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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过往 ...

  •   钛星领主府,政务书房。
      西弗莫利安坐在他的书桌前,光幕上展开着一项名为“机甲比赛期间治安保护”的报告。而在光幕的右侧,等待处理的文件数量还在不停地往上跳动着,从20渐渐地即将增加到30。
      西弗穿着一身帝国军标准的黑色军装。军装每一块布料间的缝线都笔直□□,银色的排扣整整齐齐地从皮制腰带下一直延伸到喉咙口,虽然包括长方形的肩章在内,军装肃杀严酷的视觉印象都没能浸染到这位领主独特的气质里,却到底是削减了他过于柔软的外表,衬托出一种阴冷入骨的坚硬来。无论是谁,现在的他让任何人都可以只凭一眼就知道他并非易与之人。
      当然,顶着私生子的名头,能够稳坐帝国西部星域重镇钛星领主之位的男人,任谁想都不会是个简单人物就是了。
      不过,这位领主先生显然正在偷懒。因为他双眼看的不是光幕上的治安报告,而是放在书桌一角的人像上。
      精致的水晶底座上,一个小到肉眼不可见的黑点里,投射出一个男人的三维影像来。男人看上去50多岁,正是精力充沛的中年时期,同样一身黑色军装上密密麻麻地悬着各种勋章。他同样是银色头发,甚至与西弗莫利安长得也非常相似,却因为他更为沉稳坚毅的眼神而给人带来截然不同的视觉感受。
      当佣兵公会的安德鲁走进书房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
      “阁下。”非常干脆利落地行礼之后,同样改换成一身军装的男人笔挺地站在贴近门的地方。与昨天在佣兵公会的样子彻底不同,今天的他看上去更像一个军人,而不是一个喜欢将公会改建成酒吧那种癖好的佣兵公会负责人。
      他本来是想要说什么的,但是在看清楚莫利安视线停驻的地方后,他只是闭上了嘴,然后静静地站在原地。
      “他曾经把我带在身边,当做继承人来培养。”他的声音,即使轻飘飘的,也如陈酒一般醇厚浓华。
      一瞬间,安德鲁的表情极为惊异。他猛地朝人像哪里瞪过去,好一会都没反应过自己的失常来。
      西弗没有抬头,却仿佛能够知道安德鲁的反应似地轻笑了一声,“安德鲁?”
      “是,阁下。”安德鲁悚然一惊,连忙收摄精神,“艾什说她……原谅您了。”犹豫了一瞬间之后,他最终还是觉得照实来说。
      虽然说完之后,他的表情里泛起一些不安。
      “原谅”……
      虽然说艾什并不知道希尔弗就是西弗,也就等于眼前这位钛星领主,但安德鲁却知道。而且他还知道,这位佣兵公会的实际拥有者,并不是个宽容好脾气的人。
      “‘原谅’啊……”但出乎安德鲁意料的,西弗竟然轻笑了一声,“你知道吗,公爵府的主人很少回家。”
      安德鲁不知道领主为什么说起这些,但他立刻就明白过来。
      阿纳斯塔里安公爵在帝星先特拉露有一座公爵府。不仅作为帝国三大公爵之一的官邸,也是阿纳斯塔里安星的帝星办事处,公爵府占地非常巨大,也就离皇宫非常遥远。身为帝国宰相的公爵阁下,为了处理政务方便,平时甚少回家也是合情合理的。
      而公爵夫人在出嫁之前就是帝国先特拉露军事学院的高材生。她发明和改良的机甲部件之多,简直可以称为帝国第一。传说中,她在军事学院的时候,就常常把自己关在实验室里,不到饿晕了不会出现。
      典型的政治婚姻,夫妻两人又都很忙碌,他们不回家……
      很不正常的吗?
