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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星寒晨夕(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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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师父稍等。”墨言急忙拦住银灼。
“残阳,辛苦你留下,和夜尊师傅一起,安排明日裴清下葬的事。逆风全体参加,卫堂执事、主事、阁主参加。让秋寒、云夕、晨光也去。简单肃穆即可,先下葬,后立碑。”墨言和残阳商量着,
“我还想肯请教父恩准,在逆风祭林立一块公祭碑,祭奠所有葬在祭林的逆风人。两碑可以同时立。”
“残阳遵命,请哥哥放心。让小文送哥哥和灼伯伯先回家吧。”
残阳目送墨言、银灼坐步狼离开,转身进了沐恩堂。云飞扬、孤星、秋寒、云夕一起回来,晨光留在操场附近,观察着勇刚受刑的情况。
残阳把墨言的吩咐告诉云飞扬、孤星等人。让孤星三人说说,对明日葬礼的想法。
孤星问道:
“傅哥,明日裴清还是在逆风的焚尸炉焚化吧?”
残阳点点头。孤星接着说:
“傅哥,孤星想能不能这样办,早上晨操后,让小卫员们跟裴清道别。早饭后,逆风各卫左右教长、教官、卫堂的执事、主事,加上秋寒、云夕、晨光、文哥、各卫阁主、无影、无殇,一起送裴清去焚化炉,再送到祭林,单独安葬。”
残阳又看着秋寒、云夕,云夕先躬身回话:
“回少主,教父大人应特使堂主之请,赏夜卫裴清葬礼、立碑,开逆风旷世恩典之先河,云夕感同身受,铭感五内。只是,夜卫裴清年幼,受不起如此礼遇,求少主准云夕与秋寒、晨光、无影、无殇和教官勇刚送夜卫裴清焚化安葬,各位执事、主事、阁主、教长、其他教官,就免送了吧。”
秋寒听了云夕的话,也躬身说道:
“回少主,秋寒赞同云夕的建议。夜卫裴清年幼早逝,受不起如此礼遇。求少主恩准。”
残阳问云飞扬有什么看法,云飞扬躬身回道:
“回少主,属下觉得孤星夜主说让小卫员跟夜卫裴清告别可行。只是时间是不是可以改在早饭后?秋寒、云夕说只他们六人给夜卫裴清送葬,也合情理。小卫员道别时,各卫教长、教官、卫堂的执事、主事、阁主,也一同跟夜卫裴清告别,就不必送葬了。”
“求少主,赏飞扬主持明日的告别仪式,赏孤星夜主主持夜卫裴清的焚化、入葬仪式。少主和主上,明日哪个仪式也不要参加。请少主明日陪主上休养一日。”
残阳略一沉吟,对几人说:
“你们先按代夜尊的安排做准备,我去向哥哥请命。代夜尊今晚就不必回去侍奉哥哥了。”
逆风训练操场上,对勇刚教官的鞭刑开始了。
左右夜教长虽然气勇刚违了特使堂主的谕令,但一则少主和特使堂主已有训话,饶了勇刚的血罚。他们俩打前两鞭,不能给后面掌鞭的开了恶头;二则昨日受了100脊杖,又晾刑示众1日,教父赏的伤药还没用,也不敢太用力。左夜教长命勇刚伏跪,一鞭打在臀上,用了五分力,右教长也在臀背间打了一鞭,同样是五分力。杀、血、追的左右教长,依次上前执鞭,都是五分力,避开前面的鞭痕。
云飞扬命无影、无殇抬来了一张桌子,上面放着两个大的白报本,两只笔。执过鞭的教长、教官,依次向前,在白报本上写下感受,签上名字。
各卫的教官们,都是收了力打的鞭子,有几个今日也狠罚了小卫员的教官,还自己用力抽了自己一鞭。鞭声响亮,逆风的教官们体会着这每一鞭与往日的不同,思索着逆风今后应该发生的改变。
银灼、墨言走进教父别墅,逸头、傅天、高傲正在一起说话。傅天、高傲看墨言进来,紧忙上前,担心地看着墨言的神色:
“言儿觉得怎么样?”
“言儿有没有受惊?”
