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某猫偷偷滴猫过

8、ωФ·第七章

　　这是一个从猎人口中流传下来的故事。

　　传闻，几百年前，有一双居住在森林附近的猎人夫妇。他们的生活非常平淡，没有孩子，家境不富裕，只是勉强能够维持两人的温饱。一天，丈夫出门办完事回家后，两人围在矮桌畔吃饭。妻子边为丈夫夹着菜，边说道：「今天发生了一件很好笑的事。」

　　「什么？」丈夫扒着饭，不甚在意的问道。

　　「你前脚刚走，后脚就回来了。」妻子吃着自己碗中的肉食，又道：「是狸猫变的。」

　　闻言，丈夫扒饭的动作停顿了下，不由地放下碗筷。

　　「你怎么知道是狸猫变的？」

　　「那家伙照着你的样子变形，但毕竟还是只畜生，右脸上的痣变到左脸上去了。」

　　「喔？」丈夫见妻子没事，也不似是有异样，便放下心继续吃饭。「后来呢？」

　　「狸猫若无其事地在地炉边盘腿坐下，催着上饭。」妻子拿起铁杵翻动着燃烧于地炉里的炭块，尔后缓缓地说道：「我把地炉里的火烧得旺旺的，在炉火上的水咕咕响的时候，将它推了下去，然后把它烫死了。」

　　丈夫撇了眼桌上的饭菜，然后略微的颔首，表示自己已经明白了整件事情的始末。

　　「怪不得今天有香喷喷的肉能够吃啊。」

　　★.★.☆

　　墨发少女骑着六轮脚踏车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她在回家途中买了些食材，准备慰劳一番自己的胃部器官。在参加完迎新会后，猫泽瞳与竹取姬象征性的交换了彼此的电话号码，虽然她们都认为在往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自己的手机都不可能被对方拨通，但是她们还是非常礼貌的告诉对方如果有事可以给自己打电话。

　　——这，其实也代表着她们两人都愿意成为对方无聊时排遣寂寞的工具，沉郁时宣泄情绪与倾诉琐事的免费听众，亦或者说，这种举措可以被称作是象征着友情的起始。

　　照常的买了些油炸豆腐来钓小狐狸上钩，猫泽瞳在二楼的厨房里忙碌着。这次她准备了许多口味的酱类，其中红椒辣椒与芥末等自然必不可少，浓郁地香气顺着窗往外漂移，然而刺骨阴冷的寒风还是使猫泽瞳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

　　她将炉火调小，然后关上厨房中的窗户，又穿着暖软的拖鞋跑进了客厅，直到将空调电板上的温度调试到二十七度为止，才再次跑回厨房继续煮饭的相关事宜。

　　猫泽瞳今天没有遇到小狐狸。

　　她觉得她的家里有些冷清，即使是在这春季复苏、樱花盛开的时节也依然冷清。

　　昨日，小狐狸答应猫泽瞳会尽力带着她的狸猫哥哥来家中做客，不过她倒是也没有告诉猫泽瞳这会是什么时候的事。

　　猫泽瞳现在的家虽然是西洋式格局，可是不少地方仍然还残留着许多和式风情。或许是出于楼下曾经营着些许古董生意的缘故，所以撇除西洋格局与和式装潢外，家里的不少家具与饰物都掺杂着其他国家的风格。这些庞杂的迥异之处使猫泽瞳的居所显得极度不伦不类，哪怕是猫泽瞳，如果她是一个无意间来此拜访的客人的话，恐怕也会认为拥有这座房子的人是个性格古怪、阴沉的家伙。

　　不过，猫泽瞳无意改变屋子里的任何东西，尤其是在小狐狸提醒过她这一点以后。

　　猫泽瞳的爷爷有许多秘密，虽然猫泽瞳不了解这些秘密是什么，但是她爷爷的手抄本笔记，与其房子的奇怪之处还是留下了不少蛛丝马迹。

　　就比如，客厅中正面朝着玻璃窗的装饰画，它没有被摆放于靠近沙发的墙壁上，猫泽瞳一度尝试过将那副描绘着众多雕塑的画放置到最适合它待的地方，可是最终她放弃了，因为它不知道是被什么粘合或固定在那面墙间，就像是建房的时候刻意镶嵌进去的一般，若是她想要将这画移走——猫泽瞳不得不怀疑自己如果这么做的话，她就必须损坏这面……嗯，怎么形容呢？具备着常春藤图腾，被修凿出西方大陆浮雕样貌的艺术类墙壁。

　　画仿佛是被常春藤的藤蔓给禁锢着。

　　猫泽瞳一边烦恼着家中各种古怪之处，一边水洗着准备食用的食材。就在这时，她听到隔壁响起了门铃声。连忙甩了甩手上的水渍，跑过了客厅准备前去开门。因为一楼被改建成了商铺，虽然房子里也有楼梯保持着两个层楼之间的连通，但是房子外还是建有Ｚ型构造的铁板和楼梯。这样在商铺闭店的时刻，自己或家人也能够方便的进出于家居。

