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蜜情事》晨曦薇露

7、月下相谈

　　午饭过后，萧家老小便各自坐在一起闲话家常，却没人再提起萧何结婚或萧蜜蜜相亲的事，小孩子们闹闹跌跌的，一家人合家欢乐。

　　晚饭后，一家人围坐在电视机旁看完毫无新意的春晚，便各自回房睡了。那晚是萧蜜蜜回蜀后睡得最好的一晚。后来萧家老小便分成各个小团体开始走亲访友，萧蜜蜜跟着萧父萧母走得脚都打了颤。萧何也带着丁可菲去探访学时的同学师长。这几日在萧蜜蜜的刻意回避下，两个人竟没单独照面过。

　　萧何只请了8天假，西方的圣诞节早已过完。本计划初三去京城探望可菲的爷爷奶奶。奶奶鲁艺安却觉得初三不宜出行，硬是把孙子留到初四。

　　萧蜜蜜很早便回了房，上了会儿网，她知道明天萧何一早便会走，躺在床上2个小时，却没有一点睡意。她想起丁可菲送的礼物，最新款的白色手机iphone4S，她翻身起床，从抽屉里找出手机，插入她平时的记忆卡，戴上耳塞，听起音乐来。里面只有一首歌，是她常常用来酝酿瞌睡的。

　　耳边传来如天籁般的柔媚而迷离的女声···

　　One I love, two she loves 我爱着他,她也爱着他

　　Three she's true to me 她也对我那么真诚

　　All of my friends fell out with me 所有的朋友都离我而去

　　Because I kept your company那是因为我只陪在你左右

　　But let them say whatever they will 他们爱咋说就咋说吧

　　I love my love with a free good will 反正我要以我自由美好的心愿爱着你

　　One I love, two she loves 我爱着他,她也爱着他

　　Three she's true to me 她也对我那么真诚

　　They tell me he's poor, they tell me he's young

　　他们告诉我他很穷,告诉我他很年轻

　　I tell them all to hold their tongue 我让他们休要再说他

　　If they could part the sand from the sea

　　即使沙和海水能分开

　　They never could part my love from me

　　也休想分离我对他的爱

　　One I love, two she loves 我爱着他,她也爱着他

　　Three she's true to me 她也对我那么真诚

　　When I'm awake, I find no rest 只有他的头枕靠着我的胸口

　　Until his head lies on my breast 我才能放心休息

　　When I'm asleep I'm dreaming of 我即使在睡梦时,也只有你

　　My own, my dear, my one true love

　　那属于我的,我的亲爱的,我的真爱

　　One I love, two she loves 我爱着他,她也爱着他

　　Three she's true to me 她也对我那么真诚

　　When the fire to ice will run 当火将冰融化时

　　And when the tide no longer turns 当潮水不再翻转时

　　And when the rocks melt with the sun 当岩石被阳光熔化时

　　My love for you will have just begun 我对你的爱才刚刚开始

　　One I love, two she loves 我爱着他,她也爱着他

　　Three she's true to me 她也对我那么真诚

　　One I love, two she loves 我爱着他,她也爱着他

　　Three she's true to me 她也对我那么真诚

　　她不禁轻声和着，一瞬间泪流满面。她觉得她这3年来，或许把一辈子的眼泪都流干了，她从来不知道她居然储存了这么多眼泪。“　But let them say whatever they will。I love my love with a free good will。”她真的好想就那样不顾一切去爱他，她不求他回应，不求他爱她如她爱他，不求海枯石烂，她什么也不求，她仅仅是求能把自己的爱说出来，能站在和他同等的位置，不是血脉相连永不可跨的天堑。哪怕她是一个平凡的女人，不相干的一个女子，他不喜欢的，会被他拒绝的，但只要是能理直气壮的说出来，只要能说出来，或许他会笑着拒绝，转身离开。但是只要能有那样一个平等的机会，她就满足了。她也就死心了。

　　可是这样的缘分让她只能缄默。她有她敬爱的爷爷奶奶，疼爱她的父母兄妹，家人共同维系的美满家庭。道德伦理不准许她说，萧家家规不准许她说，百般疼爱不准她说。她或许可以无视伦理法则，但家人却是她不能伤害的。。她不能让萧家这棵百年老树上结出畸形的毒瘤，而让家族蒙羞。

　　可是，就因为说不了，她的那颗心却也总也死不了。一开始她以为这只是对优秀长兄一时的眷念，可是那种小鹿乱撞的感受却只能在见到他时出现。于是她觉得自己病了，她强迫自己“正常”。她强迫自己每天想他，想最坏的结果，把他想得不值一文，希望自己有一天会麻木。可是半年后，除了失眠，她什么也没得到。

　　于是，她开始让自己不想，用一整年时间让自己忽略，让自己忘记。

　　她几乎成功了，或许已经成功，只是自己还没发现？

　　她披上羽绒外衣，突然想去后院的墨香楼转转，那里一向没人。她找出母亲给的旧钥匙，蹑手蹑脚地关上房门。

　　院外的天空没有一颗星星，只留半个月亮，墨香居古色古香的苍老轮廓隐没在朦朦月色中，伴着淡淡腊梅香，入眼、入鼻、入心。

　　她借着月光提步走上小楼的走廊，不开灯，是不想破坏这份宁静。往前走，走廊的栏杆有一段与别处大为不同，颜色是簇新的。

　　她忆起，她小时候调皮，用火烧坏了那段木头，爷爷大发雷霆，罚她自己把它“还原”。其实后来，都是萧何帮她补上的。一时间她陷入回忆。

　　“又开始发呆，一会又感冒了流鼻涕。”一个漫不经心的声音从面前走廊转弯处传过来，她听着歌，听不真切说话的是谁。向前走一小步，转眼一看，他裹着一件父亲的军大衣，坐靠在转弯的廊上，借着微微月光，她看到他嘴角的笑意。

