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四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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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你愿意嫁给我么？”
“我愿意。”
她羞答答地向他伸出左手，然后，咔嚓一声，被扣上了一副手铐。
“啊！”睦冬猛然睁开双眼，入目所及只有白到刺眼的天花板，和刚才梦里面的婚纱一样圣洁的有点不真实。而混乱的心跳频率，仍沉浸在刚才那一场令人心悸的场景里。
感受到身边人的动作，还在睡梦中的男人习惯性的紧了紧环着她的手臂，纤长的睫毛轻颤片刻，才缓缓转性。他吻了吻女孩子的额角，清早的嗓音带点迷人的暗哑，细细打磨着她的听觉神经：“又做噩梦了？”
“没有。”睦冬闭上眼睛，又往他怀里挪了一点，紧紧掖住被角。这是桑珣跟她提“结婚”这两个字之后，连续第三个晚上梦到各种奇奇怪怪的场景。
睦冬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一辈子都无法走入美好的婚姻殿堂了。
“我去准备点吃的。”她在被窝里打了几个滚，决定要把这个噩梦扼杀在日落之前，“你上班之前，顺便把我送回家。”
“你要回去做什么？”
睦冬系扣子的手指稍微顿了顿，许久之后才回他，声音里有种深思熟虑后的坚决：“我回去，拿户口。”
桑珣听后把人拖过来亲了一口：“乖，我和你一起。”
早上八点不到，桑珣就已把那辆骚包宾利停到了邹家大门外。睦冬下车之前问了一特别嘴贱的问题，她说：“你跟邹婉蓉认识那么多年，怎么会不知道她家的地址呢？”
他开车门的手滞了滞，像是被人揭开那新近结痂的伤口，撕扯到皮肉，牵起某一处隐秘而清晰的痛觉。他反而问她：“那你之前拦着我把车开进来，也是因为顾忌这个么？”
“啊？”分明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睦冬已经差不多忘得干净，今天这么一问，完全是因为后知后觉的想到了而已，但眼前的男人明显总是想的更深一些。她有些无奈的苦笑出来，决定好生出言安抚，“当然不是了，别人送我也总是到小区门口的，那样掉头什么的更方便，这里面格局太狭小了。”
“那你当初为什么要隐瞒和邹婉蓉的关系。”
这本是一年多以前他便想与她当面求证的问题，但却被有意无意的忽略太久，久到，如今再被问起，她一时之间根本无法找到此事真正的初衷。或许，她原本只是想让问题简单化，不想牵扯太多人，也不想牵扯太多前因后果。但到底是有些自作聪明，命运的不可知性使她未曾料到自己后来与他的那些纠葛，而那一段并不美好的伏笔，也是在不知不觉间一早埋下的了。只是时至今日，她再度回想，当初的心情早已无迹可寻。
但今次这问题不能再次无疾而终，她必须予桑珣一个皆大欢喜的解释，于是半真半假的对他说：“之前在邹婉蓉那儿见过你照片，我说对你一见倾心你信不信啊？所以谁稀罕拉个情敌进来攀关系啊。”
他听了却摇摇头，只淡淡回了两个字：“不信。”
“你看你又不信。”睦冬摊摊手，心说死孩子真难哄，你比死孩子还难哄十倍，“不是有个古诗怎么讲的来着，回头一看一座城没了，回头再一看一个国家也没了，我当时就差不多那个感觉吧，而且我还盯着你照片看了不少时间呢。”
他闻言有点局促的把目光放到了车窗外面，沉默一会，却低声念道：“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啊？”
“你说的那个古诗。”
“哦，差不多就是那个意思吧。”她不好意思了下，突然想起桑珣其实是个海龟来的，所以说自己的汉语造诣，着实是有点捉襟见肘。
时间已经不早，邹家人是习惯早起的，因而他们进门的时候。这屋子里的大部分人都正准备出门。而她和桑珣的到来，的确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而其中最吃惊的，当数邹婉蓉。她结婚之后将新房安置在法国那边，北京这边倒是有单独的住所，只是住着毕竟不如这边习惯，久而久之也就空闲了下来。在国内的时候，仍然一直住在邹宅。
两人进门时，桑珣走在她稍微后边一点的位置，一手扣在她腰侧，虚虚扶着女生的身子。这是他最近培养起来的新习惯，非常形象的阐述了“一行走的人肉靠垫”，其实也只是仔细她现在特殊时期的身体状况。但看在外人眼里恐怕就要变一层味道了。
邹婉蓉给嘴里的一口柳橙汁呛的天昏地暗。这还是原来那个，她跟在后面追了那么多年的学长么？她曾经以为，这个人将一辈子高高在上，不染尘埃。终究也给沈睦冬拽到了红尘里。
