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未发送的告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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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高三的学业像沉重的像潮水般涌来，将一切闲暇淹没。
某个周末晚上，终于从题海和父亲的事务中暂时抽身的段凌屿，靠在寝室的床上。手机屏幕的光，映着他拧紧的眉峰。他手指悬在键盘上，界面是和林兮遥那片沉寂的对话框...
他终于忍不住了，拿起手机不断删删改改，最终只给林兮遥发出了一句：「你最近怎么回事？怎么都不理我了？」
消息像投入深潭的石子，对面
连一丝涟漪都吝于给予。
几个小时过去了，依旧沉寂。
他烦躁地把手机扔在枕边，北京的夜，窗外是永不熄灭的霓虹，喧嚣得让他心烦。
他脑海里全是她之前的样子：视频里小声抱怨数学题太难时微微嘟起的嘴，收到他消息时哪怕只有一个“嗯”字也透着的雀跃。
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这种抓不住的疏离感让他莫名难受，他猛地抓回手机，冲动之下点开了堂妹段易萱的聊天框。
之前就听她说过，她和林兮遥在同一个班。
他想询问一些林兮遥的事情，但是又不能太刻意。
他思考了一秒，随后开始输入文字：
「唉，你们高三是不是忙疯了？」他故作轻松地开头。
然后又像是超绝不经意的提起。
「对了，林兮遥怎么样？看她动态啥也不发，别是学傻了吧？」
屏幕那头，段易萱正咬着笔杆对着数学卷子发愁，手机一震，看到是堂哥，眼睛立马亮了。她正愁没人分享她“观察日记”里的重大发现。
「哥！你居然也开始八卦了！？」
段易萱飞快地打字，「林兮遥好着呢，不过嘛……」
她还故意卖了个关子
段凌屿有点捉急：「不过什么？」
「慕枫你知道不？我们班的班草加学霸哦，长得贼帅！成绩又超好的那个！？」
段易萱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
「你不知！他简直快成了林兮遥的尾巴了！天天一有空就凑一块儿讨论题目，那叫一个积极。别的女生问他题，他可没这耐心。]
紧接着下一条消息。
[我看啊，他八成是喜欢林兮遥！」
每一个字都像冰锥，扎进段凌屿的眼里。
慕枫？！
他记得这个名字。以前在学校时就听过。而且，当时还亲眼看到过他去搭讪林兮遥！
呵，想起当时他搭讪的方式，那拙劣的演技，段凌屿都不屑一顾。
段易萱还在兴致勃勃地添油加醋：「真的哥，你都没看见，慕大学霸看林兮遥那眼神，跟看别人完全不一样！上次我还看见他俩放学一起走，聊得可专注了……」
段凌屿再也看不下去了！
“呵，好你个林兮遥，原来不是忙。是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
旧爱？这个词，好像有点不合适，毕竟，他们好像从始至终也没有谈过恋爱？
唉，反正就那意思！
想到这里，一股恐慌和嫉妒猛地冲垮了他的理智——现在有人可以随时和她讨论题目，一起放学回家。是他这个远在一千多公里之外的人，再也参与不进去的日常！
恐慌和嫉妒猛地冲垮了他所有的理智。
他切回与林兮遥的对话框，那漫长的，没有回应的空白刺痛了他的眼睛。
他几乎能想象出她和那个慕枫在一起时专注的样子。
手指先于大脑行动，他立刻敲下了一串文字。
「你要是什么时候想谈恋爱了，就告诉我，别去找那些不三不四的人！！」
暧昧又直白，带着少年人孤注一掷的试探和霸道的宣告。
他发出去了。
可是。
下一秒，巨大的窘迫和后悔瞬间将他淹没。
“这算什么？太轻浮了！像在乞讨？”
他猛地撤回了消息。
心乱如麻，手也开始不自觉地在桌面敲击着。
犹豫了几秒，他深吸一口气，继续打着字，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认真，更郑重。
“对，我得直接点问。”
「你喜欢我吗？要不要做我女朋友？」
这两行字赤裸裸地躺在输入框里。只要指尖轻轻一点，就能决定他们的关系是走向新生，还是彻底毁灭。
他死死盯着那两句话，过了几秒，又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他其实也怕被拒绝！他那么骄傲的人，怎么能接受被人拒绝，而且那个人还是他小心翼翼呵护的林兮遥。
如果这条消息发出后，他俩儿成了自然是好事…
“可是……要是她不愿意…那岂不是连朋友，甚至连同学都没得做了！？”
最终，他那根手指还是缓慢地从发送键移开了。
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删掉了它们。
屏幕彻底暗下去，只剩他一声沉重的叹息，和把脸埋进掌心里的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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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林兮遥终于在题海中挣扎着抬起头，望向远处躺在床上的手机。
