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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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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行渐远的星辰
九月的大学校园里,梧桐树叶还郁郁葱葱,只有梢头悄悄染上了一抹淡黄。阳光透过枝叶间隙,在柏油路上洒下斑驳光影。郭遣拖着沉重的行李箱,额头上沁出细密汗珠,站在经济学院报到处的长队末尾,有些焦躁地看着前面缓慢移动的人群。
“同学,你的校园卡掉了。”一个清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郭遣回头,看见一个女孩弯腰捡起他不知何时从口袋滑落的卡片。她站起身,将卡片递过来,眼睛弯成好看的月牙形。女孩扎着简单的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穿着白色T恤和牛仔裤,整个人清爽得像初秋的微风。
“谢谢。”郭遣接过卡片,手指不经意触到她的指尖,微微发凉。
“不客气。你是经济学专业的?”女孩瞥见他卡片上的信息,“我是隔壁班的,叶思思。”
“郭遣。”他简短地自我介绍,然后不知为何又补充了一句,“从东北来的。”
叶思思笑起来,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听口音就听出来啦。我是本地人,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找我。”
就这样,他们相识了。像大学里无数相遇一样,平凡无奇,却又在命运的安排下,悄然埋下种子。
大学生活徐徐展开,郭遣和叶思思因为同专业不同班,经常一起上大课。起初只是点头之交,直到一次微观经济学小组作业,他们被分到了同一组。
“我觉得应该从供需弹性入手分析,”郭遣指着案例中的数据,“这部分变化最明显。”
“但案例的核心是市场失灵,政府干预的效果才是重点。”叶思思坚持自己的观点,手指轻轻敲着桌面,表示不退让。
组里其他三个同学面面相觑,看着两人各执一词,争论不休却又都言之有理。
最后的结果是,他们做了两份分析报告,一份遵循郭遣的思路,一份按照叶思思的想法。出乎意料的是,这门课的老师竟然给了他们全班最高分,评语是“多角度深入分析,思维互补”。
下课后,郭遣追上正要离开教室的叶思思:“喂,为了庆祝我们意外获得高分,我请你喝奶茶吧。”
叶思思挑眉:“不是因为觉得争论时太强势,道歉来的?”
郭遣挠头笑了:“被你看穿了。所以给个机会赔罪?”
秋日的阳光暖融融的,两人坐在校园奶茶店外的长椅上,捧着温热的珍珠奶茶,聊起了各自的家乡、爱好和梦想。郭遣说他来自东北小城,父母都是普通工人,希望他能在大城市立足;叶思思说她是本地人,但不想依赖父母,渴望靠自己闯出一片天地。
“没想到你这么倔强的女孩,竟然喜欢看星空?”郭遣听到叶思思的爱好时有些惊讶。
叶思思撇嘴:“什么叫‘这么倔强的女孩’?喜欢星空怎么了?当你看着那些来自几千几万光年外的星光,就会觉得自己的烦恼多么渺小。”
“我也喜欢星空,”郭遣说,“小时候在家乡的院子里,夏天经常躺着看星星,还能看到银河。”
“真的?城市光污染太严重,我都好久没看到银河了。”叶思思的语气中带着羡慕和遗憾。
“以后有机会,带你去我家乡看银河。”郭遣脱口而出,然后两人都愣了一下,气氛微妙地沉默了几秒。
那天他们聊了很久,从星空到经济学,从高中趣事到未来憧憬。分别时,郭遣看着叶思思走向宿舍楼的背影,心里有种莫名的悸动。
大学的感情如同春天的野草,不知不觉中就生长蔓延。郭遣和叶思思开始频繁地一起上课、自习、吃饭。他们仍然会争论,从学术问题到日常小事,都能吵得不可开交,但又总是能和好如初。
郭遣记得第一次牵叶思思的手,是在大一下学期的一个夜晚。他们刚从图书馆出来,争论着一个经济学理论的实际应用,走到林荫道上时,郭遣突然沉默下来。
“怎么不说了?认输了?”叶思思得意地挑眉。
“叶思思,”郭遣的声音有些紧张,“我能牵你的手吗?”
叶思思愣住了,脸上的得意表情凝固,然后慢慢变得柔和。她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郭遣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的手,掌心微微出汗。叶思思的手比他想象的要小,手指纤细却有力。
那一刻,林荫道上的路灯仿佛格外温暖,透过刚刚发芽的梧桐树叶,在地上投下斑驳光影。两人都没再说话,只是牵着手慢慢走着,刚才争论的问题早已不重要了。
大学生活如流水般缓缓前行。郭遣和叶思思成了校园里令人羡慕的一对。他们仍然经常争论,但争吵后的和解总是更加甜蜜。郭遣喜欢叶思思的聪慧和独立,叶思思欣赏郭遣的坚韧和抱负。
大二那年的七夕,郭遣用兼职攒下的钱买了一架入门级天文望远镜。
“送给你的。”他把包装盒递给叶思思,脸上带着难得的腼腆。
叶思思打开盒子,眼睛一下子亮了:“天文望远镜?真的吗?”
