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之爱琴遗梦》碧泉炎紫

9、急火攻心

　　第二天天一亮，振威镖局的人就带着司徒姝羽主仆三人一同上路了。一路上，见司徒姝羽有点闷闷不乐，镖局里的人还特意给她们讲江湖上的趣闻，惹得本就活泼的小玉阵阵笑声。气氛渐渐从当初的沉闷变得轻松起来。
　　几天后，一行人终于到达了城郊的栈道。
　　“呼，终于到了！”雷以刚擦了擦脸上的汗，哈哈大笑，“这里离城里不远了，也不会有贼人，你们可以安心进城。我们还要押镖去邻镇。”
　　“一路上有劳雷少侠照顾，我们三人不胜感激。”司徒姝羽道谢。
　　“是啊，这一路多亏你们了。”小玉也说。
　　“不过举手之劳，公子太客气了。那就此别过了。”雷以刚抱拳辞别。
　　“雷少侠一路走好。”司徒姝羽作揖。
　　小碧小玉也挥手道别。
　　告别了振威镖局一行人，司徒姝羽带着小碧小玉在路旁一处小茶摊休息。
　　“还好我们遇见了振威镖局的人，不然都不知道要走多久呢。”小玉很开心。
　　“是啊，那时遇到山贼我都快吓死了。”小碧说起山贼还惊魂未定。
　　“……”司徒姝羽却是一语不发。
　　气氛显得有些凝重。
　　“小姐，你是不是又在想南宫公子的事了？”小碧小心翼翼地轻声问。没有回答。
　　“小姐，都说是传言了，不要太放在心上的，说不定南宫公子也正在想着小姐呢，要是他知道小姐你为了关于他的不实谣言而伤了身子，一定会担心的。”小玉也安慰道。
　　“俊哥哥——会为我担心——”司徒姝羽低头轻语。
　　“是啊，南宫公子对小姐你这么好，肯定会伤心的。”小碧赶忙接过话茬。
　　“所以小姐为了南宫公子一定要好好的。”小玉也道。
　　也许是二人的话真的起了作用，司徒姝羽露出了微微的笑容。
　　在打听到离城里大概就只剩半天不到的路程，三人又继续前行。
　　进了城，天色也渐暗了，主仆一行找了家客栈留宿。
　　夜半时分。
　　“俊哥哥，不要，不要离开我，俊哥哥！”司徒姝羽惊叫着醒来，额头满是细密的汗珠。
　　小碧和小玉听到尖叫声同时跳了起来，小碧点了蜡烛，小玉则直接冲到司徒姝羽的床边：“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司徒姝羽愣愣地看着桌头闪烁跳动的烛焰，明明灭灭，晃眼得不真实。刚刚的梦里，南宫俊英挺的容颜上血色全无，胸口还插着一把利刃。剑身将他苍白的脸映照得更加惨白诡异。几个硬汉拖着他的身体往前走，他却还拼命伸出手，口里念着：“姝羽，等着我，姝羽！”司徒姝羽也伸出手，却似乎被种无形的力量阻挠，丝毫无法前进。她使出浑身的力气，却还是够不着南宫俊的手，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被拖走。从他胸口上淌下的鲜血洒落一地，留下一条刺目的红色轨迹。看得她心惊。
　　“小姐，小姐！”小碧小玉急切的呼唤让司徒姝羽陡然一阵颤抖，目光也从摇曳的微弱火光中移向身旁两个焦急的身影。
　　“我没事，只是做了个噩梦。”司徒姝羽出声回答，她不想让这两个从小伴在自己身边的丫头再为自己担心，这次出来已经让她们险些遭遇危险了。
　　“原来是噩梦，吓了我一跳呢！”小玉笑了，“小姐，我陪你睡吧，做了噩梦一定不敢一个人睡。”说着体贴地先上了床。
　　“我也陪小姐。”小碧也不甘落后。
　　于是，三个女子就这样一同挤在客栈简单的木床上，蜷身而眠。

　　不同于郊外的清静安宁，城里，天还未全亮，卖菜的小贩就已经开始忙碌了。嘹亮的鸡啼伴着人声，渐渐嘈杂起来。忙碌的一天开始了。
