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迟来的真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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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的晚上，段凌屿正在宿舍打游戏，键盘敲得噼里啪啦响，脸上的戾气比屏幕里的BOSS还重。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是堂妹段易萱。
他不耐烦地接起，语气很冲：“干嘛？”
“哥！你吃炸药啦！”段易萱在那头嚷嚷，随即语气变得兴奋又神秘，“我跟你说个大事儿！关于林兮遥和那个慕枫的！”
段凌屿敲键盘的手指猛地一顿。屏幕上的游戏角色因为他瞬间的停滞，直接被秒杀。灰色的死亡画面映出他骤然阴沉的脸色。
“……提他们干嘛。”他声音冷硬，试图掩饰那一瞬间的心跳失衡。
“哎呀，你听我说完嘛！”段易萱着急道，“我前几天不是去京大找同学玩嘛，就碰到于夏了，就是和林兮遥挺好的那个女生，她正好也来找林兮遥，后来我就和她闲聊了几句。”
“……”段凌屿没说话，但所有注意力都从游戏移到了耳边。
“因为你之前不是说，有喜欢的人了吗？唉！别否认啊，我都知道了，你之前带林兮遥去你奶奶家了。”段易萱语速飞快，“我就好奇嘛，帮你问了一下她跟那个慕枫是不是在一起了。你猜于夏怎么说？”
段凌屿的心瞬间被提到了嗓子眼。他几乎能想象出于夏会怎么说——大概率是默认，或者炫耀。他握紧了手机，准备迎接这早已预料的结局。
段易萱没等他猜，迫不及待地公布了答案：“于夏说！根本没有的事！咖啡厅那天，林兮遥当场就拒绝慕枫了！特别干脆！后来慕枫还去找过她几次，她都没理！人家心里压根就没他！”
“……”
电话那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段凌屿像是被一道精准的闪电劈中天灵盖，整个人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嗡嗡作响。
拒、绝、了？当场？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上。
那他看到的算什么？那束刺眼的玫瑰，那个“英雄救美”的场景……算什么？那他后来的报复，他在水吧说的那些混账话，做的那些混蛋事……又算什么？
巨大的、迟来的真相像一场海啸，以毁灭性的姿态将他彻底吞没。短暂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狂喜之后，是排山倒海般袭来的悔恨和恐慌。
那我他妈在水吧……还那样对她？！
想到自己当时是如何用最残忍的方式，去伤害那个他最爱的女孩，段凌屿只觉得一股悔恨的气息从脚底直冲头顶，脑子都要炸掉了，心疼得几乎无法呼吸。
他怎么能那么对她？！他怎么那么愚蠢！
“哥？哥？你还在听吗？”段易萱的声音把他从窒息般的情绪中拉回。
“……嗯。”他发出的声音干涩沙哑得完全变了调。
“所以哥，你肯定是误会她了！你赶紧……”
段凌屿猛地掐断了电话。
世界骤然安静。只剩下他粗重而混乱的呼吸声。
他扔开手机，双手插入发间，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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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林兮遥在宿舍看书，于夏的视频通话请求迫不及待地弹了出来，屏幕上她的眼睛激动得发光。
“兮遥！特大新闻！天大的新闻！”于夏的声音几乎要冲破手机。
林兮遥被她的情绪感染，稍稍坐直了身体：“怎么了？慢慢说。”
“我不是来京大找了你吗？然后回去的时候，我碰到段凌屿他堂妹了，就那个段易萱！”于夏语速快得像机关枪，“她看到我，就问了我一个关于你的问题，你猜她问了啥问题？！”
“啥问题？”林兮遥愣住了，心脏莫名一跳。
“她问你是不是和慕枫在一起了？就好像是因为段凌屿，以为你接受了慕枫的表白，所以……”于夏顿了顿。
“我没有接受啊？所以什么？”林兮遥追问。
于夏继续说，“段凌屿那天在水吧是故意气你的！那个女生根本不是他女朋友，是他亲表姐！他临时拉来演戏的！”
“……”
林兮遥彻底怔住了，眼睛微微睁大，手指慢慢松开，握着的手机慢慢滑落到摊开的书本上。
表姐？演戏？故意气她？
这戏剧性的真相冲撞着她的大脑，让她一时无法反应。
“故意气我？”她拿起手机喃喃地问，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于夏喋喋不休：“而且哦，段易萱还说，她哥后来知道真相——就是知道你当场就拒绝了慕枫之后——整个人都快崩溃了……”
后面于夏再说了什么，林兮遥有些听不清了。
耳朵里嗡嗡的，心里更像是一锅烧开的滚水，翻腾着各种情绪。
震惊、恍然、委屈……还有一丝极其复杂的，连她自己都不愿深究的松动。
原来是这样。
他是误会她和慕枫在一起了，那他是吃醋了？他的故意羞辱，是在……报复吗？
可是……
那股强烈的委屈后知后觉地汹涌而上，迅速压过了其他情绪。
就算误会了，就可以用那种方式对她吗？就可以搂着别的女生，对她说出那么伤人的话吗？他段凌屿凭什么？！
一股莫名的气性顶了上来。她想起自己这些天来的难过和失落，想起躲在树后看着他离开时的卑微，想起水吧里那一刻的心碎。
现在知道误会了，然后呢？她抿紧了唇。
“兮遥？你怎么不说话？你听见了吗？”于夏在那边唤她。
林兮遥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甚至带上一丝刻意的冷淡：“听见了。”
“那……你怎么想啊？”
“没怎么想。”她握紧了手指，轻声对于夏说：“都过去了。”
像是在告诉于夏，更像是在告诫自己。
挂掉电话，宿舍里重新安静下来。书上的字一个也看不进去。
误会似乎解开了，又好像没有完全解开，只是带来了更深的茫然和疲惫。她和他之间，好像总是隔着一层又一层的迷雾，刚刚拨开一点，看到的却是更复杂的困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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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航宿舍里，段凌屿对着手机屏幕，已经发呆了整整一个小时。
段易萱的话像复读机一样在他脑子里循环播放：“她拒绝了！”“当场就拒绝了！”“心里根本没他！”
每一个字都在拷问着他的理智，提醒他之前的行为有多么愚蠢和混蛋。
指尖悬在输入框上方，打了又删，删了又打。
「那天水吧的事，是我……」又删除了。
「对不起，我误会你了。」还是删除了。
……
骄傲和悔恨在他心里疯狂打架。
最终，他什么也没发出去，猛地将手机屏幕朝下扣在桌上。
操。
他该怎么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