　　“是谁？”

　　边询问着，边冲着防盗门上的猫眼往外瞄了瞄。猫泽瞳在见到一名熟悉的小姑娘时，墨镜后的瞳孔微微瑟缩了下。抓住门柄的手指在顷刻间松了紧、紧了松，重复多次后，她最终还替小姑娘开了自家的门。“小狐狸，想吃油炸豆腐吗？”

　　“想。”

　　小姑娘稳重地回答。

　　“还想吃米饭。”

　　她孤零零的站在门外，见她没有反应，便问道：“你不说请进吗？”

　　“那么，请进吧。”

　　猫泽瞳缓缓地点头，在她进房后关闭了大门。领着小姑娘到餐厅，然后将油炸豆腐与酱料都端出用以招待。“除了米饭外还想吃什么吗？”

　　“……肉？”

　　缩起脖子，小姑娘谨慎的打量着墨发少女。

　　“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去做一些吧，可能要稍稍等待会。”

　　猫泽瞳微微笑了笑，点了点头，首肯了对方的建议。她在初见小姑娘时，本是消失了笑意的眼睛因此弯勒成细长的月牙状。

　　墨发少女没有急着做饭，只是给正用牙签戳着油炸豆腐的小姑娘又倒了杯水。

　　“你有没有听说过狸猫的故事？”

　　“呃……”

　　小姑娘闻言，戳着油炸豆腐的举止不禁僵硬了下。她连忙摇头，然后将豆腐放到嘴巴里咬了口。墨发少女见状，反是坐到了小姑娘身旁的座位上，手指交叠放置于唇前，轻轻地说道：“那是一个相当悲哀的故事。”

　　“悲哀？”小姑娘喃喃的念道。

　　“嗯，向人类讨要着食物的狸猫，因为变化的术法没有修炼到家，然后被人类戳穿、杀害，并且食用掉了的悲哀故事。”

　　“……是么？”

　　垂下眼眸，小姑娘僵直着四肢，淡淡的说着，却也没有想要获得墨发少女的回应。她咀嚼着脆响的豆腐，浇了甜酱与辣酱的奇怪味道在她口腔中泛滥。甜蜜与辛辣，强烈的味觉冲撞交杂着深深的芳香，刷过了每颗味蕾。

　　“以为那样就可以像是人类一样，毕竟……还是只畜生吧。”

　　“畜生吗？”

　　猫泽瞳若有所思的偏首、转眸，然后点头，沉默了少顷后方才说道：“或许，就是由于太单纯，所以才会被称作是畜生吧。”

　　“单纯不好吗？”

　　小姑娘斜起眼睛，睨着她。

　　“不，并不是不好，我喜欢单纯的生命，这样才有着被怜惜的价值。”墨发少女微微勾起了唇，可惜墨镜与手指的阻挡使她的笑意被遮掩起来。“可是，比起单纯的生命，我更喜欢纯粹的事物，因为这样才有被喜爱的价值。”

　　“纯粹？单纯？”

　　“是啊，多么的有趣。单纯的生命是稀少的，纯粹的事物也是稀少的，可是单纯的并不一定是纯粹的，纯粹的也不尽是惹人怜惜的。”墨发少女眯起了猫瞳，声音里洋溢着浅浅的笑意。“纯粹的，亦或是单纯的……假设它们还有什么不同点的话——”

　　语音恰到好处的停止了片刻，小姑娘不由地露出奇怪的神色。墨发少女镜片后的眸眼，此时就仿佛被她视界中的黑白灰给浸染到般，容添了沉寂平静的笑意，在阴影下摇曳着妖冶的色彩。

　　“单纯的生命，不是所有人都会怜惜的。纯粹的生命，因为太过于纯粹，而无法使人产生出怜惜的情绪。纯粹的不一定单纯，单纯的不一定纯粹，前者是不易消逝或者死亡的，后者是容易陨灭或者消失的……你不觉得，这是很有趣的事吗？”

　　“我不懂你的意思。”小姑娘摇着头，一边进食一边说道，“不过，我知道，你似乎在告诉我，我应该是被怜惜的生命。那么，你觉得人类怎样呢？你们是单纯的，还是纯粹的？”

　　出乎意料的提问，使墨发少女因此思忖了会。

　　“人类吗？”

　　她拿起牙签，戳走了餐盘中的一块油炸豆腐。绽放于唇稍的笑意逐渐扩大，慢慢变得无法抑制，墨发少女一边忍俊不住的轻笑，一边咬着豆腐咀嚼，然后任由犀锐的问句成形为尖刻的匕刃。

　　“……你还会记得你自己真正的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