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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灵魂穿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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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也就是妇人口中的“婳儿”一直昏睡,偶尔醒过来,吃过妇人和侍女喂的东西后,又沉沉睡下。
就这样痴痴呆呆,过了一个月,在一个清晨,终于苏醒了。因为不适应突如其来的光线,刚睁开眼又下意识地闭上了双眼。等再睁开双眼的时候,葭葭首先看到了床上粉色的帷幔,心里一阵恍惚。屋子里各色古色古香的家具,棕色的,颜色有些暗沉。
葭葭有些不可置信的伸手触摸雕花的床柱,檀木的床柱,打磨的很光滑,摸上去有坚硬沉凉的触感。千头万绪在葭葭脑中如电光火石般快闪,她想起了倒塌的墙壁压在她身上撕心裂肺的痛。
毫无疑问,穿越了!本来深信无神论的葭葭的知识体系瞬间被颠覆,穿越这种看似荒唐的事情真会发生。现实生活中,经常有人身体受到重创后会性情大变,这可以用穿越来解释吗?
梳妆台上,摆着一面铜镜。葭葭一跃起身,不想头脑一阵眩晕,又瘫坐在床上,过了好一会,才缓缓起身,站到铜镜前。镜中是一个厚额发、长发齐肩、面貌姣好的少女,只有十岁左右年纪。葭葭瞬间惊呆了,她几乎不能相信,这世界上居然有如画一般的女子。眨了眨眼,镜中人就是自己,看来穿越成一个古代美女了。
西施?西施能有这个少女怎么美貌吗?
只是不知道是她占了身体的这个倒霉鬼是不是附到她的身体上去了,如果是,那少女应该承受不了自己的身体吧。毕竟,容貌上的差异可是天地之别。
咦,额头上怎么有朵桃花,伸手去拂,原来是个胎记。真不知道这额头上有一小朵精致桃花的古代女子是谁。没有网络害死人呐,要是能上网,一定先查查。
哎!不过能活着还真是好啊!
走出屋子,闻道一股浓郁的药香,火红的炭火之上,架着一个陶罐,咕嘟咕嘟开着,药香便是从这里传出来的。一个红袄绿裤,头梳双丫髻的侍女正在炭火边,摇着大蒲扇。
看到葭葭出来,惊喜道:“小姐,你终于醒啦,你都昏睡一个月了,可把我和夫人急死了”。
看葭葭眼中有不解之意,像不认识自己一样,侍女急了:“小姐,我是春芜”,她指了指自己的鼻尖:“我,丫头春芜”。
一个妇人正在院中的葡萄架下给葡萄藤松土,听到俩人对话,急急忙忙跑了过来,一把抱住葭葭,清泪纵横,眼底却有无尽的惊喜、爱怜之意:“婳儿,我的婳儿,你可醒了,急死奶娘了,胸口还痛吗,你身体好点了吗?还有没有不舒服?”。
只见眼前的夫人,淡青色的宽袖纱衣,领口袖口皆是团花,梳着反绾髻,淡淡的妆容,一幅贵妇打扮,眉眼之间,慈爱和威严并存。
一连串问题抛出,葭葭一边想着怎么回答,一边说:“婳儿,哦,奶,奶娘,你是我奶娘,我叫婳儿”?
侍女春芜在奶娘身后,拉了拉奶娘的衣袖,低声嘟囔着:“夫人,小姐好像不认识我们了”。
看到婳儿醒来,奶娘本来万分惊喜,看到婳儿这幅样子,不由黯然、心急如焚,双手板着婳儿的肩膀:“婳儿,你看看奶娘,好好看看,我是奶娘啊”。
奶娘一把拉过春芜:“这是春芜,从小和你一起长大,你也不认识了?你是不是身体还没好,身体还不舒服吗”?奶娘满脸心焦,她紧拧了拧眉毛,欲哭无泪。
葭葭看到奶娘和春芜失望心焦的样子,不忍心道:“奶娘、春芜,我好像把以前的事情都忘记了,不知道自己是谁,什么都不记得了”。
奶娘握住葭葭的手,神态拳拳:“好婳儿,只要你身体没事就好,奶娘也放心了,以前的事,奶娘一点点告诉你”。
“恩、恩”,侍女春芜重重点了点头。
原来,现在是春秋时期,此地是陈国边境,风景优美、民风淳朴,战争从未打到这里。奶娘、婳儿、侍女三人住在这儿,婳儿的全名是陈婳。奶娘给婳儿请了个师傅,教她写字、习武。有时候师傅会带自己儿子荀璨过来,陪婳儿读书解闷。这一家人很少和外人来往,除了师傅和师傅的儿子,她们很少认识任何人。
葭葭,不,她已经是婳儿了,睁大眼睛听着,忽然问道:“奶娘,我的父母在哪呢”?
