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库洛洛·鲁西鲁》贺兰晴雪

4、乳牙·好人·学前教育

　　“宝贝~你看我找到了什么？”
　　顾永远搬着一个纸箱子，兴冲冲的从垃圾堆里跑出来。箱子是装壁式空调那么大的纸板箱，顾永远计划着，可以给库洛洛做一个婴儿床。
　　来到流星街已经快半个月了，期间库洛洛不是趴在顾永远胸口睡，就是趴在顾永远胸口睡。没办法，顾永远怕孩子睡垃圾上着凉。每天，顾永远都睡得提心吊胆的，生怕自己一个翻身——
　　顾永远把自己的裤子，一半铺，一半盖，库洛洛放中间刚刚好。

　　库洛洛得到新鲜玩意，好奇的四处打量。
　　“宝贝~是不是很开心？”顾永远看着躺在纸箱里的库洛洛说。
　　每天，顾永远都要自言自语几回。这里没有人，顾永远一度怀疑自己在这里多生活个一年半载的，说不定会变成哑巴。
　　库洛洛感觉到熟悉的气息靠近，他习惯性的挥舞着小手要抱抱。
　　顾永远宠溺的抱起，凑到库洛洛面前说：“儿子，你老爸叫顾永远，记住了吗？顾永远——”
　　库洛洛像听懂了一样，朝顾永远开心的笑着，小手还去抓顾永远的肩膀。
　　顾永远：“儿子你呢，叫库洛洛•鲁西鲁，呃~好像姓氏不一样，而且你的名字也像外国人……”顾永远稍稍一想就不再纠结了，打定注意等儿子大了，就告诉他妈妈是外国人，他是随妈妈姓的。
　　库洛洛哪听得懂，小手乱抓，小嘴乱笑。

　　半个月来，顾永远俨然已经开始适应这里的生活。他也逐渐明白，这一时半会的，自己肯定是回不去了。
　　但愿老爸老妈不要太担心——
　　但愿老师不要因为他旷课太多而让自己留级——
　　但愿那几个挨千刀的舍友会良心不安——
　　……
　　这么多但愿结束后，顾永远还是十二万分的希望带上自己的便宜儿子回家。希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所以每天对玉佩象征性的喊上几句“不错”，顾永远就开始了每日必做的事——找吃的。

　　时隔半个月，再次无条件无理由无目的的来到这里的欧赫，就看到顾永远把孩子哄睡着了去找吃的。
　　顾永远身上已经脏到了一定的程度，但这些污秽却遮掩不了他哄孩子时身上散发出来的母性的光辉。
　　欧赫有点被煞到。
　　你说你一个大男人的，要不要这么母性？
　　欧赫也有点嫉妒。
　　自己老爸老妈把自己往地下城一送，就没再出现过了。
　　同样是父亲，怎么差距那么大呢。而且，人家还是“养父”。
　　这次，欧赫没有停留多久，等到深夜顾永远睡着了，欧赫再次留下一块自己没有吃的面包就离开了。
　　他只要知道，他们还活着就好了。

　　所以，顾永远第二天醒来，时隔半个月的面包再次出现。这次他没有迫不及待的就吃掉，而是在周围晃了一圈，确定“好人”已经离开才默默把面包吃了。
　　就这干面包，对顾永远来说都已经是一顿大餐了。
　　半个月前，顾永远觉得之前那个地方不安全，所以就带着库洛洛转移了。但又担心那个好心人又回头找他们，所以就留了记号。
　　吃完了面包，顾永远想这个人为什么每次都神神秘秘，偷偷摸摸的来呢？会不会和库洛洛有什么渊源？不管如何，顾永远觉得既然对方不想自己见到他，那肯定是有他的理由的。而有一个喜欢默默做好事的人在身边，这感觉一点都不差。
　　但顾永远想跟人打听怎么离开这儿啊……
　　于是，顾永远在垃圾堆里好不容易找来了一支笔，为了显眼，干脆就在库洛洛的婴儿床旁写下了一行字：谢谢你，陌生的朋友。
　　这是顾永远斟酌了好久才写下的，虽然很想立刻就询问离开的方法，但总觉得这样做会非常冒昧，而且别人也不一定就会告诉他。
　　又是半个月过去，库洛洛满月了。顾永远实在没什么可送，就把捡来的那条金链子套在了库洛洛的手上。
　　库洛洛看到新鲜玩意，每天乐此不疲的咬着玩。
　　顾永远怕孩子误食，就把链子缠得紧紧的。

