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尘埃-上卷》玫瑰菜叶儿

16、受折磨

　　第十六章

　　莲儿住进宫里几日，已经缠着萧云把皇宫几乎逛遍了，除了太后和云妃那里，萧云都随着他去玩。

　　这个莲儿，虽是和柳儿相像，却还是有不同的地方，不像柳儿那般拘谨文静。但是萧云又想到柳儿偶尔也会留露出一些活泼，只是一直以来的身份地位，由不得他撒娇顽皮，毕竟也是十六七岁的年纪，哪里就会那么沉静了。

　　莲儿对萧云很熟稔的样子，白天缠在他身边，晚上也睡在他身边，像只小猫一样缩在他的怀里。萧云想要把欠柳儿的温柔全部偿还给莲儿，对他愈发的好起来。

　　“莲儿，吃颗葡萄。”萧云亲自剥去了葡萄皮，将除去籽的晶莹果肉喂进莲儿的嘴里。莲儿丝毫没觉得受宠若惊，十分自然的接受着萧云对自己的宠爱。

　　“皇上，那个种着蓝色绣球花的院子是谁住啊，为什么不带我去呢？”莲儿突然问着，让萧云稍微慌了手脚，“那个，是云妃的住处，女人的住处，所以没带你去。”

　　“云妃，是皇上的妻子喽。”看到莲儿眼中露出些许失落，萧云连忙紧紧搂着他，“莲儿，不要生气好不好，云妃是我当王爷的时候娶进门的。”

　　“你是说，如果早些遇到我，就不会娶她了吗？”莲儿的问题十分天真，却天真的让萧云不知该如何回答，害怕看到莲儿失望的表情，他只能再一次骗了他，“对，有了你，就不会娶她了。”

　　莲儿十分开心的窝在萧云的怀里，幸福的眯起了眼睛，嘴角绽放开一个甜甜的微笑。

　　第二天，萧云早朝。莲儿捧着一盒点心，站在了云妃的院子里面。听到丫鬟的禀告，云妃皱起了眉头，将手里抱着的皇子递给身旁的奶妈。

　　她早就听说皇上带回来一个长相酷似柳儿的人，她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不去打扰，毕竟皇上这半年来的痛苦，她都亲眼见到了。如今找到一个替代的人，她也为萧云感到高兴。一个男宠而已，她身为云妃，又生了皇子，自然不会把他放在心上。

　　没想到这个男宠竟然会跑到自己这里来，不知道安了什么心，会上一会，见见他的长相也好，看看是不是真的有和柳儿长相相似的人。

　　“云妃娘娘。”莲儿捧着点心进来，也不跪拜，站在那里，伸手把点心盒递给云妃。

　　云妃愣愣的接过来，眼神还紧紧盯着莲儿的脸，“柳儿，你是柳儿？”

　　“云妃娘娘怎么也叫我柳儿，我是莲儿，柳儿究竟是谁，皇上都不告诉我。”说道这个，俊美的脸上多了一丝娇嗔，看的云妃更加糊涂。

　　柳儿是不会有这样的表情的，可若不是柳儿，这世上又怎么会有如此相似之人。

　　“这是谁，皇上的儿子吗？”莲儿忽然发现了奶妈手中的皇子，抢过来抱在自己的怀里。

　　“把我的儿子放下！”看到皇子跑到了莲儿的怀里，云妃忽然慌张起来，她不知道这个长相和柳儿一模一样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面前。对于柳儿，她心中有恨也有愧，若不是算计让柳儿去送那一碗汤，后面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柳儿也不会死。

　　可是，原本应该已经死掉的面孔，却突然出现，云妃如何能不慌张，她跑过来想把皇子抢过去，慌乱之中，皇子脱手，摔在了地上，大声哭起来。

　　这下莲儿也愣住了，云妃心痛万分的抱起皇子，“宣太医，宣太医！”

　　“柳儿，你太狠心了，是我对不起你，是我陷害了你，可是，皇儿他没有错啊，你怎么能这样对他！”云妃的哭声，皇子的哭声混杂在一起。莲儿被这哭声吓得呆住了，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萧云下了朝，听说莲儿竟向着云妃的住处来了，急忙赶了过来，正巧看到这一幕。

　　“够了，莲儿，你跟我出来！”萧云脸色不善，莲儿担忧的看了看依旧在哭泣的皇子，黯然的跟着萧云离开了。

　　“究竟怎么一回事，你为什么要去云妃那里？”萧云一句话才出口，莲儿眼泪已经掉了下来，“皇上，莲儿错了，莲儿今天做了些点心，皇上没回来，就想着找个人尝尝，所以就去了云妃娘娘那里，然后，然后……”莲儿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然后看到皇子，那么小，那么可爱，就惹不住去抱，然后，怜妃跑过来要抱，我以为她要抱，就松了手，然后，就看到皇子摔在了地上。”

