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来自2010的空间》衣青箬

20、张瑞秀进城

　　离开程青树那里，岁香回家之后，立刻就进了空间。

　　不知不觉之间，她已经重生了一年多了。

　　这一年多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让岁香的心也跟着起起伏伏，难以着落。

　　唯有在空间里种地的时候，会让她她觉得心里踏实，那些迷茫似乎都暂时退却了，生出一种脚踏实地的安心感。

　　这也许是因为，空间是独属于她一个人的，不会消失，也完全由她掌控，并且能够成为她最大的底牌。所以在这个地方，她才能够彻底的放松下来。

　　今天程青树说的那些话，都是岁香从来没有想过的。

　　她毕竟年纪还小，就是死的时候，也才二十岁，本来也没什么见识，所以就算现在补充了很多知识，一时之间，却也很难形成一个系统的认识。

　　她只是懵懂的由着自己的心，觉得将来要去上大学，要远离甘塘村这个地方，要……彻底的改变命运。

　　但是现在她才发现，那并不是唯一的出路。就像是程青树说的，将来他也未必能做得比现在好，甚至可能会因为失去了现在的机会，而裹足不前。强求他回到学校里，的确是很不现实的。

　　那么自己呢？

　　真的要把十几年的时间都投入到上学这件事上面，然后眼睁睁看着机会走远，而自己什么都抓不住吗？

　　实际上，如果只是要学习东西的话，那么空间里的电脑就尽够了。甚至她可以在那里学到更多更实用的知识，绝不会比老师教的更差。

　　但不去上学，自己又能做什么呢？青树哥已经快要成年了，所以他现在做什么，都不会有人去管，但是自己不同。就算不去上学，充其量也只能在家里带孩子罢了。

　　岁香一边思考着这些事情，一边开始将空间里已经长出了种子的菜收割了，把种子留下，其他的就任由它腐烂在地里，成为肥料。然后在这个地方补种上新的菜。

　　一块地毕竟没有多大，而且需要收获和补种的也不多，所以没一会儿，就做完了。

　　虽然还是没有想出什么头绪，但是岁香心里却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她发觉自己还是急躁了。因为程青树的那一番话，给她造成了很大的影响，让她想到了一些自己之前从来不曾想到过的地方，所以她的心，免不了就跟着急躁了。

　　这是不对的。岁香慢慢的出了一口气，程青树是程青树，自己是自己。他们两个人的情况虽然类似，但是却不能够混为一谈。

　　岁香心里慢慢的下定了决心。她还是应该去读书，不单是为了学习知识，更重要的是与人交往，拓宽知识面和人际关系，不管将来自己要走什么样的路，目前来说，这些都是应该做的。

　　好比如果不是程青树帮忙，爸爸不会那么容易进城并站稳脚跟。如果不是程青树在广州进厂打工的经历，他批发服装的成本不会比所有人都低，利润也更大。如果不是程青树有认识的同学推荐，他也根本不会想到去广州。

　　每个人走的路是不一样的，而这些跟他周围的环境息息相关。如果当初程青树没有去广州，如果当初自己没有随口说过卖衣服的话，也许现在，生活又会是另一番模样。

　　想清楚了这些，岁香顿时觉得松了一口气。

　　也许还有很多事情等着自己去做，也许并不是自己所想的最后都能变成现实，但她不会放弃的。

　　转眼就过去了半年，到了秋天入学的时候，爷爷曹九斤亲自进了一趟城，把曹江海给接回了乡下。岁香要去上学了。

　　虽然早就已经讲好，但是到了这个时候，岁香心里却仍然满是不舍。江海等于是她一手带大的，突然要送出去，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不是担心他今天是不是吃好穿好，就是怕他刚到爷爷奶奶家不习惯晚上睡不着，又或是因为新来的被周围的小朋友欺负……