　　自从写了这么几个字，顾永远每天一醒来就是先去看看有没有人给自己留言。持续失望了一个月左右，顾永远终于得到了回音。
　　下面多了一行字：这里没有朋友，只有伙伴。同时，还有一个干面包。
　　吃着面包，顾永远感叹这个人说话的语气和席蒙真像，从字里行间能感觉到是一个严肃的人。然后，他就挖空心思的想自己再写句什么才好。要能引得起话题，不能让对方无话可说。
　　谢也谢过了，“没有朋友，只有伙伴”自己能接什么好呢？
　　天气很好？——太2B了。
　　你叫什么名字？——莫名其妙的，问人家名字。
　　我叫顾永远，你叫什么名字？——更2了，不知道还以为聊□□呢。
　　兄弟，我想向你打听个事，不知当问不当问。然后等别人回答可以问。然后再问别人怎么离开流星街？——先不说会不会把人吓跑，就如此往复来回问，又根据“好人”出现的频率起码得两个月左右。
　　思绪万千，不得其果。
　　顾永远决定先和“好人”套套近乎，等熟悉了再询问其他的事。一来可以保证得到答案的准确性，二来说不定还能得到些什么帮助。
　　于是，顾永远提笔写下：伙伴与朋友有什么区别吗？

　　欧赫看到这个问题时，还仔细思考了一下。
　　说白了，朋友和伙伴没有多少的区别。只是这里的人习惯性将可以托付生命的人，称之为伙伴。
　　朋友什么的，就是拿来出卖的。
　　因此，欧赫给顾永远留下了一句：伙伴就是能将后背交给对方的人。

　　顾永远看到这句话，忍不住腹诽了一下，那朋友和伙伴有什么区别嘛？说了等于没说。

　　这么一来二去，库洛洛的婴儿床变成了两人的写字板，对话逐渐变多了。许久之后，两人的话题慢慢的转移到了库洛洛身上。欧赫也不仅仅只会带面包来了，还会些孩子穿的衣服。因此，顾永远终于摆脱了穿着裤衩到处晃荡的命运。
　　时间匆匆，一过又是几个月。
　　这段时间，库洛洛一直流口水。顾永远自从照顾库洛洛后，粗心的毛病改了很多，很快他就发现库洛洛长出了两颗小乳牙。
　　这么算算时间，竟然也块五个月了。
　　真是不得不感叹，五个月了啊！
　　顾永远带着库洛洛，在这个地方算是暂时落户了，一直没搬过。期间下了一次大雨，库洛洛的婴儿床用来挡雨彻底报废了。
　　之后，顾永远每次找食物的同时，还会找些其他零碎的东西。
　　他们现在也算有窝了，是两块较大的木板相互支撑起来的一片小空间。顾永远又时不时的会拖回一些塑料油纸袋盖在上面，日积月累的，也能避雨了。
　　自从到了这里，顾永远对硬件设施的要求就急转直下，到现在有个窝就已经很满足了。