　　“半夜，躲在这干嘛。明天一早的飞机，你还不睡。”她扯下半边耳塞，把自己武装起来，耳边的迷离歌声不绝于耳。

　　“举头望明月。”他举头望向那轮残留的半月。

　　“恩。”他一句话，便御下她那张幼稚的伪装，她放松下来，靠在他对面的栏上，后仰着头，看向那同一弯半月。自小他同她便是兄妹间最要好的，他们性格相似，很多习惯和爱好都相同，他醉心于机械物理，她倾情于绘画艺术。懂事后，便常常在这里，月下闲聊。她记得，有一次，她考试考砸了，便半夜里，躲在墨香居，望着月亮一个人难过的哭泣。他便打趣她“举头望明月，低头悄悄哭。”后来笑闹一番，她连难过也忘了。

　　“我拿了阁楼的钥匙，要不要去看看爷爷最爱的江南画帖。”她学着他漫不经心的语气提议。

　　“好啊，本来也是想去阁楼，到了这里才想起没拿着钥匙。”他边说边起身，萧何有181CM，父亲的军大衣显得有些紧。“看着月亮，倒也不想回头拿钥匙了。”

　　“你的八爪蜘蛛机器人有谱了吗？”她知道完成在智能机器人运行的突破一直是他的梦想。

　　“别说八个爪子了，现在六足就成为技术瓶颈了。那不叫机器人，只能算个动态工作平台。”他们一边走一边说，“美国对于高新技术的管理是相当严格的，我目前正在接触到得这个<六足运动平台>只是整个大研究课题的一个项目而已，但随着课题的推进可能会涉及到国家保留技术。那边已经有人动员我入美国籍了。”他顿了顿，闷声出了口气“我可能看不到项目成功的那一天了。”随后笑了笑“你呢？要做最美的立体动画的梦想呢？”

　　“我？一直在接近梦想啊。放假前，学校动员我继续考研进修，可惜建议的是我学纯美术。可能以后会有机会成为画家哟。”她笑了笑，精致的笑脸在朦胧的夜色下，越发显得不可方物，不食人间烟火。

　　“你真成了画家，那爷爷可得高兴惨了。”他眼里一抹惊艳一闪而过，消于无形。

　　“不过，我的兴趣是立体动画。也要感谢老天给了我这样的家，让我可以随兴所至的选择我的人生。”她从衣兜里掏出钥匙，插入钥匙孔，正要打开阁楼的小门。

　　“赋予我们权利的同时也会赋予我们责任。”萧何淡淡说。伸手推开小门。

　　“承担责任和履行义务有很多种方式。”萧蜜蜜回过神来。是指她可能出现的政治婚姻吗？先别说其中的变数有多少，就是里面可操作性也是很大的，照理说她应该有些抵触抗拒的心情，可她的心仿佛如死灰，一点涟漪都未激起。

　　“家里会选择最好的那种方式，你可以尝试接受的。”进了阁楼，萧何依着记忆摸到开关，一时，阁楼里充满温暖的黄色灯光。阁楼里有很多堆放整齐的小箱子，是藏书的地方，每一年，爷爷都会带着子孙打开检查书页是否受潮、生虫。阁楼有六、七十平米。东面腾出一块地方，放着一套古色古香的座椅书柜，书柜上放着些书，看起来有些年代了。像这样的阁楼，墨香居里有6个，存放着不同的书籍。

　　“我总是要等你履行了责任，才会轮到的。”她望了眼四周，找了箱子坐了下来。“如果回国，你有什么打算？”萧何这么一说，她倒是忍不住顶了回去。这次萧何是想错她了，她对于家里的安排并没有抵触。他是怎么想的？以为政治婚姻是像他那样为了得到爱情？还是可笑的以为她真那么幼稚？还是担心她？

　　“爸找我谈过，希望我以技术兵入伍。我知道爸的意思，总还是希望我能放下眼下的，从政。”萧何开始在周围翻找起箱子。爷爷那副传说是颜真卿真迹的《与郭仆射书》，就是在这间阁楼里。

　　“官本位思想真够重的。”她感叹。

　　“也不能这样说，如若不是有着这样的家族观念，又哪里能延续百年。也就没有今天你我那么多的选择，萧珏也玩不了那么洒脱。”他走到书桌边。“身修、国治、天下平。老爸他们做的或许比我们都有意义。”

　　“萧何，你能不能不要掉书袋了。酸死我了。”她起身加入搜索。

　　“一说正经的，你就咋胡。”萧何在书桌下发现一个隐蔽的小柜子，可惜是锁住的。“蜜蜜，快过来。”

　　“应该就是它了。”萧蜜蜜试图在钥匙口里选出那把合适的钥匙。

　　柜子应声开启。萧何从柜子里拿出画筒，慢慢展开帖子。那帖子用特制的透明材料包裹了数层。

　　那书页已是泛黄，上面龙飞凤舞，全篇书法，一气贯成，字字相属。萧何俩人自小也是习过书法的，虽不能辨别真伪。一看之下，满纸郁勃之气横溢。难怪在后世能成为书法史上与《兰亭序》合称“双璧”的名帖。

　　一时之间，两人都看得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