨，总好过那些有名无实的。”我轻描淡写。她光嘎巴嘴没出声，心里铁定骂我下作。
丝竹阵阵，辇车的铃声响，所有人起身跪倒，恭迎圣驾。晋代司马炎统一天下后，就成日坐在一个羊车上在后宫溜达，后宫的女人们插竹叶撒盐水，引诱羊车，这可能是辇车的雏形。只道千百年来，后宫的女子想尽办法得到皇帝的宠爱，一生荣华的却少之又少。
九龙顶，四龙柱，双凤镶边，镂空金薄，漆画轴轮，好生气派！今日国宴，皇帝出的是全副栾驾，龙车之后是皇后的八角凤辇，笙箫不绝于耳。
九五至尊下得车来，后面呼呼啦啦皇后与嫔妃也各自下车，文武百官三跪九叩，皇帝落座。娘娘们入帘内，我们再行礼，太后不在，皇后居中而座，各人按品阶分别谢座。饭一口没吃上，头可没少磕。好在我位卑，藏在后面也没人瞧见。
这宫里最不缺的就是美女，连斟酒布菜的宫女也都是精挑细选，怪不得也曾有皇帝与宫女逢场作戏的桥断。听闻选秀女的时候连□□的规格，都由老宫女一一挑选过，必须是馒头形状，一手大小。这里有多少个女人就有多少身漂亮衣服，不愁吃穿的背后，又有多少个辛酸的夜晚。不想也不能多想。
皇上致新春词，翻译过来的意思是：“在这举国欢庆的大喜日子里，我们炎黄子孙与各族同胞，海外侨胞，齐聚一堂，共贺新春。”
大家又叩头。
男人们已经开宴了，皇后摆手，里面这几桌也开始上菜。她们都吃得很少，只我不挑食，吃得虽不快，楞没停过筷子，有些宫女掩嘴笑我，只当不见。
我正与一只田鸡腿纠缠中，外面起了动静。喝酒吃菜还不过瘾，说是来了京城著名的歌姬献艺。有一新封的贵人不知深浅：“呦，听说谱了些许新曲，圣上很是喜欢，今儿能乘机学学。” 皇后怒：“胡言乱语！掌嘴！” “啪”她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这新年新岁的犯得着么。
我一缩脖子，还是多吃少说为妙。
前两首曲子还有些名堂，王府的课本上倒也常见，词牌曲牌的也叫得出名字，不外乎□□花，虞美人。后面越听越蹊跷，我竟听出流行音乐的端倪，词还是古词，曲却有很大的变化，不再拘泥于模式。我实在是忍不住，吩咐春雷贴耳过来，如此这般这般如此。不一会儿春雷回来，对我满脸笑意，我点头说，回去有赏。兰昔怕我生事，用脚趾踢我，我自顾自吃东西，像是偷了桃的猴子。
一曲罢，唱歌的女子把琵琶交与后面的宫女，换了琴，手扶七弦，拨出一首《红颜》——穿越女子十大热门经典曲目之一，果不其然是我辈中人。我高兴得就差手舞足蹈。皇后却皱眉：“这么凄凉的曲子”。音落，余音绕梁。男人们很是喜欢，赞此曲只因天上有。皇帝也喊了好，娘娘们不敢再说其他的。皇上赏赐了东西，女子谢恩，不料她提出一定要见见点歌的人。我暗暗叫苦，风头也出了，赏赐也有了，怎么还牵胳膊扯腿了。
硬着头皮，叩别皇后，走出去，在皇帝面前跪下。
口称“臣女慕容七，拜见吾皇万岁万万岁！”
皇上道：“你便是王兄失散多年的幼女？”
我说“是”
他又问：“这个曲子你听过？”
我说“启禀皇上，臣女幼年在街头巷尾听过一次，很是怀念，想着这位姐姐技压四座，可能会唱。”
皇帝微点头。
问我 “还有什么想听的?”
我得寸进尺地问“还能点么”
皇帝大笑“举国同乐，有何不可？”
我破罐子破摔：“臣女还有一曲，十分挂念，也应景，名曰《两只蝴蝶》”
那女子瞪我，我心里念叨，不让你唱周杰伦已经不错了。她也不是省油的灯，跳过前面那些，从副歌部分唱起，故意放慢半拍，听着的确应景。
曲终，皇帝赏了我们俩，我领了东西返回帘内，各位娘娘虽有怨言，也不得不跟着赏赐。吃饱喝足，东西收了一箩筐，今日收获不小。
曲儿听够了，歌姬退下。有人提议，让武王爷的八郡主舞剑，附和声中，之前见到的那位红衣少女，起身出帐，有人给腾出一块地方。这姑娘脾气大得很，老大不愿意，铁着脸，接过太监递来的宝剑，一招一式舞了起来。
杜甫爷爷描绘过类似的场面：一舞剑器动四方，观者如山色沮丧，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如此气势，连我这个外行人都为之动容，何况这堂上不少武官将军。我五姐见缝插针凑近我：“瞧瞧！这比那《两只蝴蝶》如何？” 我想问她，她是不是敌人派来的。
忍让也是有限度的，我道“田哥哥待你不好么，夫妻生活不和谐么，要不要我帮你去说说？”
她用力掐我的大腿“野丫头，没羞没臊！”
我两世为人，加起来也有四十，与一个才婚配的妇人终日口角，她不烦我都厌了。
女人堆里有嘴欠的，男人里也不乏。舞剑的姑娘忽转身，一抖手中的宝剑，寒光一道，剑尖指着一个副将的咽喉。杏眼圆睁：“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有胆量你再说一遍！”
“双儿！” 皇帝与武王爷一同开口。想必这位郡主也是经常惹事的主。
姑娘一挑眉，这才丢下剑，回来谢恩。
这里刚平静，报事的太监哆嗦着进来，苦哈哈一张脸跪在皇帝脚下：“盐运判官杜大人与前太傅左老大人，素服求见！人已在午门外。” 这大过年的穿素服，百官窃窃私语。
如果怨念能杀人，那天爬窗户的赵大人这一刻已被我的眼神穿了孔了。
他还没事人似地低头喝茶。
皇帝略迟疑了一下，给了一个失望的答案“传～～！”
殿里突然鸦雀无声，掉根针都能听见。
我父冷冷地唤“康儿，七儿，这厢来。”
听着头皮都发麻，临走前，嫂子慌恐的眼神对上我，我勉强朝她一笑。
王兄在等我，经历那天还活着的人，除了我就是他，别人不知道，我们自己总清楚。我以为他会怨我，他却安慰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拉着我站在文王身后。抬起头瞥见赵大人耐人寻味的眼光，我狠狠地瞪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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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名利场（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