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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斩草除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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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文比到最后,皇后带着玉京、乐阳一阵窃窃私语,最终结果不出贺兰意料,赵豫赐婚长孙,而乐阳则是赐婚林原。婚期定在来年开春三月初八,贺兰顿觉天雷轰顶,这是要纪念‘三八’妇女节么?
经过近半月的经营算计,关于太子妃王宁的流言已传遍了玉京城大街小巷。
夜深,贺兰手持一卷书册秉烛而坐,若有人从窗户望去定然可以发现贺兰手中那卷书册正好挡住了她整张脸,正对着贺兰方向的角落阴影之中坐着一名消瘦中年男子,贺兰甚至不知这男子姓甚名谁,只知道是老爷子暗地里掌管情报的头头别号小三,贺兰纵然早就笑破了肚皮也不敢表露分毫,这个有些阴鸷的男人不简单,而现在他就是奉命给贺兰提供关于太子妃流言的各路消息,由贺兰决断。
贺兰轻轻揉着额头:“各路王爷安插在王家和东宫之中的奸细都在推波助澜,偏偏赵安府上毫无动静?”若果真如此,这赵安还真是不好对付。
“正是,”小三低哑着声音道,“魏王安插在府中的钉子昨晚刚和魏王府传递过消息,魏王府的指令是一切如常。”
“着人将那名钉子带过来,你先回避片刻。”贺兰轻轻叹了口气,如果可以直接一刀砍死魏王,她绝对不愿意坐在这里绞尽脑汁阴谋算计。
‘钉子’被带进贺兰房中,来人随即退去,只留贺兰一人。
“少,少爷,这么晚叫小,小的,有什么吩咐?”
将书册放下面带笑容的看着跪倒在地假装紧张嘴里吞吞吐吐说话的‘钉子’来福,竟是一名长孙府中颇得丫鬟们欢心的年轻小厮,能和丫鬟们打成一片又不招其他小厮家丁嫉妒,这个来福还真是个人才。
“站起来说话,不用紧张。”贺兰微笑道,“听秋菊夸你平日聪明伶俐,少爷有件要事要交给你去办,你可愿意?”
“少,少爷尽管吩咐,小的赴汤蹈火万死不辞!”来福赶紧跪下表忠心。
“你有个远房表亲在王家做过小厮?”
“啊?没,没有,少爷明鉴,小的对少爷是忠心一片可昭日月。”
“是少爷我说,你有个远房表亲在王家做过小厮,你们关系还不错,经常一起去小窑子里喝花酒。”
来福偷看贺兰一眼,想要确定眼前的少爷不是发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只见贺兰淡淡看向窗外,面无表情似乎神游在外,这才带着几分谄笑道,“是是,少爷不说小的还给忘了,我们经常一起去喝花酒,还一起叫姑娘,那小子每次喝多了就拉着我说话,只是时日甚久,小的有些记不清了,还请少爷指点。”
“呵呵,果真聪明伶俐。”贺兰轻笑一声回过头来,“你那表亲有一次无意中窥见吴锋大人与其义妹苟且,这事他有没有与你讲过?”
“是有这事,说起来这事十分古怪,自那之后我竟从未见过他。”来福突然像想起什么,满面悲伤道,“可怜我那表亲莫不是造了什么人毒手?少爷,你要替小的做主啊!”
“你且宽心,少爷定然会揪出谋害你表亲的凶手。”贺兰愤愤不平道。
“多谢少爷!多谢少爷!”来福叩头不止,好似贺兰替他报了什么不共戴天之仇一般。
“明日你去黄总管处领十两银子,这两天就不用在府中伺候了,去市井之中与你那些知交好友说说你那表亲古怪失踪的事,放心,我会安排护卫暗中保护你的。”贺兰和颜悦色道。
“谢少爷赏,小的理会得。”来福心中掂量着,长孙要自己散布谣言的消息要传到王府有些困难,还是见机行事吧。
“好了,你下去吧。”
“小的告退。”
“小三,你觉得我这般安排如何?”贺兰强忍着一喊‘小三’就要笑喷的冲动,再次拿起书册挡住脸,尤其是微微抽搐的嘴角。
“少爷想必还有进一步安排。”小三面无表情。
“派两个人跟紧‘钉子’,待他散布完谣言即刻击杀,抛尸魏王府。”贺兰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是。”小三低声应下。
贺兰轻轻往后靠了靠,仰起脖子找了个更舒适的角度,一手拿着书册铺盖在脸上,一手搭在桌子上,瓮声瓮气道:“‘钉子’事了,城中所有的流言散布者一个不留,是所有的,柳家庄那边我自去解释。”
