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之爱琴遗梦》碧泉炎紫

8、得知死讯

　　贼人们见前方的三人都不动，头领一声令下，众人即刻会意地一拥而上，打算动手劫财。千钧一发之际，传来一句威严的厉喝：“大胆贼人，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拦路抢劫！”
　　循声望去，只见一排载着四五个上锁大木箱的车马队徐徐而来，车上还插着“振威镖局”的旗子。看来是镖局的人马刚好押镖经过。
　　有救了！小玉小碧兴奋地拉拉司徒姝羽的衣袖。
　　刚刚喝止山贼的人走了出来，一身简洁的灰色布袍，只在腰间简单地系了一条天蓝色腰带，却是正义凛然。
　　“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和本大爷叫嚣？我看你是活腻了！”彪形大汉伸手一挥，周围立马围过来一群人，个个亮出明晃晃的大刀，凶神恶煞。
　　“区区毛贼，我振威镖局岂会放在眼里？”灰袍男子也是一个手势，镖车的守卫亦即刻集结起来，气势丝毫不输山贼。两阵对峙，拼杀一触即发。
　　“弟兄们，给我上！箱子里的肯定是宝贝，抢到手的话人人有份！”山贼首领的话就是明晃晃的金钱诱惑，山贼们个个眼睛发亮，不要命地冲向镖车。
　　镖局的人见状立马拔刀对抗。
　　眼看着前方一片混乱，厮杀声此起彼伏，司徒姝羽一时间不知所措。
　　“小姐，快跑吧！”小玉拉起司徒姝羽纤白的玉手。
　　“可是——”司徒姝羽有些犹豫，毕竟镖局的人在她们主仆三人遇劫之时出手相助，现在双方正在大战，自己怎么可以就这样跑掉？
　　“小姐——我们又不会武功，留下来也只是成为镖局的负担，还是快走吧。”小碧知道自家小姐素来心地善良，但要是这个时候不走，恐怕就再没有机会了。
　　“是啊，小姐，走吧。”小玉说完向小碧使了个眼色，二人合力拉起司徒姝羽就跑。
　　司徒姝羽还不时回头望向纷乱的战场。
　　三人跑了好一段路才停下，气喘吁吁。冰凉干燥的气体窜过喉头，直觉像有刀割般生疼生疼。
　　由于只顾着逃命，没注意天色，此刻三人才发觉天已渐渐黑了下来。
　　“看来今晚要在树林里过夜了。”司徒姝羽找了棵粗壮的树，靠在树干上，望着天际仅剩的几缕红光，叹了叹气。从未出过远门的她第一次了解了旅途的艰辛和所谓江湖的险恶。而她并不知，她现在的所遭遇的，也只算得上小奸小恶而已。
　　小玉看着司徒姝羽因为长途跋涉而有些狼狈的模样，心疼不已，何时小姐曾遭过这种罪呀？于是她开口道：“小姐，野外太危险了，我到附近再去找找看有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小碧，你先去生火。夜晚肯定会更冷的。”
　　正打算离开，司徒姝羽叫住了小玉：“小玉，算了，不用找了，天快黑了，我们将就一个晚上吧。”
　　“可是小姐，怎么可以让你就这样睡在野外呢？更何况我们今天已经赶了一天的路了呀！”小玉依旧坚决，“小姐你放心，我很快就回来。”
　　“小玉，小玉——”司徒姝羽的呼喊声伴着小玉的身影消失在了远处。
　　小碧将火堆起在了司徒姝羽身前不远：“小姐，小玉就是这样固执的，随她去吧。”
　　“我知道她其实也是为我好。”司徒姝羽伸出手取暖，“一直以来都是你们两个陪着我，我真的很感激。”
　　“小姐，可别这么说，我们是心甘情愿侍奉小姐的！”小碧才说完，就传来小玉的尖叫声，“啊——”
　　“小姐，是小玉的声音！”小碧紧张地说。
　　“小玉是不是出事了？我们快去看看！”司徒姝羽和小碧拿起火把，朝声音的方向奔去。
　　才出树林，就看见小玉被几个贼人围住。看那些人的穿着，似乎和白天遇到的山贼是一伙的。
　　司徒姝羽正想冲过去，一个身影已经赶在她之前，熟悉的声音响起：“又是你们这群不知死活的山贼！”不同于白日的打斗，山贼们一见有人出头，四下逃窜而去。
　　司徒姝羽和小碧赶忙上前查看小玉是否受伤：“小玉，你没事吧？”司徒姝羽关心地问。
　　“我没事的，小——”刚要出口的话突然发现不对，小玉慌忙改口，“公子，多亏了这位侠士及时赶跑了山贼。”
　　“太好了，可把我们吓死了。”小碧还心有余悸。
　　“多谢侠士再次相救。”司徒姝羽转向灰袍男子致谢。
　　“原来是你们？”灰袍男子这才看清了司徒姝羽三人，“早上遇见山贼，和他们交手过后没找到你们，还以为你们出事了，哈哈，没事就好！”灰袍男子倒是爽朗。
　　“我们三人不懂武功，只好匆匆离开，实在失礼了！”司徒姝羽道歉。
　　“哪的话，出门在外难免有不测的时候，互相照顾也是应该的。”灰袍男子丝毫不介怀。
　　“你们是镖局的人吧？”小玉问。
　　“没错，我们是振威镖局的人，这次受人委托运一趟镖刚好经过这里。”灰袍男子回答。
　　“你们好厉害呀！”小碧感叹道。
　　“那是当然。”一旁的一个年轻人开口插话，“我们振威镖局可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镖局，只要是我们镖局押下的镖，绝不可能在中途出事。”
　　“没错。”另一个年轻人也赞同地点点头，“有我们副总镖头在，什么山贼强盗的也只能乖乖让路。”
　　“原来你是副总镖头啊，真是威风！”小玉笑着说，“谢谢你救了我。”
　　“客气了，不过举手之劳，哈哈。”灰袍男子爽快地哈哈笑了两声，才问，“只是你们三人为何会在这郊外行走？”
　　“我们是陪我们家公子去寻亲的。”小碧忙说。
　　“既然这样，反正到城里都是一条路，你们就跟着我们镖队好了，至少能保证安全。”灰袍男子提议。
　　“太好了。”小玉很兴奋。
　　“那就有劳侠士了。”司徒姝羽致谢。

