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礼物是一百万》九号行星

3、在拍她

　　军训的每天都让一向没什么运动细胞的尤嘉苦不堪言，每天回家倒头就睡。

　　总算捱到结束，尤嘉彻头彻尾宅家躺平了几天。

　　但转瞬就是九月一日，开学日。

　　前一天晚上，莫名的开学综合症发作，让尤嘉久违失眠。以至于第二天早晨，尽管闹铃大作，她依然在深度睡眠。

　　付禹隔着房门都被吵到，推门进去一边抬手按死在闹钟上，一边俯身凑近窝在夏凉被里的女孩，出声道：“还睡？不上学了？”

　　“唔…”尤嘉闻声，睁开眼，同近在咫尺的付禹四目相对，整个人瞬间清醒，“啊…我…我这就起…”

　　看着她炸毛的样子付禹不由觉得好笑，后退几步，捂嘴掩住笑意，“还来得及，别着急，我爸和你妈去买早点了。”

　　待尤嘉洗漱完，出去买早餐的两位大人已经回来。

　　“阿禹嘉嘉来吃早餐。”尹丽婕女士招呼他们。

　　高中早自习开始得早，想到他们还都要上班，尤嘉不忍让他们每天因为早餐早起，便开口：“妈，叔叔，你们以后不用这么早起准备早餐，我出门时候在外面买点吃就好。”

　　付望山接过她的话：“小禹知道哪家好吃，一会让他告诉你。”

　　被点卯的付禹看了尤嘉一眼，说了声好。

　　之后二人一起出门，一大清早，小区里已经有早起的老人，在小广场做健身操。

　　走到小区外面的窄巷子，付禹开始对尤嘉介绍起两边的商铺，“这家店的香菇包子好吃，对面的小馄饨好吃……”

　　“嗯。我记住了。”尤嘉边应着，边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都是些市井民间的苍蝇馆，每家都有排队的老人家，想来就是民间深受欢迎的小店。

　　走到小区对面的公交站，付禹又介绍起公交线路：“去学校坐24路，坐六站就到了。”

　　“如果错过这班，就要等十分钟，你可以做301，坐三站再倒8路。”

　　尤嘉很想说其实她自己会看站牌，但未免显得太不识好歹，于是只点了点头。

　　说话间，24路车开进站。

　　早班车上人不多，二人坐在后排的双人座。

　　尤嘉本就缺觉，加上刚早餐吃过碳水，眼下更是犯困。

　　于是不由自主地睡过去，头撞在车窗，一下一下。

　　付禹看不下去，抬手将她脑袋扶正。

　　尤嘉被他弄醒，睡眼惺忪判断到了哪站。

　　“现在我能跟一起上学，但之后你还有高二高三，到时候就自己上学了，睡过头坐过了站可没人叫你。”付禹看着她迷糊的样子不由嘱咐道。

　　“我…今天是个意外，以后不会了。”尤嘉不好意思地笑笑。

　　付禹看她一副认错的样子，也笑了：“我又不是教导主任，别一副做错事的样子。”

　　下车后二人并肩走到校门口，才往不同年级的教学楼走。

　　一天过去，傍晚尤嘉自己乘24路回家，跟妈妈和付叔吃过晚餐，回房间写作业。

　　九点五十，家门传出响动。

　　彼时两位大人已经回房，客厅黑着灯。

　　尤嘉打开房门一道缝隙，便瞥见付禹的身影，在玄关换鞋。

　　他显然也看过来。

　　付禹走到她房间门口，问她：“还没写完作业吗，刚开学就这么紧张？”

　　“写完了…但，有道题没想明白。”尤嘉坦白。

　　“什么题？给我看看。”

　　“不用了吧…你刚下晚自习，很辛苦了。”尤嘉没打算麻烦他，人家高三本就很累了，哪有给人平添烦恼的道理。

　　付禹不以为意：“一道题而已，能辛苦到哪去。”

　　尤嘉这才让他进来，把题目给他看。

　　付禹低头看了那道题不出一分钟，便了然地拿起桌上的笔，画了条辅助线，写了个公式，“你再解解试试。”

　　尤嘉刚刚走到死胡同的思路顷刻被打开。

　　这简直是智商的降维打击，尤嘉不由汗颜，“很低级对吧，让你见笑了。”

　　“不会。这道题挺经典的，你弄懂了以后这一类题就都会做了。”

　　“谢谢啊。”尤嘉说完，又想起他说过的，不要跟他见外说谢谢的事，不由闭上嘴。

　　付禹没再说什么，走到门边，又回身嘱她：“弄懂了就早点睡，明早别再困成那样了。”

　　“嗯，你也早休息。”

　　之后每天早上，他们都一起上学。晚上付禹回家时，有时会带回点烤串之类的夜宵，敲尤嘉房门邀请她一起分享，有时是尤嘉去问他一道题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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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到了国庆假期，餐桌上，付叔问他们俩想去哪玩，尹女士说阿禹才放三天假，还要复习，就在近处玩玩好了。

　　“你们去玩就好，不用管我，我可以一个人在家。”付禹直接开口。

　　“那怎么行，小禹正是需要加强营养的时候，一个人在家怎么吃的好。”尹女士面露关切看向付禹。

　　“丽婕你不用管他，大小伙子自己一个人没问题的。”付望山则问及尤嘉，“嘉嘉想去哪儿？”

　　尤嘉其实连出门都不想出，想到假期景区人山人海就头疼，但又不好表露出扫兴的意思，“我都可以的，其实我们作业也挺多的，也不能去很久。”

