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十年无一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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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曜一听来劲了，眯起眼欣慰地点点头，露出邪恶的笑容：“想知道啊？”
沈斯言赶紧点点头。
“啧，看在你这么诚心的份上，那大舅哥能不帮你吗，”墨曜手肘轻撞了他下，眼神示意，然后在席清云的凝视里硬着头皮站起来，“咳，那什么，我去上个厕所。”
“你刚才不是去过了？”席清云狐疑地眯起眼，审视地扫了他一眼，“又去做什么？”
“这个，”墨曜下意识摩挲手指，灵机一动，“刚才可能碰到什么，手里黏黏的。”他腰身一转，飞快在席清云脸颊亲了一口，大步离开，还不忘对沈斯言挤眉弄眼。
无法直视大舅子惨不忍睹的演技的沈斯言：“嘶。”
大概猜到他要干什么的席清云只觉得大脑充血，抬眉眨眨眼，深吸一口气：“你听听得了，没有的事。”
沈斯言抬腿跟上。
小家伙擦了擦嘴巴，好奇地探头探脑：“爸爸也要去上厕所吗？他什么时候回来呀？马上冷掉了怎么办？”
“马上就回来，”席清云趁他不注意塞了点生菜，“他们聊大人间的事。”
“哦。”沈昭玉小脸蛋皱起来，伸手想掏嘴巴里不一样的味道，“这个没有熟。”
席清云挪开他的手：“手上细菌多不能放嘴里，烤肉要搭配蔬菜更好吃哦，再尝一个好不好？”
沈昭玉不想吃，撇开了头，见席清云很期待的目光，又看了看他悬在半空不放下的手，还是张开了嘴巴：“就尝一个哦。”
天真的娃娃，蔬菜只有0片和无数片。怎么才能0片呢，那得有天赋，比如过敏。
过道里，无人之处。
墨曜嘴里叼了根烟，没点，就这么晃着，偏头看窗外的风景，热闹的街市和来往的人群，灯光朦胧了他的侧脸，有种说不出的落寞。
见沈斯言跟来了，他扯了下嘴角，让自己的表情不要太僵硬，才笑起来勾着四弟的背小声说：“我可只给你一个人看。”
说着掏出手机隐私备忘录，重重地拍了拍沈斯言肩膀，咬着烟笑了声，抬手夹住叹了口气，墨曜一副舍命陪君子的模样：“你大舅哥可是把压箱底的秘密告诉你了，顶着项上人头的风险呢，好好看，亲测有效哦。”
沈斯言“嗯”了声，道了谢，匆匆扫了眼备忘录置顶，浴室水雾湿发空心睡衣……他猛得抬起头，下意识去找摄像头在哪里，插兜里的手不自觉摩挲裤子，心火已经从耳垂烧到脑子，以至于墨曜喊他第一声都没听见。
“啊？”
“呵呵，”墨曜揶揄地示意手机，插着兜往后退，随手扔掉没点的烟，转身挥挥手，“锁屏没密码，你自己记得设置一个。”
“好。”
“呦，回来了？”
“哎，回来了，洗个手而已。”墨曜硬着头皮圆他那一眼就看出的谎话。
席清云不让他回座位，招招手，叫他弯腰，鼻尖简直要挨在一块儿，这才松了抓领子的手：“没抽烟吧。”
墨曜爽朗一笑，坦坦荡荡理了理衣领：“那哪能啊，这多伤身体的事。”
“呵，”席清云淡淡笑了声，抬手时两指间赫然夹着个口腔糖盒，里头从原本的三支烟只剩下两只，“空抽也不行，不要骗我。”
墨曜笑容僵硬在脸上，伸手摸了摸口袋，当即委屈巴巴皱了脸，凑到他身边，将下巴架在他肩膀上，对着他耳朵吹气：“我错了嘛，好不好嘛，我发誓我再也不偷偷拿了~~~”
“老毛病了，好不容易戒掉，不要前功尽弃，我知道你最近压力大。”席清云叹了口气，叮嘱沈昭玉，“这个叫香烟，味道很难闻，对身体不好，有人在吞云吐雾对身边人也不好。要是看到你daddy或者身边有人抽烟，跟舅舅说啊。”
沈昭玉记得这个，知道不好闻，于是重重点点头，表示记住了。
一顿饭吃完，他们就在自家酒店住下，趁着几人都有空，好好陪小家伙玩了几天，转眼到了分别的日子，沈昭玉泪眼汪汪，恋恋不舍搂着舅舅的脖子不想离开。
“舅舅要去看腿，马上就能恢复了，你也要准备‘出差’了对不对，我们都加油好不好，想舅舅了就给舅舅发消息，打视频打电话啊，不哭不哭，哭了就变成小花猫了。”
沈昭玉还是很在意自己颜值的，立马收敛了下，吸了吸鼻涕，要了张纸巾擦擦，哼唧着答应。
目送飞机起飞，直到成为空中一个看不清的黑点，钻入云层里，席清云才背过身，将脑袋埋进墨曜胸口。
墨曜双手插兜里，隔着大衣将他一并裹住，下巴轻轻磨蹭他头发：“要纸巾吗？”
闷闷哼哼的声音传来：“嗯。”
缓了一会儿，席清云眨动眼睛，红红的晕开一片，连带着嘴唇也泛着水光。