奶娘神色黯淡:“你爹娘在你出生时双双去世了,他们把你托付给我……”奶娘的声音渐低,陷入到往事之中,脸上有悲戚之色。
“好了,好了,奶娘,别难过,咱们不提这个了”。婳儿握住奶娘的手,用自己的小手轻轻抚摸,冲着奶娘乖巧地一笑。
葭葭一点点适应陈婳的身体,有时看着铜镜中的娇美面容,自己都看呆了。2500年前古人的相貌与今人不同,以现代的审美眼光来看,大多数人的相貌比较粗鄙。可是这个陈婳却不同,桃腮粉面,肤如凝脂,眼波如水,以古今的审美来看,都是个大美人。对于葭葭来说,十几年的美女梦想一日成真,虽然以这种很无奈的方式。
葭葭已经消失了,在这2500年前的天空下,日后只有陈婳。
陈婳按时服药,身体完全好了起来。左胸口上留下了一个红枣大的伤疤,伤口上每天涂着药膏,伤疤一天天变小变浅,由红枣大逐渐变成了黄豆大。
吃着午饭,奶娘问:“婳儿,你那个龙纹佩哪里来的?”
陈婳低头,从颈项间取下龙纹佩,只见薄薄的日光下,龙纹佩上有潋滟的光芒闪烁。陈婳道:“奶娘,我也是醒来之后发现这个龙纹佩在我身上,还以为是随身之物”。
奶娘拿在手里,仔细掂量。只见这龙纹佩云纹为底,飞龙升天,隐约透露一股祥瑞之气,想必是不俗之物。
奶娘沉思片刻,缓缓道:“既然这祥符护佑你全身而归,如今又养好了身体,那你就一直戴着吧。”忽而又问:“现在身体好了吧,伤口还会难受吗”?
陈婳重又将龙纹佩佩戴好,俏皮一笑:“奶娘,不要担心,婳儿已经完成康复了”。
本以为奶娘会高兴,谁知,奶娘“咣当一声”把饭碗搁在桌子上,不但全无喜悦之色,反而拉下了脸:“你偷拿钥匙自己开门溜出去,跑出那么远,遭此大难,记忆全无,自己遭罪不说,让我和荀师傅为你担心。你可知道自己错了。”
奶娘话语严厉,声音中透着不由分说的威严。
陈婳抬手,将飞到脸庞上的几根头发撩到脑后,低声道:“奶娘,我知错了”。
“自己遭罪不说,你可知道,你失踪那几天,我和春芜终日以泪洗面。还有荀师傅,全家人出动,方圆三十里之内,遍寻你寻不到”。奶娘怒目圆睁,眼中蒙了浅淡的雾气:“荀师傅下午会来看你,你先自己面壁反思去吧”。
春芜跟在陈婳身后,来到书房,悄声说:“小姐以前做了错事,都是在这面壁思过的”。说着,拿来一个软垫,比划着,示意陈婳跪下,一边对陈婳耳语:“小姐,夫人以前对小姐可严厉了,一直让小姐练字、习武,从来不让小姐出门,小姐练武想偷懒,奶娘断断不肯,有时候就罚小姐跪,让小姐反思自己。即使是这样,夫人还是很爱小姐的”。
唉,陈婳长叹了一声,对奶娘的关切之情,她心里了然,于是跪了下去。
双膝底下有垫子,仍然能感觉到地板的坚硬,双膝丝丝的痛。春芜也拿了个垫子,放在陈婳身边,也跪了下来。
春芜笑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低语道:“小姐,我陪你跪吧,一个人跪怪寂寞的。夫人罚你跪,是因为她忧虑过度。你跑出去那几日,荀师傅一家人出去找你,我和夫人留在家里等你,一连几天没有你的消息,可让夫人担心,她终日不吃不喝不睡,口中一直念叨着你的名字。就是你回来后昏睡那些日子,夫人也经常偷偷哭泣。小姐以后可不要一个人跑出去了,外面太危险,你都受了箭伤,多亏现在好了”。
陈婳赶忙点了点头,心中一暖:“奶娘关心我,我看的出来。让你们担心了,我以后不再往外跑就是。” 突然想起一件事:“荀师傅还教我习武”?
春芜点点头:“是,小姐果真把所有东西都忘了,奶娘说女孩子习武能强健身体,以后万一遇事还能保护自己。荀师傅教你的招式还记得不”?
“啊”,陈婳拍了拍头,像被泼了冷水一样沮丧:“一点印象都没有,好像忘了呢”。偷偷站了起来,看到奶娘在院子的石桌旁缝补衣裳。搜肠刮肚,也想不出任何的一招一式,勉强拉开架势,伸手展足,比划了几下。
春芜早已笑的前仰后合,眼泪几乎从眼角溢出,过了好一会才止住,她心中开始烦乱起来,红着眼圈说:“小姐,你果真将所有的前尘往事都忘了,夫人知道你要是连师傅教你的功夫都不记得,她得多伤心”。她轻轻叹口气,拉了拉陈婳的衣襟:“小姐,我们还是赶紧跪下吧,不要惹夫人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