“做隐秘点不要留下任何证据,留下这个。”贺兰想了想从怀中掏出存放已久的飞刀扔给小三,“下去吧。”
小三自阴影中隐去,贺兰吹灭了蜡烛,面上狠厉之色一闪而过,心中默默道:赵安,这只是开始。
长孙越死于飞刀,贺兰并不笨,虽然不是法医仵作,但是分辨哪些是致命伤简单的很,长孙越当日就死在眼前,身上的伤口贺兰也都看在眼里,柳随风所说的不过是宽慰之言,所以不得不拼了命替长孙家打算,想尽办法替长孙越报仇。
“少爷怎么样?”长孙老爷子端着茶杯问道。
小三垂手立在一旁,恭恭敬敬回禀道:“心思缜密、手段狠辣。”说完将方才贺兰的安排包括来福的事一字不漏的转述了一遍。
老爷子听完神色悲戚又有几分欣慰:“这丫头心计手段胜过越儿许多,若是越儿还在定能成就一段良缘。”
长孙老爷子自感叹,只是不知贺兰若听了他这番话该作何感想。
“总算是老天怜我长孙这份家业,小三儿,以后你们兄弟几个就跟着少爷吧,切记以家主之礼相待,不必事事都禀报我这把老骨头。”
小三似乎还要说些什么,却被老爷子挥手止住,只得无声退去。
来福的谣言在玉京城流言大潮中连个小浪花都翻不起,他也如贺兰事先吩咐的,在两天后猝死在魏王府门口。魏王赵安并没有什么表示,依然安守府中闭门不出。
然而紧接而来的另一件事却是让许多人措手不及,不论是太子妃流言的始作俑者还是浑水摸鱼者,一夜之间被人尽数击毙。
“给我查!”太子赵承怒气冲冲将摆在殿中的一个名贵花瓶摔的粉碎,“给你这么多人都干什么去了?!三天,给你三天时间,查不出来都别回来见我!”
“微臣遵旨!”跪在地上的统领赶紧拍马屁告退,暗中抹了一把汗,都说这太子好大喜功还有些妇人之仁果真如此,若换了个心狠手辣的主子只怕自己眼下就要人头落地。
赵承回到寝宫之中,想到自己父皇的警告,不由得怒气上涌,挥手将宫内摆放的瓶瓶罐罐统统打了个稀烂。
“承哥可是在为宁儿的事动怒?”太子妃王宁儿缓步走了进来轻轻挽着赵承的胳膊问道。
“宁儿宽心,你对我的心意别人不知我还不知么?”赵承收起怒气轻轻抬手抚上王宁儿手背,柔声道,“城中流言四起我为避嫌不敢有所动作已是愧对你万分,眼下那些散布流言的人同时暴毙将矛头指向东宫,父皇暴怒我却无力自辩,我真是太无能,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承哥无须自责,此事幕后之人定是那柳随风,不灭他九族难解我心头之恨!”王宁儿说完看着赵承,却见赵承有些犹豫之色,知他还是不死心想要拉拢柳随风为己用,心中暗暗叹息,强颜欢笑道,“皇上劳碌一天肯定很累了,臣妾命人去准备热水伺候皇上沐浴。”
赵承闻言敛起心中不快,微笑道:“爱妃快去快回,朕在此等候。”
□□畅不提,翌日清晨,赵承自美梦中醒来,伸手一摸却发现枕边已空,自言自语笑道,“不想宁儿今日这般早起。”
扭头准备喊人进来侍奉更衣,却发现房梁上悬着一人,双目凸出一动不动对着赵承,那不是王宁儿还能是何人,赵承哆嗦着将王宁儿抱下来目光呆滞,许久之后才爆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吼叫:“不——!”
桌上留书一封:京城风雨飘摇,妾当以死明志以释圣怀,前路坎坷,望君珍重。承哥深情,来生再报。宁儿绝笔。
赵承拿着贺兰安排人扔下的飞刀,目光晦涩难明,“你是说背后暗算我的是老四?”
“正是,这飞刀是魏王手下人的暗器。”那统领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埋着头,不敢有丝毫放松,太子丧妃心情大坏,一个不小心自己就可能被迁怒。
“你做的很好,密切注意老四动向,有事我会命人通知你,下去吧。”赵承将手中的飞刀扔到那统领身旁,吓了他一跳,好在太子只是心情不好并不是要灭口,赶紧捡了飞刀告退。
“老四啊老四,别怪做哥哥的心狠手辣!”
几千里之外,北元可汗扎里木大帐中,一名精瘦的中原老者正与扎里木据理力争,老者正是逃亡出来的王绩,他此番投靠北元是有意借扎里木之力重建王家。
然而一份密报传来打破了他所有的构想,扎里木将手中密报递给王绩,王绩看后面容扭曲,许久方才恢复正常,单膝跪下向扎里木拜道,“王某愿为可汗马前卒剿灭云唐。”
密报曰:云唐太子妃王宁自缢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