墨曜想笑又不敢，只觉得这人怎么能好看成这样，连哭起来都像幅山水画，泼墨留白，清清淡淡里一抹朱红渲染。
他就这般插着兜，站在不远处，好让席清云自己缓缓，嘴角擒着笑，眼里满是含在光中那人的身影，爱意氤氲里，连虎目墨眉也要化成柔情水。
席清云调整好情绪，一转头就撞进这般眼眸里，心跳在那一刻窜到大脑里蹦跶，仿佛世间空无一物，仅二人独立其间，静听喧嚣心跳回荡。
与多年前一幕重叠，那时的墨曜比现在张狂得多，桀骜不驯往那儿一站，在混乱的街道中央，那枚子弹穿透岁月，击中了墨曜十九岁的英雄主义，也击中了多年后放下过去的席清云，命运的冲击力将他猛得推向前去。
于是，二十六岁的墨曜接住了梦想破灭的少年，而立之年的席清云扑向了独属于他的英雄主义。
“我们一起回去，等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完，”席清云勒着墨曜的腰，简直要嵌进他躯壳里去，“妈妈说，她不介意晚退休一两年。”
墨曜笑笑不说话，只抱着他，在机场的角落里，安静地享受独属于他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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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研究所的那天，瑞恩斯正巧在和所长聊回国出差的事，沈斯言坐在沙发上安静听了会儿，也提交了申请。
奥尔洛夫大为震惊：“你要长期驻留国内？”
“您不是正好要安排人回国吗，我本身是从国内调过来的，不是很合适？”沈斯言将表格填好往前推了推，“其他文件我邮件发给您。”
瑞恩斯听谢辰轩提过几句，猜到他可能是要回国呆在那位身边，但并无喜色，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他心下猜测，只是人家隐私，不好多问，便笑着跟奥尔洛夫说：“我和小谢主任只是去出差而已，回来还给您打工的，总不会都给您挖了去。”
奥尔洛夫遗憾地摇摇头，叹了口气，笑道：“那我跟那边的负责人说说，不要给你安排基础岗，这些年的成绩可不能一笔勾销从头再来，叫他们老人打压了去。”
“谢谢您。”沈斯言拥抱了下老所长，这位万分尊敬的师长，也是伯乐，也是没有血缘的“父亲”——在他的实验方向备受质疑的时候，顶着压力，用自己的私人财产给他兜底。
那是五年前，席清雪离开后，还没有再联系他的时候。
也是小家伙刚满月的时候，面临照顾小孩、实验进展卡住、经费紧张的情况下，沈斯言遇到了生命里第二个贵人老师。
彼时的大舅哥正在经历二次手术，以消除未处理好的腿伤后遗症，才能有现在逐渐康复，至不再需要轮椅拐杖。
一切的一切，命运巧合捉弄下，阴差阳错得到了没有脱轨的幸福拐点，驶向未来的列车正稳稳地、飞速地穿过漆黑隧道，等待即将破开的明日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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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时候，急促的门铃叫醒了发呆的沈斯言，收拾了一半的行李就这样摊开在地上，外头客厅里传来动画片清晰的声音，和小家伙时不时的细微笑声。
他站起身，小腿撞到了行李箱，弯腰去扶的时候，又撞上了桌子折角，这个房间小家伙不用，因此没有装防撞贴，这下是腹背夹击，沈斯言突然就不想去开门了。
他想安静地坐回去，坐在床上，最好是能躺下来，一直躺着到明天天亮。
最终，他还是去开了门。
“瑞科？”沈斯言诧异一瞬，下意识说，“谢辰轩不在我这。”
“晚上好，沈主任，”瑞恩斯被他后半句逗笑了，就站在门口跟他说，“小谢主任正喝得酩酊大醉，说什么都要过来，我拦不住他，只好前来叨扰，希望不要怪罪。”
“怎么了？”沈斯言顺着他指的方向去，谢辰轩正抱着膝盖蹲在他家小花园里，拨弄石板路旁的鹅卵石，花园灯下满脸通红，手里还攥着个什么，像信封一样的东西。
谢辰轩喝醉了就是这样，像个小孩子，说话也像，不然那次也不会能跟刚会说一点话的沈昭玉无障碍沟通了。
可问题也在这里，他能跟小孩子无障碍沟通，但是跟成年人就是全障碍沟通。听不懂他想要干什么，但你要是毫无反应，他跟你急，要是你表示听不懂，他就哭，委屈巴巴呜咽的那种哭。