墨言屈膝跪下:
“墨言失职,请教父、父亲治罪。”
傅天、高傲一起扶起墨言,傅天拉墨言坐在逸头身边,略带责怪地说:
“言儿怎么又跪下了?今日的事怎么能怪言儿呢。言儿已经命令教长们不得滥用重刑,是教官执行不力、教长监管不严之过,此事与言儿无关。”
高傲接着说:
“言儿已经命令封存了逆风能够轻易致死的刑具,爸爸明日颁慕辰刑堂堂主令,将逆风这些刑具全部毁去。爸爸再让刑堂帮助逆风重新添置一些适合教训小卫员的刑具。言儿别担心了。”
逸头诊了脉,让银灼陪墨言去休息。傅天赶紧起身:
“言儿,爸爸陪你去看看你的房间,有什么不满意的,爸爸让他们改。”
自傅天知道墨言是自己和水仙的骨肉后,一回到慕辰,傅天就让莫扎特按照残阳房间的规格,给墨言装饰了房间。傅天经常会一个人坐在给墨言准备的房间里,想象着墨言回来住的情景。
傅天听逸头说,要让墨言住过来调理身体,非常高兴。傅天悄悄地把诗语叫过来,细心地问诗语墨言的起居习惯,让诗语看给墨言准备的房间还缺什么,好赶快添置。
诗语看了房间,对傅天说:
“傅叔叔,诗语直言,您不要见怪。太奢华了,哥哥不一定喜欢。诗语建议您添置一些温馨合用的小物件,不一定昂贵,舒适就好。”
傅天本是满怀对儿子的歉疚,不惜一切给儿子最好的。残阳也是率性张扬的人,父亲给了就用。傅天心里要两个儿子一样待,就照着给残阳的标准,给墨言准备。诗语却深知,墨言和她一样,都受母亲水仙的影响,喜爱自在天然,不喜奢华。
傅天听了诗语的话,赶紧让莫扎特派人,跟着诗语去给墨言添置舒适合用的东西。傅天想不到,今日就能让墨言住了。
墨言听傅天说看自己的房间,微微一愣。傅天轻轻握住墨言的手,拉着墨言一起上楼,银灼、高傲也跟着上楼去看。
傅天给墨言准备的房间,也是一个大套间。墨言愣在门口,这和残阳的房间几乎完全一样。只是,这个房间的地面铺的不是木地板,而是厚厚的纯毛地毯,从门口,可以看到卧室的一角,地上铺的是长绒地毯。
“言儿,原谅爸爸,晚了这么久才给言儿属于自己的房间。只要言儿愿意,这里永远是言儿的家。”
傅天拥着墨言走进房间,进到卧室,让墨言坐在床上,
“言儿先休息一会儿,有什么话,言儿休息好了再说。”
傅天起身,对银灼说:
“灼师兄,麻烦您照顾言儿休息。傲,我们下楼吧。”
高傲满意地点点头,和傅天一起走出房间。
“言儿,去泡个澡,去去乏吧。”银灼放好了澡水,出来看着呆坐在床上的墨言,轻轻拍了拍墨言的肩头。
“有劳师父。”墨言不好意思地脸一红,赶紧走进浴室。
墨言努力放松自己,感受着中药浴汤的温暖。长期穿着单薄的衣服、住在潮湿的地下室、承受水刑、跪在冰冷坚硬的石子地、石板地上,墨言的身体,已经被寒气严重地侵蚀了。逸头特别配置了驱寒的中药浴方,让银灼监督墨言每日泡澡。
墨言用一块热毛巾盖住脸,泪水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
上午,小夜卫裴清的死,让墨言感到深深的伤痛。逆风的可怕,就在于,慕辰人不拿逆风人当人,逆风人也不拿逆风人当人。打死一个小卫员,对于逆风,本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训练成功的认主夜卫,尚不如主人手边的一只杯子,何况是刚刚开始受训的小卫员。
现在,曾经在教父别墅立身无地的墨言,有了属于自己的在教父别墅的房间。儿子与生父,夜卫与教父,身份的转换,更让墨言为曾经的自己感到悲哀。
做夜卫时的墨言,无论怎么努力奉献,怎样忠诚付出,都换不来教父的赞赏与认可,换不来教父的关切与爱护;成了亲子的墨言,什么事情都没有做,生父就已经呵护备至,疼爱有加。
墨言虽然已经能感受到教父的转变,但墨言不确定,教父是因墨言而转变,还是因逆风而转变。墨言期望,教父能不仅把关爱给作为儿子的墨言,也能够同样把关爱给作为夜卫的墨言,只有这样,那些和曾经的夜卫墨言一样的逆风卫员才能真正得到尊重,慕辰的基石才能稳固,墨言曾经的牺牲,才没有白费。
墨言冲干净身体,穿好衣服,擦干头发,出了浴室。
“师父,墨言有事向教父禀告。”
“师父去让傅天上来。言儿刚泡了澡,乖乖在屋里等着。”银灼一边下着命令,一边起身出屋。
傅天上楼,看到墨言的房门开着,墨言面对屋门笔直地跪在地上。傅天惊奇地抢步上前,双手去扶墨言:
“言儿,快起来。有什么话,言儿起来说,爸爸都答应你。”
墨言没有起身,固执地跪直身子,恭敬地说:
“禀教父,墨言接下来的话,悖逆犯上,只能跪着说,请教父恩准。”
傅天无法,心疼地说:
“好,好。言儿有什么话,就这样说吧。”
“墨言谢教父。墨言有三个请求,恳请教父恩准。”
“墨言恳请教父恩准,给葬在逆风祭林的所有逆风人立一块公祭碑,以表彰逆风人的功绩,祭奠为慕辰牺牲的逆风人的英灵。”
“好,爸爸答应言儿。”傅天痛快地答应。
“墨言恳请教父恩准,出席明日小夜卫裴清的葬礼。”
傅天犹豫了,也有了一些恼怒。慕辰所属各家族家主逝世,教父傅天都不一定出席葬礼。一个小小夜卫,赏他葬礼,只是为了不让儿子们伤心,要堂堂慕辰教父出席葬礼,他哪里承受得起这份恩遇。可是,自己从心里疼着的言儿,为了说这个不肯起身,傅天又怎么能不答应呢。
“好,爸爸答应。”傅天答应的有些勉强。
“墨言恳请教父,让墨言做回夜卫。”
“言儿你?”傅天震惊了。他不知道,言儿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要重做夜卫?
“墨言恳请教父象对待不做夜卫的墨言一样,对待重做夜卫的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