　　“皇上，都是莲儿不好，不该去云妃娘娘那里，以后莲儿就乖乖呆在这个院子里，哪儿也不去了。”莲儿坐在萧云身边，把头埋在他怀里，不停的啜泣着。

　　萧云当然不相信莲儿是故意把皇子摔在地上的，因为他没有理由这样做，虽然平常活泼些，却是个个性乖巧的孩子，绝不会做出这样狠毒的事情。

　　“别哭了，我又没怪你，只是以后别再去招惹云妃了，除了她和太后那里，你想去哪里都可以。”萧云温柔的替莲儿擦去眼泪，轻轻吻着哭的红肿的眼睛。

　　还带着泪珠，莲儿却因为萧云的温柔而破涕为笑，却又疑惑的问着，“太后那里为什么也不能去啊？”

　　“听我的话，有些地方，不适合你去。”虽然知道莲儿不是柳儿，但是太后却对这张脸深恶痛绝，已经毁了怜妃，又毁了柳儿，这一次，不能再由她毁了莲儿。

　　“嗯，那莲儿不去。”莲儿乖巧的点头。

　　这之后，莲儿乖乖的在自己的院子里呆了两天，第三天，又忍不住到处去逛。

　　御书房，这里萧云曾带他来过，只是当时堆了很多奏折，莲儿不想靠近，只是随意看了几眼。今天没有萧云在身边，莲儿在书房里逛起来。手指抚过金樟木制成的书桌，眼神停留在桌案后方的墙壁上。一张画卷挂在那里，画上，萧云意气风发的骑坐在踏云之上，无处不显示出王者霸气。

　　莲儿伸手将画卷取下，拿在手里观瞧，萧云推门进来，看到莲儿正站起桌案前看画，温柔的对他笑笑，“今天怎么跑到书房来了？”

　　“皇上，这是谁画的，画的是皇上吧？”莲儿对着萧云露出甜甜的笑容。

　　走近了，萧云一下子变了脸色，他看清了莲儿手里拿的，竟然是柳儿留给他的唯一一样东西。
　　“放下，谁让你动这个了！”萧云大喝一声，莲儿吓得手一抖，画卷跌落在桌案上，恰好落在了研好的墨汁上面。

　　萧云飞奔向前，将画卷拿起，这画却还是汚了一大块。墨迹将马身遮盖了一半，萧云想找东西把这污迹擦去，看了四周，却失望的重新看回画卷。这墨迹哪有什么可以擦去，终究，这画还是被自己毁掉了。

　　萧云拿着画卷的手在微微颤抖着，试了几次，才把画卷重新挂回到墙上。站在画前，萧云阴沉的脸色，充满了痛苦。

　　“对不起柳儿，连你留下唯一一件东西，我都没能保存好。”萧云声音带着哽咽，一定是柳儿在怪他，怪自己这么快就遗忘了自己，找了莲儿这个替代品回来。

　　柳儿一定是生气了，才会毁去了自己留下的画作，来惩罚他。想到这里，萧云攥紧了拳头，自己明明知道莲儿是假的，为什么还要把他当作柳儿来纵容。

　　为什么自己会蠢到这样，竟然把替身真的当成柳儿来疼爱，柳儿活着的时候，都未曾被自己这样宠爱过。柳儿的在天之灵，每日看着自己宠着爱着的是另一个人，不知道会有多么伤心难过。

　　心中的痛苦化作了愤怒，萧云突然回身，一把抓住了莲儿的衣襟，“什么事我都纵容你，你却这样来对我，这幅画也是你能动的吗！”

　　猛然一巴掌打在莲儿脸上，莲儿被打得飞了出去，跌在地上，还未等缓过神来，又被萧云拽起，又是一巴掌，莲儿再一次摔在了地上，额头磕在了一旁的桌子上，渗出鲜血。

　　萧云却好像没看见一样，冲着莲儿的身子，狠狠踹上一脚，莲儿捂着肚子蜷缩在地上，“好疼……”

　　还要继续踢下去的萧云，忽然听到这一声呻吟，抬起的脚怎么也落不下去，莲儿的影像和柳儿重叠在一起，他又想起天牢中，遍体鳞伤的柳儿，挣扎着说出的那句话，“王爷，救救柳儿，柳儿好疼。”

　　一样的语气，一样的无助，让萧云再也下不去手。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回头间，却又看到被墨迹染脏的画卷，好像柳儿在哭泣一般。

　　对柳儿愧疚的痛苦，让萧云又心头火起，自己怎么又将这个莲儿当成了柳儿，他不是柳儿，他不是柳儿，不可以再把他们混淆在一起，柳儿会伤心会难过。

　　他将莲儿从地上拖拽到院子里，莲儿单薄的衣料被粗糙的地面磨破，柔嫩的皮肤上，划出道道血痕。

　　萧云完全不顾莲儿身上的伤痕，找出一根绳子，将他反手吊在树上，“好好想想你自己的身份，不要因为有这个脸蛋，就可以为所欲为！”

　　萧云带着悲愤离去，只留下莲儿被吊在半空中，手臂被拉扯的撕裂般疼痛，他却没有呻吟出一声。一向温柔的眸子里，盛满了悲伤。

　　没有求饶，没有哭泣，莲儿就静静的吊挂在那里。正午的日头，火辣辣的烤在身上，不久就让他头晕起来，惨白的脸上，不断滴落着汗水。

　　好难受，莲儿身子微微颤抖，呼吸急促，神志渐渐模糊了起来。或许，自己就要这样死掉了吧，或许，就这样死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