　　最终他们决定一起前往鹿台山，尹女士听同事说那儿寺庙许愿一向灵，付叔也说预测明晚或许有场流星雨。

　　自驾两个半小时车程，尤嘉在昏昏欲睡中度过。睁眼时车子已经驶入酒店地库。

　　四人办好入住后，在酒店吃过午餐，便开始登山。

　　寺庙在半山腰，两位大人对着菩萨好一阵烧香许愿。

　　尤嘉双手合十，心里只一愿：希望她和妈妈能在新家有很好的新生活。

　　这个家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好的出乎意料，她只希望就这样持续下去。

　　离开寺庙，尤嘉表示体力不支，要自己一个人去坐缆车到山顶。

　　尹女士“嘲笑”了她半天体质还不如自己，嘱咐她自己注意安全。

　　“人好多，嘉嘉一个人可以吗？”付望山则一如既往不放心，让付禹陪她，“小禹你就陪妹妹坐缆车吧。”

　　尤嘉看了眼付禹，依旧看不出他面上有什么喜恶，“不用了，你们爬就好。”

　　付禹却很自然地往缆车售票处走，“我们一起吧，你一个人别迷路了，到时候去哪找你。”

　　似乎察觉到尤嘉看他的眼神里有麻烦到别人的歉意，付禹开口：“人这么多，我也不想爬了，坐缆车挺好。”

　　队伍比尤嘉预想的还要长，总算轮到他们时，天色向晚，日色西斜，刚好能看到日落。

　　远处是城市林立的高楼，和楼宇间一轮悬日。

　　“这样看，风景确实挺漂亮的。”尤嘉不由感叹，打开相机拍外面的夕阳，一转头，对上同样举起相机的付禹。

　　他在拍她。

　　意识到这点尤嘉愣了一下，“你…是要拍夕阳吗？”

　　“嗯，还有你入镜，照片更鲜活了。”他放下手机，偏头看窗外。

　　夕阳直射，让尤嘉脸热。

　　那个夜晚很晴朗，月亮高悬，皎洁明亮，但他们没看到流星。

　　次日下山，之后几天假期尤嘉埋头学习，假期之后每天也跟从前并无什么区别。

　　时间就这么进入十一月，云城的短暂秋天收尾，天气冷下来，清早出门时天都没亮。

　　因而，每天早晨从被窝爬起来的难度系数直线提高。

　　当然这仅仅只是对尤嘉来说，尤嘉天天看着付禹依然精神抖擞的样子，便很难不深感佩服。

　　开学两个多月，尤嘉逐渐对付禹在学校里面的受欢迎程度有了更深了解。

　　去食堂的路上，小卖部里，都会不经意听到付禹的名字。
　　大都是小女生的崇拜语气。

　　因为不乏有人看到尤嘉跟他一起上学，所以哪怕是别的班的，课间也有人来找她，要她帮忙送东西给付禹。

　　而没人知道，那些吃的，最后都进了尤嘉的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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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学期结束也在弹指间，元旦后期末考试结束，两人都取得不错成绩。
　　付禹成绩在班里排名前十，尤嘉的作文也被老师在家长会上表扬。

　　加上那天赶上付禹的十八岁生日，付望山和尹丽婕带他们去下馆子庆祝。

　　尤嘉第一次知道，付禹生日是一月十四日。

　　去饭馆的路上，她就暗自懊悔自己不知道他的生日这件事，因而一点礼物都没准备。

　　这哪像是家人。

　　所以当车停在一个路口，她开口对付叔说：“我同桌刚说，在书店等我一起选参考书，付叔你把我放前面公交站，等我买好再去餐厅找你们。”

　　“参考书不急在今天买吧。”付望山还是不放心她一个人，“要不，让小禹陪你一起。”

　　“不用，没事的，你们先去，我一会就到。”

　　车子在中茂汇停下，尤嘉下车，真的上了四层，去到书店。

　　她在书架间穿行，最后选定的是《银河系漫游指南》。

　　刚刚一路上，尤嘉思来想去也没想出付禹喜欢什么。毕竟自己对他的了解实在有限，不过那张篮球海报、深夜的夜宵，再就是他偶尔发的空间动态。

　　篮球圈不在她了解范畴，夜宵速食未免太没诚意，最后便落在他前两天转发的一组NASA星空图。

　　所以最终就选定这本书。

　　她想，他应该会喜欢的吧。

　　毕竟已经说了谎，总要圆过去，尤嘉也顺带摸了几本习题册单词书。

　　中茂汇距离餐厅不过几站路，尤嘉拎着纸袋到餐厅包间时，菜刚开始上。

　　之后一餐饭，他们一家吃得其乐融融。

　　最后，灯光暗下来，一家人围着给付禹唱生日歌等他许愿吹蜡烛的时候，尤嘉开始觉得，他们是一家人了。

　　回到家，尹丽婕和付望山回房间后，尤嘉才拿出那本书，递给付禹。

　　“生日快乐，哥。”
　　“这是…顺便买的，礼物。”

　　付禹低头看向书，撕开外包装翻了几页，抬眸看向她：“我还以为会有个贺卡什么的？看来你还不如你那些见色起意的同学。”

　　尤嘉一时语塞，后悔自己考虑不全，让他失望了，赶忙解释道：“…不是之前你说，你不会看那些东西的吗。”

　　“你要是想要…我现在去给你写一个。”

　　付禹见她如此当真，如临大敌的样子，噗嗤笑出声：“开玩笑的，谢谢，我挺喜欢的。”

　　尤嘉才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