　　同时，顾永远发现了一个问题。
　　关于库洛洛的。
　　顾永远觉得挺严重。
　　四个月大的小孩子，就应该处于对什么都很好奇，很好动的时间。可库洛洛太安静了，就算醒着，也是睁着眼睛默默的眨巴~眨巴~眨巴~
　　库洛洛才出生那会，比现在好动多了。
　　顾永远想，可能是自己冷落了小孩，也因为这里除了自己就没有其他人，而自己大部分时间都是把孩子放在一边，独自去翻找食物。
　　久而久之，库洛洛做什么动作都没人回应，慢慢的就变成现在安静的模样了。
　　顾永远很担心，自闭症抑郁症什么的有木有？
　　所以，现在顾永远总是抽很多时间陪着库洛洛。可每次顾永远和库洛洛说话，库洛洛就用乌黑乌黑的眼睛无声的望着他。无论怎么挑逗，库洛洛很少会笑，这让顾永远很泄气。
　　唯一可以有点安慰的就是，库洛洛很喜欢被顾永远抱着。顾永远出现了，库洛洛就会双手举起要抱抱。
　　欣慰啊，有一种被需要的感觉。
　　这里没有百度没有谷歌可以搜索要怎么培养小孩子的性格，顾永远只好询问同样也是大老爷们一位的欧赫。

　　欧赫看到留言，默默的来，又默默的走了，连带来的吃的都没有留下，就是让顾永远以为他没有出现过。
　　欧赫想，这么简单的问题，怎么可能难倒他呢……
　　回了地下城，欧赫就旁敲侧击的用各种方法搜刮这方面的资料，有用的没用的，收集了一箩筐。

　　欧赫拿着一撂A4打印纸埋头走过，边走边筛选。
　　希格用手肘碰了碰身边的菲尔，轻声说：“发现了没有？”
　　“什么？”
　　希格用眼睛看了眼欧赫，说“他最近很奇怪。”
　　菲尔点头：“是挺奇怪的。”
　　“他找那么多幼儿教育资料干嘛？难道他要有孩子了？”
　　“应该没有。”
　　“那他找那么多资料干吗？”
　　“前段时间我无意间还发现他偷小孩子的衣服。”
　　希格吃惊的看向菲尔：“真的？”
　　“千真万确。”
　　“……”
　　“……你这是什么表情？”
　　“没有最变态，只有更变态。”
　　菲尔：“……我觉得你是想多了。”
　　欧赫拿着资料又飘回来，冷着脸说：“你们很闲？”
　　菲尔、希格同时菊花一紧，摇头：“不！我们很忙。”
　　“哼！”欧赫冷哼一声，飘走。
　　等几人都离开了，旁边走道里的一处空间各种扭曲，一个人影慢慢在那里出现。
　　他是凌次，和菲尔同属贺天旗下。菲尔和希格关系好，贺天却和欧赫关系极差。凌次望着欧赫离开的方向冷冷一笑，无声的离开了。

　　等这叠资料到了顾永远手里时，又是几天后的事情了。他拿到资料，认真的看了起来。看了没两张，就忍不住在心里大叫：这些真的是幼儿学前教育？
　　Am6：00
　　起床，慢跑5000米，10分钟休息，伏地挺身100个。
　　Am7：00
　　吃早餐，静坐，学念，学知识。
　　Am9：00
　　仰卧起坐100个，引体向上100次，自由搏击20分钟。学习各种武器运用，学习布置辨别陷进学习……
　　12：00
　　午餐，静坐，学念，学知识。
　　Pm13：00
　　仰卧起坐100个，引体向上100次。小组自由抽签对战，不允许用兵器，生死不论。
　　Pm15：00
　　慢跑5000米，总结归纳一天的学习。静坐，学念。
　　Pm17：00
　　晚餐，伏地挺身100次，仰卧起坐100次，引体向上100次，做完睡觉。

　　还有更加夸张的。
　　顾永远无语，他一点也不想培养特种兵什么的好不好？出于资料匮乏的原因，他耐着性子一点点的把这些资料看完，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这些资料都不可取。
　　这哪是养孩子啊，养杀人兵器呢吧？
　　难道这个“好人”想将自家库洛洛培养成这样吗？
　　顾永远万万不会答应的。
　　所以，他留了个心眼，给“好人”留言道：这是哪里弄来的资料，不怎么适合小孩吧？