　　“城里真是热闹啊——”小碧打来水给司徒姝羽洗脸，一面感叹着。
　　“是啊，又大又热闹呢。”小玉也附和。
　　“我们梳洗一下，去吃早点，再去打探俊哥哥的消息。”繁华喧嚣在司徒姝羽的眼里，哪里比得上心爱之人的行迹。
　　“好。”两个丫头同声应道。
　　随意找了张桌子坐下，点了壶茶和几盘小点心。
　　小玉、小碧径自倚着栏杆看楼下热闹的杂耍班，司徒姝羽只是淡淡地咬着馒头。隔壁桌的谈话意外地传进她的耳里，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一桌是三个一眼就知道是江湖人士的大汉。每个人都将身上的佩剑解下放在了桌上。
　　“你们俩听说了吗？武林盟主的千金凌小姐到现在都还没回凌家堡。”身着白领蓝衣的男子伸长了脖子，故作神秘状，自以为手中的第一手消息必会引起其他二人的注意。
　　“我们早知道了，你说是吧？虎。”绯色衣裳的男子转过头问正悠哉喝着茶的大胡子男人。
　　大胡子不置可否地耸耸肩。
　　“什么？你们都知道了？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从‘无所不晓’路路通那里买来的消息啊！”蓝布衣男人险些抓狂。
　　“路路通是个财迷鬼人尽皆知，天下有钱之人又不止你一个。”不大胡子虎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又倒满一杯，才慢悠悠地说。
　　“虎，你的意思是？”蓝布衣大汉张大嘴一副吃惊的样子。
　　“意思是你上当了！猪脑！”绯衣男人不屑地瞥了一眼蓝布衣大汉。
　　“我的银子啊——”突发的一声鬼哭狼嚎引来其他桌客人的侧目。
　　“闭嘴！狼，认识你真是种悲哀！”大胡子虎伸出小指挖了挖受尽虐待的耳朵。
　　司徒姝羽听得发笑，忙用手轻轻掩住嘴角。可接下来的对话让她听得心惊。
　　“哼，算了，不过就十两银子而已。就当打赏乞丐好了。”蓝白衣的狼倒是心念转得够快，瞬间又恢复了嘻哈的个性，“说真的，凌小姐三个月没回凌家堡了，你们说她会不会也遭遇了不测？”
　　“不是没有可能，凌小姐是为了找寻南宫俊离家出走，而南宫俊又是死于非命。”绯衣男人分析道。
　　“不错，确实是有这种可能。”大胡子虎点头表示同意。
　　“那这事会不会和镇南王府有关？”蓝衣狼提出自己的疑问。
　　“你小子难得聪明一回了，哈哈哈！”大胡子虎笑完又将杯中茶饮尽。
　　“果真如此？”蓝衣的狼再次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居然得到了肯定。
　　才问完，脑袋就吃了一记敲：“喂，鹰，你干吗打我？”
　　“才说你聪明就马上犯浑。”绯衣的鹰用鄙视的口气回道，“镇南王一直以来就觊觎‘不老之血’，还暗中派人四处捉拿南宫氏族人，南宫俊也姓南宫，又离奇死亡，此事十有八九与镇南王府脱不了干系！”
　　“原来是这样。”蓝衣的狼“呵呵”傻笑了两声，伸手挠了挠头。
　　司徒姝羽坐在隔桌，本无意偷听什么江湖轶事，可“南宫俊”三个字像一把重锤，狠狠地击在她的心上。难道？难道俊哥哥真的死了？那个什么武林盟主的千金也在找俊哥哥，他们又是什么关系？为什么隔桌那三个人会说俊哥哥的死和镇南王府脱不了干系？
　　铺天盖地的问题几乎将司徒姝羽的心压碎。
　　伴着“哇——”的一声，她嘴里吐出一大口鲜血。
　　小碧小玉还正指着街边的小摊谈笑，听见响动，回过头就看到司徒姝羽趴在桌上，而桌面已被艳红的血液铺了一大块。
　　“天啊——小——公子，公子你怎么了？”大惊失色的二人见摇不醒司徒姝羽，马上叫来店小二，手忙脚乱地将昏死过去的人儿抬进了原先的客房。