　　篝火熊熊燃起。小碧、小玉分坐在司徒姝羽的两侧。闪闪的火光将司徒姝羽的脸映得通红，尽管衣衫有些脏污，却掩不住她的光彩照人。坐在对面的灰袍男子有一瞬的失神，向来粗线条的他第一次注意到别人的相貌：好一个翩翩贵公子啊——
　　“喂，你看你的神都快飞了！”小碧出声喝道。
　　灰袍男子这才醒神：“啊，失礼了——”
　　“嘻嘻。”小玉捂嘴偷笑，“我家公子确实是英俊少年，让你看呆了吧？”
　　“是是是。”灰袍男子傻傻地重复一个字。
　　“瞧他那傻样！”小玉嘟起嘴，方才还觉得眼前的男子救人时英姿飒爽的，现在分明就像个大傻瓜。
　　“不要胡闹了！”司徒姝羽厉声阻止，“都是我平日里太宠他们了，侠士不要见怪。”
　　“哪里，是我不对，呵呵。”
　　司徒姝羽突然想到镖局人脉广阔，也许会知道南宫俊的下落，于是便问：“侠士，你们经常在江湖上走动，想必交友广阔，我想打听一个人。”
　　“不要叫我侠士了，怪不习惯的，我叫雷以刚，你们直接叫我的名字吧。”灰袍男子回答，“不知公子想打听何人？”
　　“南宫俊。雷少侠可曾听过？”司徒姝羽小心翼翼地问。
　　“人称‘夺魂圣手’，倾倒天下无数女子心的南星门少主南宫俊？”雷以刚反问。
　　“天啊，原来南宫公子有这么多名号啊？”小玉吃惊地叫道。
　　“他在江湖上很有名吗？”司徒姝羽也很意外，但是至少算是有了消息让她很高兴。
　　“你们都不知道吗？”换成雷以刚诧异了，南宫俊的名字可是江湖上人尽皆知的，尤其是他的死讯，更是闹得沸沸扬扬，据说连武林盟主的千金都不惜离家出走就为找寻他的尸身。
　　“我们和南宫公子是远亲，一直住在乡下，这次是有事才出来找他的，你知道什么的话就快说啊！”小玉的急性子又犯了，连连催促雷以刚。
　　“这，这次恐怕你们要失望了——”雷以刚见三人都如此期待的样子，显然还不知道实情，他反倒不忍心说出真相了。
　　“为什么？发生什么事了吗？”小碧也追问。
　　“南宫俊他——”
　　“他——他到底怎么了？”司徒姝羽也忍不住开口问，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袭来，一颗心被揪得说不出的疼。
　　“唉，只能说是天妒英才吧。”雷以刚叹了叹气，还是据实以告，“不满你们，南宫俊早在几个月前就身亡了。”其实同为武林中人，多少都有些英雄惜英雄，何况南宫俊又是文韬武略皆修，平日与振威镖局亦无怨无仇，自然让雷以刚觉得惋惜。
　　“什么？”小碧小玉异口同声。
　　“不可能，不可能的——”司徒姝羽只觉得此刻天旋地转，连眼前跳动的火焰都犹如张着血盆大口的怪物，要将她完全吞噬。一直以来唯一的企盼，唯一的生活支柱，在这一刻轰然倒塌，彻彻底底，片瓦不存。
　　“公子，公子！”小碧、小玉紧张地扶住司徒姝羽，生怕她出什么事。
　　“我没事的。”司徒姝羽强忍着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勉力支撑起身体，咬着牙微微地问：“可知南宫公子葬在何处？”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这是司徒姝羽此刻唯一的想法，即便此生再不能相见，也要找回他的尸身，既不能同生，但求死后同穴，你我今世无法成双，黄泉下当再续前缘——
　　雷以刚摇了摇头，表示并不知晓。
　　“你什么意思？”小玉不顾形象地上前抓住雷以刚的衣领，“人既然死了，怎么可能不知道葬在哪？”
　　“这，这我确实不知啊！”雷以刚忙解释，“江湖上传闻南宫俊遇害，尸体是被一群神秘人带走的，无人知晓葬在何处。”
　　“就只是传闻？可有人亲眼看见？”司徒姝羽心中燃起一丝希望。
　　“倒是无人亲眼目睹。”雷以刚思索了片刻才确定答案。
　　“既然没人亲眼目睹，又怎能确定南宫公子已故？”司徒姝羽反问。
　　“这——”雷以刚一时语塞。
　　“就是就是，南宫公子才没那么容易死呢。”小玉嘴快地说完，又有点后悔提到‘死’字，忙转头去看司徒姝羽，才轻轻吐了吐舌头，舒了口气：还好还好，小姐的脸色比刚才好了许多呢。
　　“也许吧。”雷以刚只好不再作声，以免再说出什么错话惊吓了眼前俊俏的小公子。
　　“公子，喝点水吧。”小碧体贴地舀来一碗热汤水，端给司徒姝羽。
　　司徒姝羽刚从震惊悲痛转为欣喜希望，才觉得确实有些渴，接过碗小啜了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