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龙门》蒙莎

35、【叁肆】

　　“青儿？”

　　邱莫言说罢，赵怀安和凌雁秋面面相觑。凌雁秋随即指指自己的肩膀，柔声说：“邱姑娘，你这个地方，还有胸口这里——三年前受过重伤。你身上的伤痕应该还在，对不对？”

　　邱莫言脸上有些惊讶，“你怎么会知道——”

　　“那是因为你受伤的时候是我给你上的药。我是金镶玉，我们在龙门客栈里见过的。你不记得了么？”

　　邱莫言继续摇头。

　　“她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凌雁秋无奈道，忽然压低声音问赵怀安，“要不要先强行带她离开再慢慢想办法让她恢复记忆？”

　　顾少棠喝道：“喂你们嘀咕什么？现在除了财宝什么都不许想！”

　　“财宝？”邱莫言更是惊讶，“原来你们也是来找财宝的么？”

　　众人：“……”

　　邱莫言已然不耐烦，随手往地上丢了个嗞嗞冒烟的小东西。赵怀安大叫“当心”，扑过去把凌雁秋按倒。那小东西“砰”地一声炸出一团浓烟，邱莫言却在那阵烟里消失了。

　　“哎呀！他是雨化田啊！”

　　卜仓舟脸上的手帕被揭去的时候，有个娇滴滴的女声喊道。

　　“洞主，我在驿站亲眼见到的，决不会看错。”

　　卜仓舟眼前一片朦胧。使劲眨了眨眼，看清自己正身处于一个较地道宽阔些的石洞里。眼前除了在地下湖上见到的那个女童外，还站着几个肤白胜雪约摸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小姑娘们身上都穿着纯白的衣裙，在这阴森森的石洞中，活像是些阴魂不散的女鬼。

　　那小姑娘说完，女童抓起卜仓舟的手腕按了一按。“你不是说雨化田内功高强么？这人体内却连一丝内力也无……”

　　“这个……我在驿站里只见过他的样子，却没见过他出手。”

　　卜仓舟听着她们的话，想到这群女人也许就是个盘踞在这地下的什么帮会，那女童大概就是她们的头头了。听她说话的语气应该年纪不小，形貌却还是个幼女。卜仓舟就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通其中的缘故。

　　女童点点头，在卜仓舟的脸上拍了拍：“反正这人长得俊。咱们留下多玩几天也好。去，先把那个大块头的血放了！”

　　卜仓舟全身汗毛齐齐竖起，一听到“大块头”三个字，便知她说的是哈刚童嘎。连忙大叫：“毒，中毒——”

　　女童皱眉：“你中毒了？”

　　“大，大块，中毒。”

　　女童仍旧不住地在卜仓舟脸上摸来摸去，“那就等他的毒清了再说吧。小罗啊，你不是说雨化田是个小白脸么？这人却黑不溜秋的，是不是冒充的呀？”

　　卜仓舟立刻就想到这群女人也许是要对雨化田做什么不利的事，还是先冒充顶一阵的好。于是指指自己的脸：“我，是是，雨，雨，中，中毒。”

　　——说自己是因为中毒才变黑的，就算这群女人把他整个丢到热锅里涮一遍也不至于露馅。

　　女童瞬间两眼泪汪汪：“真是可怜……中了什么毒？啊哟原来脖子上还受伤了！谁这么没良心啊？对这么俊的小伙子下手……”

　　卜仓舟索性装出一副可怜相，缩成一团，两手抱膝，脸埋在膝盖上，拿眼角躲躲闪闪地瞥那女童。

　　“赵……赵怀安……”

　　“好。”女童拍拍手，有两个小姑娘过来把他架起放在一张床上，“姑姑现在有事，你且稍等。等姑姑有空了，替你抓了那个赵怀安来报仇怎样？”

　　风里刀嘻嘻一笑：“多谢姑姑！”

　　“督主，赵怀安他们真的会到那座皇宫里去么？”

　　“他们别无去路。”

　　暴风一歇，西厂番子和龙门守兵们便从地道中蜂拥而出。每个人走到地面上的时候都怔住了。龙门客栈整个地消失得无影无踪。主楼，院墙，马厩，厨房……全都不见了。原本是客栈所在的地方，只余下一片苍茫的沙漠。

　　然而就在这苍茫的沙漠中，约莫两里地之外的地方，有大片金色的光芒冲天而起。

　　有守兵窃窃私语：“皇宫……”

　　“白上国的皇宫！”

　　唐豪对着蠢蠢欲动的守兵们命令道：“还等什么？快把马牵出来！”

　　片刻之后，所有人骑在了马背上，整装待发。雨化田打马站到一个小沙丘上，“白上国的皇宫是个大迷宫，进去的路和出来的路不一样。一旦迷路，暴风再来时便只有死路一条。所以任何人都不得擅自离队，不得哄抢财物。违者，斩！”

　　说罢调转马头冲下沙丘，一骑当先，朝那片金光奔驰而去。几十匹马一字排开紧随其后，马蹄在沙漠中扬起滚滚的烟尘。

　　地下湖岸的地道里，邱莫言掷下小霹雳弹炸出的浓烟却已经散了。

　　顾少棠护着常小文，赵怀安护着凌雁秋，四个人各自捂着口鼻靠在墙边站起。顾少棠一阵咳嗽，问道：“你们刚才有没有感觉到……好像地在动？”

　　赵怀安和凌雁秋都不说话。常小文看看地上，说“你们看，地上有新落下的沙土。龙卷风可能已经来过了，这个地方在地下太深，我们都没留意。”

　　顾少棠惊喜大喊：“皇宫！肯定就在这里！快，回去接风里刀他们，去晚了说不定什么都不剩下了！”

　　四人原路返回，却见黑漆漆的地下湖上，已经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