所以说一物降一物，都是造化。只怕有人执迷太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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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叔叔，妈，我回来了。”
沙发上的邹成刚放下报纸，对她稍一点头：“回来就好，今天没课么？”
“上午没有。”说实话睦冬对这位邹叔叔其实并不反感，只是陌生而已。对方待自己的态度还算温文，比以前很多的境遇要好太多。
“哦，身边这位是你朋友？”这一句实属多余，两个人的姿态，已经太了然。邹成刚或许也只是象征性的问了问。
桑珣略一躬身，声线清越：“伯父伯母好，晚辈桑珣。”
邹成刚经商近三十年，一路摸爬滚打，在商场之中也不是白混的，京城之内但凡有头有脸的人物他都能说上一二，但桑珣的情况却比较特殊。他之前的圈子与现今大相径庭，因而邹成刚听到他的名字，也只是微微一怔，有些不确定地追问一句：“那桑璟年……”
“正是家父。”
邹成刚随即从沙发上起身，含笑上前几步，同他握手：“桑公子，幸会。来，坐这边。”
“您还是叫我桑珣好了。”他不动声色的推辞了对方过分热情的举动，被睦冬拉着在对面坐下了。
此时，邹成刚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沈冬晨的一句话却凉凉地插了进来：“你今天回家做什么？”
睦冬便也凉凉地回她：“回来拿户口本用一用。”
沈冬晨一愣，没有说话。气氛一时有些凝滞，桑珣便在这当口向他们扔下一颗重磅炸弹，且语义直接，不带一丝婉转，让她听了都有些不好意思。
“睦冬现在有了我们的孩子，事情宜早不宜迟，我想娶她，希望您可以成全。”
邹婉蓉今天一早上第二次被呛到，且剧烈程度有增无减。她身边的男人棕发白肤，地地道道的法国美男子，正拍着她的背，口中轻轻念叨：“Ma chère femme，qu\'est-ce qui t\'arrive？”
她冲丈夫摆摆手，又咳了一阵，才平复下来，回一句“?a va”，心中依旧浪涛翻涌。
天主教的教义中有很基本的两条，不可离婚，不能流产。后者更是重罪。
而桑珣是一名虔诚的天主教徒，她深知这点，也因此知道，他这次是铁了心要许沈睦冬一个长远。
而不知道的只是那个还存着莫名“恐婚”心理的无知少女罢了。
邹成刚则有点惋惜的看了看自己的亲生女儿，但对方并未在意到他，沈冬晨却自始至终阴着脸，没有回应。
说起来，这件事，如果她能首肯，那是最好。但偏偏沈冬晨看起来对此事忧心忡忡。这让睦冬略有意料之外。
同样是与大公司联姻，这次的对象似乎更加可圈可点，沈女士是一早就存了把她送到豪门的心思，如果真如她所说，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睦冬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犹豫。
也就在这个沉默的当口，她眼光一转，看见拄着拐杖出现在她卧室门口的南霜，正带着一副不知如何形容的表情看着自己，一点儿惊慌，并着些意外。那副小身板单薄的跟风一吹就能把她吹走似的。她反观了下自己的身量，差不多要比南霜高出一头来，身材更是大相径庭。她突然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娘胎里就抢妹子东西吃导致她发育不良来的。
睦冬看到那副实则多余的拐杖，轻轻笑了下，不是恶意，就是没忍住。想来南霜这日子过得也挺不容易的，好端端一双腿，要装瘸子，还是慢慢恢复中的瘸子。对演技的考量似乎极其深刻。
果然，不多时就听沈冬晨说：“小霜的腿，前段时间逐渐有知觉了，最近正在慢慢恢复。”
说话时，有种欣慰，并着担忧一起浮现。睦冬从没见娘亲对自己露出过哪怕类似的任何表情，脑子里突然有了个模模糊糊的概念，只并不清晰。
然后沈冬晨接着说：“小雪，你突然要结婚，可未曾想过妈妈的处境，容维那边……”
邹婉蓉这时轻飘飘的接了一句：“想必您要另谋对策了。”
场中一时静了静。沈冬晨眉头紧皱，过了很久才说：“小雪，这个事，你再考虑考虑。”
南霜突然喊了她一声：“妈，算了，你就……”
“小孩子家不要多嘴。”
睦冬的眼色渐渐深了一层，脑海中不甚清晰的那个念头现在愈加分明，这其中的因果似乎已经浮出水面。她扯了扯桑珣的袖子，当着一家人的面，毫不避讳的对他说：“我们走吧，沈女士，应该是不会松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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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四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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