谢辰轩很少喝醉酒，而且他酒品很好，理论上出现这种情况，就是跟瑞恩斯情感方面的问题——至少沈斯言遇见的几次大都是这个缘由。
“一点私事，但跟你可能有点关联。” 瑞恩斯听见里头小家伙的电视声，示意他关了门出来，在花园里说，“我不了解你们的过去——我是指大学生活，但略有耳闻一些高中的事，他喝醉酒容易被套话，你知道的。”
“……”沈斯言有种不祥的预感。
“事情是这样，”瑞恩斯披了件羽绒服，里头却是件薄睡衣，他从睡衣口袋里掏出一张请帖，“上周我去N市出差的时候，收到了一张请帖，来自主办方温仁科技。”
他补充道：“闻人私下说不是很重要的事，可以不去，我就把它放进了床头柜最里头。”
是张烫金的红丝绒订婚请柬，翻开，名字那栏写着，席清雪与顾尧墨。
哦，我也想酩酊大醉，痛哭一场了。
说起来很是巧合，瑞恩斯在读博的时候跟闻人潇是邻居，他们都是在校外住的，偶尔打声招呼，没想到居然是校友，便熟悉起来。
两人主攻领域不同，闻人家一直是主攻研究信息素综合征的，有些交叉领域的问题他们会一起探讨，一来二去，连清雪也熟悉了，三人也算有几分交情。
“今天晚上，小谢主任本来就有点喝上头，我去煮醒酒汤的时候，不知怎么被他摸到了，就变成这样了。”
瑞恩斯有点无奈地摊摊手，“我原以为是他的白月光订婚，让他伤心了，结果他非要过来，我就猜到了一些。”
沈斯言身边的很多东西都是席清雪布置的，表面借大舅哥的手送过来。比如那辆雷克萨斯，比如花园里的花，比如灯笼鹅卵石与家具。
大家都知道，同事们偶尔还会打趣，尤其逢年过节的时候一束99红玫瑰，大家伙儿的伴手礼——绝不是沈斯言想出的主意，于是大家便都知道了沈主任有个爱宣示主权的先生，尽管异地，依旧热恋。
不少人猜测对方是个霸总omega，如此大方，且美貌出众——从小家伙就能看出来，但沈斯言和小家伙从来没透露一点那人的隐私，连八卦小灵通小谢主任都保密得很。
两三年来一直如此，大伙儿的习以为常，都快让沈斯言忘记了，其实连瑞恩斯也不知道，谢辰轩偶尔喝醉酒被套话的那位高中白月光，就是大家从没见过的，沈主任的神秘爱人。
沈斯言闻言，知道瑞恩斯自己猜到了。
“我以为你会很，诧异。”
瑞恩斯这才诧异挑眉，过了会儿，轻笑出声：“哦，并不会，青春期荷尔蒙萌动很正常。更何况，能让沈主任这样的人都魂牵梦绕的，他的个人魅力可见一斑。”
“不过，如果是我认识的那个席清雪，那就更正常了。”瑞恩斯蹲下来，把谢辰轩手里用完了纸壳揣兜里，拿出一包新的塞进他手里，“他简直完美契合我的理想型，是个难得的知己，可惜我不是oo恋。”
“呜——！”
谢辰轩猛得嗷了一嗓子，哭得更起劲了。
瑞恩斯笑眯了眼，揉揉他脑袋：“感觉和理想还是不一样的，现在我不追求智性恋了。”
谢辰轩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胳膊蒙住头，哇唔哇唔哭得停不下来。
“哦，宝贝，没有说你笨的意思。”
谢辰轩：“哇——呜呜呜——！”
越安慰越糟糕的瑞恩斯：“……”哦，可怜的小东西，我可没什么安慰人的经验啊。
人生前三十二年从来是强势方的瑞恩斯大人第一次服了软，好让他的小宝贝不要再哭泣，尽管哭起来很诱人：“乖，过来了，也说完了，我们可以回去了吗，听话。”
沈斯言退开了些，好让谢辰轩回忆起来不那么尴尬，瑞恩斯便搂着他脑袋附在他耳旁轻声说：“你听话，我什么不由着你，要星星给星星要月亮给月亮，嗯？”
冷风吹了这么就，谢辰轩慢慢也清醒了点，只是依旧控制不住泪腺，觉得丢人极了，就呜呜地扯了扯他袖子。
瑞恩斯想了想，听明白了，跟沈斯言说：“温仁科技背后的投资人是席老爷子，闻人站在清雪这边，他说可以不去，我就不去了。请柬给你，至于去不去，看你自己想法了。”
沈斯言捏着烫金的请柬，只觉得手也被灼伤了，松也不是拿也不是。
“谢谢。”
“不客气。好了，这下能回去了吗，倔强的小祖宗？”
车门嘭得关上，瑞恩斯将谢辰轩抱进后座，自己打开车窗挥挥手，便回去了。
一切都在席老爷子的眼皮子底下，碍于墨家和大舅哥在这边，就装作不知道而已。
瞧，多么熟悉的套路，老爷子一句话也没说，借着温仁科技的手，送了张请柬，就能让沈斯言倍感压力，好将他的宝贝曾孙送回去。
幸好，大舅哥提前说了，这场被无形压力的被动接受，变成了拥有靠山的主动回归圆满的——
第一步而已。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十年无一痒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