她拿起，看到了段凌屿几个小时前那条质问。也看到了对话框顶部那行短暂的「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随后又消失了。
最终，什么新消息也没有。
她默默点开输入框，指尖敲击着：
「你是不是真的觉得我很闷，很无趣。」
随后又删除了。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我本来就很无趣啊！”
似乎是受到了周语娇的影响，她那点微弱的信心在日复一日的“提醒”中早已被蒸发了。
她低下了头，感觉自己就和她的企鹅头像一样，是一颗渺小的，躲在阴暗角落里的小草。竟然还想着，去质问那远在天上的耀眼的太阳？！
“呵呵，他能分给我一点暖暖的阳光，我就应该感恩戴德了，竟还奢望能走进他，贪婪地吸收更多的温暖。我真是痴心妄想啊！”
她叹了口气，再次在对话框中输入：
「嗯，你知道我上学没有带手机，而且最近挺忙的，所以消息会回复得不及时。」
最后，她还不忘礼貌地补充了一句：「抱歉啊，段同学。」
发完消息后，林兮遥直接把手机往旁边一扔。
房间里，又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段凌屿听到手机新消息的振动，立刻抓起来查看。
当他看到她发来的“抱歉啊，段同学。”时…
“呵，这是多久不见，又生疏了？这话说的，如此礼貌又疏远？”
段凌屿气笑了。
“她是失忆了吗？之前和我那么好，现在……呵，我该拿她怎么办？！”
段凌屿忍不住输入：
「借口，都是借口，你和那个慕枫就有时间聊天，谈笑，到了我这里」
他输入的手指，突然停住了？
“我在发什么？我这是吃醋了？”
“呸，我怎么可能吃醋？她爱和谁聊和谁聊！！”
他立刻删除了消息。
他又重新编辑了一段：「那你能不能像之前一样，秒回我的信息？」
“唉，算了，我在写什么？！！”
最后，他只是随意的发出了一个平淡的「哦」字。
……
接下来的日子，物理距离带来的冰冷隔阂，并未因这声“哦”而化解，反而变本加厉地渗入了每一堂课。
在北京，段凌屿盯着宏观经济学复杂的曲线图，教授的声音像是隔着一层玻璃，模糊不清。
他的笔尖在笔记本上停顿，图表上的线条扭曲、变形，幻化成的却是沄市一中教室里，那个总是微微低着头安静学习的侧影。
他烦躁地“啧”了一声，猛地合上笔，靠向椅背。
那个影子却挥之不去，脑海里又浮现出：她带他找资料室时阳光下的发梢，她被他捉弄时蓦然红透的耳尖……
种种画面不受控制地翻涌上来，搅得他心浮气躁。
他深吸一口气，只觉得北京的冬天，教室里的暖气开得燥人，闷得他心口发慌，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与此同时，在沄市一中，林兮遥的笔正在草稿纸上飞速演算着一道物理竞赛题。思路行至关键处，需要构建一个复杂的模型。
突然，一个毫无关联的念头像病毒一样侵入脑海——“他在北京的课堂里，是不是也正解着这样难的题？”
这个念头带来一阵酸涩的距离感。
随后，她猛地清醒，意识到自己又走了神。
她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疼痛让她短暂地清醒。
不行，绝对不能这样下去。她逼着自己重新看向题目，每一个符号都仿佛重若千钧。
清华。那个金光闪闪的名字像海面上的灯塔，在她心海剧烈翻腾，强行稳住了她的舵。只有去到那里，去到有他的城市，站上足够高的地方，她才能摆脱此刻这种无力又卑微的仰望姿态，才能有底气去问一句“为什么”，而不是只能被动地接受一句冰冷的“哦”。
她想要变得更好，好到足以匹配那样耀眼的他，好到能让自己的喜欢，不再仅仅是一场无声的暗涌。
这个念头比任何提神饮料都更有效，她深吸一口气，带着一种决绝的狠劲，重新埋首于题海之中，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成了她对抗心魔、奔赴未来的战鼓。
这两颗隔着千山万水，同样被思念和疑虑反复煎熬的心，什么时候才能靠得更近一点呢？
快到高三期末了，学业更紧了，段凌屿那边也没有闲着，他们的联系，似乎就这样慢慢断了？？
不可能，如果林兮遥想断，段凌屿还不答应呢！
即使忙碌着，他还是在想办法，“必须想办法和她见面！”
期末考试以后，寒假也不远了，段凌屿终于找到了回去的理由。
“爸，快要过年了，我放寒假的时候，可以回老家沄市吗？很久没有回去了！”段凌屿语气诚恳。
“是啊，你确实很久没有回老家了。虽然我把你妈妈也接了过来，但是，你奶奶还在那边时常念叨你？”段凌屿的父亲语重心长的说着。
“就是，奶奶都想我了！”段凌屿赶紧附和着。
“好吧，这个寒假，你就自己先回去待几天，陪你奶奶过个年，我们这边还挺忙的，不清楚能不能回来。到时候再说！”段凌屿的父亲望着他，拍了拍他的肩膀，“你长大了，回去多帮帮你奶奶！”
“好的！”段凌屿眼里掩饰不住的喜悦。终于可以回去见他心心念念的林兮遥了。
他忍不住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林兮遥，立刻点开手机，却又犹豫了，最后还是，熄了屏，把手机揣回了口袋。
“算了，还是等回去了再告诉她吧，看她是惊喜还是惊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