　　小碧跑去请大夫，小玉则守在司徒姝羽的身旁，拉来被子帮她盖好，一脸惊慌地看着床上毫无血色的脸庞，盈着泪嗫嚅着：“小姐，你千万不能有事啊！”
　　床榻上的司徒姝羽秀眉紧蹙，一脸痛苦的表情，看来正发着噩梦。小玉拿来盆子装上热水，一边为姝羽轻拭额上细密的汗珠。
　　看着眼前小姐憔悴的模样，小玉担忧又焦急，却又束手无策。她最后跪倒在地，双手合十，虔诚地祈求着上天：“老天爷，您一定要保佑我家小姐，千万不能让小姐出事啊！小碧愿意折寿十年，不，小玉愿以性命相换，只求小姐平安无事！望老天爷垂怜！”
　　门“吱嘎”一声开了，小碧领着老大夫上气不接下气滴赶了进来。
　　“快点，快点！”小碧还在催促着大夫。
　　地上的小玉赶忙爬了起来，跟着小碧一同催促大夫：“大夫，您终于来了，快给我家小——不是，我家少爷看看吧！”
　　“哎呦，老夫这条老命恐怕还没给别人看，就先给你们俩丫头折腾没了！”花白胡子的老大夫气喘吁吁地抱怨。
　　“对不起，对不起，实在事关紧急，您老就忍一忍吧。”小玉一脸焦急，还不忘赔笑脸。
　　“是啊，是啊，人命关天，求您了！”小碧情急之下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老大夫捋了捋花白的胡须，顺了顺气：“看你们着急的样子，我也不忍心为难你们。你，去搬张凳子过来。”粗糙的指尖指向小玉，再指向小碧，“你，去给我倒杯茶水。”
　　一切就绪，老大夫轻轻拉出司徒姝羽的纤纤素手，开始细心地为她把脉。时而皱眉，时而摇头。每个动作都像有条看不见的线，牵动着两个丫环的心。
　　“怎么样了？大夫？”小玉已经忍不住这许久的安静，开口问道。
　　但是没有回答。
　　“到底怎样了呀？”小碧也受不了插嘴道。
　　“你们两个不要吵！”老大夫大喝一声，二人赶紧闭嘴。
　　好一会，大夫才将司徒姝羽的手放入被中。
　　“明明是小姐，还硬说是公子。你们还真是乱来!”老大夫责备道。
　　“是，是我们错了。”小玉慌忙认错，却背后做了个鬼脸。
　　“大夫，我家小姐到底怎么了？”小碧接着问。
　　“这位姑娘一定是受了什么打击，急火攻心，一时气血上涌才会吐血昏倒。”老大夫下了诊断。
　　“那可怎么办呀？”小碧小玉几近同声喊道。
　　“别急，我会开个药方给她。但是，你们一定要稳住她的情绪，否则此病难以断根！”老大夫严肃地说。
　　“是是是。我们一定会的。”两个丫环点头如捣蒜。
　　大夫看着也动容：“看你们二人这般表情，想必和这小姐感情极深吧。。”
　　“是啊，我们从小就跟在小姐身边，还从未见她病成这样。”小玉回答。
　　“对呀对呀，可吓死我了，小姐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我们可怎么跟过世的老爷夫人交待啊！”小碧也带着哭腔。
　　“看你们这么关心你家小姐，老夫也很感动。这样吧，你们中一人先跟老夫一同回药铺抓药，一个留下来照看，以免耽误了医治的时机。”老大夫很是为三人考虑。
　　“好，我这就跟您去！”小玉赶紧说。
　　“那我留下来照顾小姐，小玉，你可要快去快回。”小碧正帮司徒姝羽盖好被子，一边回头嘱咐小玉。
　　“嗯，大夫，我们走吧。”小玉和老大夫一同出去了。
　　不多久，小玉就匆匆赶了回来。
　　“要抓好了吗？”小碧着急地问。
　　“嗯，好了，已经让小二去熬药了，我一会下去看着，你照顾好小姐。”小玉回答。
　　“但愿小姐早点康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