　　但不管怎么说，现在也不可能反悔，所以岁香只能背着书包，被曹明发带着去小学报名了。

　　这时候的户籍管理制度还不是十分严格，城里的学校也还没有要求按照片区就近入学，所以曹明发只要交一点择校费，就可以让岁香入学了。

　　所以很快，岁香就过上了“学校——家”两点一线的生活。

　　寒来暑往，春去秋来，转眼岁香就十岁了。这三年的生活非常平静，她按部就班的上学放学，得了空还要准备家里的饭菜。放了寒暑假，就去乡下把弟弟接进城来。

　　曹江海三岁多的时候，他被送进了幼儿园，岁香负责每天的接送。弟弟回到身边，更让岁香心里高兴不已，全新的投入到了这新的生活中去。

　　而这三年的时间，曹明发的生意不好不坏，总算是攒下了一些钱，一家人租了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住得更加宽敞了。

　　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如果不是还有空间的存在，岁香自己几乎都要以为自己只是个普通的小女孩，而生活中似乎也完全没有什么特别出奇之处。

　　然而这样短暂的平静安宁，也很快被打破了。

　　这天下午，岁香放学回家，才推开门，就看到了一个完全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了自己家中。

　　那一瞬间岁香简直整个人都僵住了，她站在门口，死死盯着坐在客厅里的人，几乎以为自己又回到了上辈子。

　　“小香回来了？”张瑞秀看见岁香，笑吟吟的招呼，“站在门口做什么？快进来呀！”

　　这些话就像是解开了某种神秘的咒语，岁香发现自己又能够动弹了。

　　当然，同时她也发现了，这一切并不是做梦，自己也没有回到上辈子，只不过是张瑞秀到自己家里来了而已。

　　她厌恶的皱了皱眉，心中冷笑。刚才张瑞秀那两句话说得可真好，不知情的人听了，恐怕以为这是她家，自己才是那个来做客的呢！

　　她牵着曹江海进了屋，才发现原来五叔曹明宏也来了。只是刚才站在门口，因为角度的关系并没有看到。

　　岁香心里的气稍微出了一些，淡淡的招呼了一声，“五叔来了。”然后就去了自己的房间，把书包放下。曹江海则是闻着香味，一溜烟钻进了厨房。

　　曹明宏跟张瑞秀能进屋，当然是因为曹明发回来了。这时候他正在厨房里做菜。——虽然他平时没怎么做过，但手艺还行。岁香平时能做点儿家常菜，但是大菜就不行了，所以曹明发亲自动手。

　　岁香走进厨房看了看，才发现奶奶也来了，正在择菜。她吃惊的道，“奶奶，您也来啦！”

　　“是啊。”奶奶朝她笑了笑，一边择菜一边教训曹江海，“你别动，你不会弄这个，一会儿弄坏了。”

　　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岁香想，不然五叔不会这么突兀的上门，还连奶奶都带来了。

　　吃饭的时候，岁香听着大人们说话，没一会儿就把事情弄清楚了。

　　这次他们进城来，是给五叔看病的。

　　五叔的身体一向都不怎么好，据说是因为他出生在“粮食难关”的时候，那时候连大人都养不活，他这样的孩子，能活下来就已经是奇迹了。后来十年期间，外公因为身上的富农成分被批斗，五叔又吓得生了一场大病，就留下了这个根子。

　　原本这病已经渐渐好了，却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近两年却又开始恶化，吃了多少土方的药都没用，后来五婶就撺掇着奶奶，带着五叔进城来做检查了。

　　撺掇奶奶来，当然是有原因的。毕竟进了城一个人都不认识的话，就不好办事了。奶奶来了，自然就可以顺理成章的让曹明发帮忙，如果要留下来治病的话，甚至可以住在曹明发这里。

　　岁香想通了这一点，心中的厌恶遮都遮不住，胸口也仿佛被什么东西梗住，一时间连饭都吃不下去了。

　　她忍不住问道，“奶奶，你们今天去检查过了吗？”

　　“去了。”奶奶的脸色不大好，“医生说这个病已经生了根，只能动个手术。不过以后你五叔就劳累不得了，要好生养这才行。”

　　五叔的病据说是胃里的毛病。岁香不是很懂这些，心里想着待会儿去空间里查一查。不过，听到“动手术”这三个字，心里就生出了不妙的预感。

　　这回张瑞秀恐怕还真的要在他们家里住下了。

　　这让岁香心中不由自主的涌出一股焦虑和烦躁。她机关算尽，以为终于将张瑞秀跟曹明发隔开了，谁知道才过了三年，张瑞秀自己又送上门来了，这叫什么事？难不成上辈子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这辈子还要来上一回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