　　欧赫拿的都是地下城对最小的孩子最低的要求，他没觉得哪里不适合。库洛洛这种单独生活在外，没有物资没有教导的情况下，欧赫觉得只应该把训练加大，加大，加大。
　　从小不锻炼，老大徒伤悲。
　　欧赫留言：没有足够强大的实力，如何生存？

　　顾永远被欧赫这么一说，稍稍动摇了。但让自家库洛洛这么小就接受这么严苛的训练，顾永远说什么也不舍得。

　　欧赫留言说：你这是害他，慈父多败儿。

　　是慈母多败儿！
　　顾永远心里纠正，内心的天平终究还是往舍不得那边偏了多一点。训练什么的是需要的，但也不用这么正规不是？三岁开始训练实在是太早，自己那里的小孩子都是8岁才开始读小学的，早一点也就六七岁。
　　顾永远拿着最先看到的训练报告，修修改改，修修改改，改得面目全非。欧赫看了，气得面无表情，直接一个多月没有出现。
　　顾永远对训练中频繁出现的“学念”很好奇，学念？念是什么东西？顾永远自己琢磨着，总感觉听上去像超能力那一类的。
　　顾永远去问欧赫，欧赫给他解释了一通什么气什么生命力什么理论上谁都可以学会念。顾永远想象着以前看过的修真小说，盘腿静坐一个小时，在身体里找这些东西。
　　结果——腿麻了！
　　气啊，生命力啊，神马啊，顾永远一点都没感觉到。

　　为此，欧赫很是恨铁不成钢。这个男人空有一个宝物却不知道使用，有优秀的资质，却不加以利用。欧赫再次被气得面无表情，一个月没出现。

　　随着时间的推移，顾永远和欧赫混得越来越熟。顾永远主动介绍了自己的名字，又成功得知欧赫的名字后，顾永远问出了一直想问的问题。
　　怎么样才能离开流星街？
　　他并非流星街居民，各种巧合揉杂在一起，就到了这里。
　　他想要回家。

　　欧赫也早就猜到顾永远是外来户，但帮助顾永远回家他也爱莫能助。
　　如果能离开的话，谁愿意呆在这个旮旯里？
　　飞艇都掌握在□□组织手里，□□组织多年在这里培养的高手数量，准确的数字欧赫也不清楚。偶尔冒出一两个反抗□□组织的刺头，也被扼杀在摇篮之中。
　　但也不是没有人成功离开流星街。有是有，只是数字太过稀少，大概十个手指头就能数得过来。

　　顾永远知道后，又颓了，难道回家真的成为奢望了吗？就没有其他办法了？
　　这几天晚上总是做梦梦到自己带着库洛洛到了家里，给父母介绍这是自己养子的时候，把他们惊得目瞪口呆的样子。
　　梦境太真实，所以顾永远醒过来面对现实就忍不住长吁短叹。
　　天气逐渐转冷，好在有欧赫的资助，顾永远才不至于直接被冻死。
　　库洛洛穿上厚厚的冬衣后，更是可爱无比。因为穿得多，他就和不倒翁似的，往往费劲力气翻身也只能小幅度左右轻轻摇摆。
　　为了增进父子两的感情，顾永远每天讲童话故事给库洛洛听，睡前还要来个晚安吻。故事是有限的，时间是无限的，等肚子里的墨水用完了，顾永远就重复的讲一些已经讲过了的故事。
　　反正库洛洛还小，他也听不懂。
　　顾永远最喜欢自己讲故事时，库洛洛盯着自己认真无比的眼神。被这么看着，顾永远就会有种全世界只有你的感觉。
　　顾永远把这个定义为，父爱。

　　欧赫则对此嗤之以鼻，库洛洛根本还不懂什么，这完全是顾永远自己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