      “她在5岁之前,一直都是一个人。”西弗莫利安双眼低垂,声音里露出一丝柔软。
      安德鲁似乎想要皱眉的,却忍了下来。
      “那个时候,就连我也以为自己是爵的私生子。”西弗莫利安的声音里漾起了一丝好笑,“所以,对于那个‘妹妹’的处境,挺幸灾乐祸的。”
      安德鲁终于皱起眉。
      “然后,她就到了皇宫。”西弗手指一挥,巨大的光幕上待处理文件消失,转而成了一张巨大的照片。
      照片上一个6岁的小女孩,一头长长的银色卷发在太阳底下反射出明亮的光泽。而比反光更明亮的,是她肆意张扬的笑脸。那笑是如此地真心和明媚,以至于任何人看见都会忍不住露出微笑。
      “没人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她的父亲,她的母亲,甚至是我,”领主的手指缓缓滑过,于是照片一张张飞快地切换起来,“没人知道。”
      随着切换,照片里的女孩渐渐长大。她一直是一头长长的银色卷发,也一直对着镜头露出各种各样的笑。微笑,大笑,轻笑,那双明亮的眼睛里似乎蕴藏着无穷无尽的热力,轻易感染着甚至只是看着她照片的人。
      但是看着照片的安德鲁,表情却渐渐冷了下来。
      “而在9年后,”领主的手指陡然一顿,而照片突然停顿下来,“依然没有人知道,她是怎么从叛乱里逃出来的。”
      照片里的人,变成了短发。
      依旧是青色的眼眸,雪白的皮肤,漂亮的脸庞,但这一回她的穿着却变成了轻型护身机甲。她自上而下地俯视着,勾起一边唇角,微抬着下巴,表情恣意又嚣张。
      安德鲁默然。
      “叛乱”。
      五年前,阿纳斯塔里安公爵公然叛乱。皇宫守卫在他带领的机甲士兵面前,就像儿童机甲玩具一样脆弱。如果不是皇后陛下亲自挑战,公爵大概已经变成皇帝了。虽然叛乱最终被镇压,但皇后陛下却在几日后伤重不治,而皇帝陛下也因为挚友背叛和爱妻过世的双重打击一病不起,只留下孤弱的尤弥亚王子殿下独立支撑大局。
      公爵作为帝国宰相政绩斐然,而他在领地时也是一位非常得民心的好领主。他到底为什么叛乱到现在还没有一个定论,指责、痛骂与辩护的到处都有。
      而这位在叛乱前夕以“回故乡举行成年典礼”为由离开帝星的阿纳斯塔里安公主殿下,似乎谁都没有提到过。安德鲁看向那张短发的照片,不由轻声叹了口气。
      “安德鲁,你也心软了?”
      不期然的,领主的声音突然想起。
      安德鲁一惊。
      这显然不是他沉浸在自己思绪里胡思乱想的好时机,他连忙站直身体,急切地分辨道:“阁下,我——”
      “只是服从我的命令,才为她挑选工作?”领主的声音里,隐隐飘浮着一丝“有趣”的意味,“我记得你讨厌她,安德鲁。”
      无论西弗莫利安出于什么原因想要照拂艾什,作为领主的他显然不可能空闲到为她精挑细选每一份工作。而艾什凭着安德鲁为她挑选的工作,在短短三年里成为公会排名第七的佣兵。
      就在安德鲁张口结舌,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的时候,门上传来两声轻叩。西弗应声后,敲门的人推门而入。
      同样一个穿着军装的男人。
      他比安德鲁要高些。穿着整齐的上衣和厚腰带凸显出宽厚的肩膀和肌肉坚实的手臂,包住一半小腿的长靴勾勒出他肌肉匀称的长腿。而他腰间的佩剑,剑柄手握部分的磨损显然在述说着它并非只是一柄漂亮的装饰品。
      而这个一头黑色短发的男人,居然有着一双温柔的蓝色眼睛。只是略逊于领主的容貌,却因为这双眼睛而柔和了起来。温柔又强大,大概谁都会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生出一股亲近感。
      “罗伊德,你不是在……”安德鲁呆了呆,然后立刻转向西弗,语速急切,“阁下,请让他回到您的护卫队,回来做您的护卫队长!这样的人怎么可以离开您的身边,怎么可以去照顾——”
      西弗只是用竖起的手指制止了激动的安德鲁,“罗伊德,看好我的小公主。”
      “是,领主阁下。”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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