“你说过想看星星嘛。虽然在学校里效果可能不太好,但总比肉眼强。”郭遣摸摸鼻子,“等以后,我一定带你去最好的地方看星空。”
那天晚上,他们偷偷爬上教学楼的顶层天台,笨拙地组装起望远镜。虽然城市光污染严重,只能看到最亮的几颗星星和月亮表面的环形山,但叶思思还是兴奋得像个小孩子。
“郭遣,你看!木星和它的卫星!”她离开目镜,拉着郭遣过来看。
郭遣凑近目镜,看到那个小小的光点和围绕它的更小光点,然后转头看叶思思兴奋的侧脸,突然觉得那些遥远的天体不如眼前的女孩迷人。
“叶思思,我喜欢你。”他说,声音在夜风中格外清晰。
叶思思转过头,眼睛比天上的星星还亮:“我知道。”
“那你的回答呢?”
“我也喜欢你,笨蛋。”她笑着扑进他怀里。
大三那年,现实的压力开始悄然降临。身边的同学纷纷开始规划未来,考研、出国、找工作的话题逐渐取代了游戏、恋爱和娱乐。
郭遣和叶思思也开始讨论未来。叶思思作为本地人,父母已经为她规划好道路——考研,然后进入本地的一家国企或事业单位,稳定安逸。而郭遣作为外地人,想要在大城市立足更加困难,他倾向于先找工作,积累经验。
“你可以考研啊,你的成绩那么好,肯定能考上。”叶思思靠在郭遣的肩膀上,两人坐在操场的看台上,夜空中有几颗稀疏的星星。
“考研还要读两三年,我想早点工作,减轻家里负担。”郭遣轻声说,“而且,我想早点有能力...给我们一个未来。”
叶思思握住他的手:“不管怎么样,我们要在一起。”
“当然要在一起。”郭遣坚定地说,低头轻吻她的额头。
然而现实总是比想象中骨感。大四来临,招聘会一场接一场,郭遣投了无数简历,面试了多家公司,最终收到两个offer:一个在上海,薪资丰厚但压力巨大;一个在本地,待遇一般但稳定。
叶思思顺利保研,将继续在学校读研究生。
“去上海吧,”叶思思虽然不舍,但还是支持他,“机会更好,发展空间大。异地恋也没什么,现在交通这么发达。”
郭遣犹豫不决:“可是距离那么远,见面不容易。”
“才一千多公里,高铁五小时就到了。我们可以每周视频,假期见面。”叶思思故作轻松地说,“等我毕业了,也可以去上海找你啊。”
最终,郭遣接受了上海的offer。他想着,先去打拼几年,等叶思思毕业,他们就可以在上海团聚,建立自己的小家。
毕业季的校园弥漫着离别的伤感。拍毕业照那天,郭遣穿着学士服,与叶思思在校园的各个角落合影。在最初相遇的经济学院大楼前,他们请同学帮拍了一张照片。照片上,郭遣搂着叶思思的肩膀,两人都笑得灿烂,眼中满是对未来的希望。
离校前一晚,他们又一次爬上教学楼的天台,用那架已经有些旧的天文望远镜看星星。夏天的夜空能见度稍好,他们找到了织女星和牛郎星。
“看,牛郎织女隔着银河相望。”叶思思指着天空说,“但他们每年七夕还能相会一次呢。我们比他们强多了,不是吗?”
郭遣从背后环住她,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发顶:“嗯,我每个月都回来看你。”
“太浪费钱了,两个月一次就行。”叶思思 practicality 地说,但往他怀里靠得更紧了些。
初入社会的日子比想象中艰难。郭遣在上海租了一间小公寓,每天通勤两小时,工作压力大,经常加班到深夜。但他坚持每天睡前和叶思思视频,分享一天的所见所闻。
最初几个月,虽然辛苦,但感情依旧甜蜜。郭遣每个月都会坐高铁回来看叶思思,尽管来回车票花掉他不少工资,但见到她的那一刻,他觉得一切都值得。
叶思思的研究生生活也不轻松,导师要求严格,课业繁重。但她总是尽量调整时间,配合郭遣的视频通话。两人互相鼓励,相信暂时的分离是为了更好的未来。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距离的考验开始显现。
郭遣工作越来越忙,偶尔会错过约定的视频时间。叶思思的学术压力增大,需要更多时间在实验室和图书馆。他们的通话时间从每天一次减少到两三天一次,通话时长也越来越短。
“今天导师又给了新课题,可能要忙到年底了。”叶思思在视频里说,眼下有淡淡的黑眼圈。
“注意休息,别太累。”郭遣关切地说,自己也一脸疲惫,“我这个周末可能要加班,项目进度赶不上,可能回不去了。”
视频那头沉默了一下,然后叶思思轻声说:“没关系,工作重要。正好我也有篇论文要写。”
这样的对话越来越多。起初是偶尔取消约会,后来变成了常态。两人都理解对方的处境,但失望还是不可避免地积累。
冬天来临的时候,郭遣因为表现优秀,被提拔为项目组组长,这意味着更大的责任和更多的工作时间。与此同时,叶思思的课题研究进入关键阶段,需要投入大量精力。
他们已经一个月没见面了,视频通话也常常因为一方临时有事而取消。即使通了话,话题也越来越有限——郭遣说的公司人事和项目进度,叶思思不太理解;叶思思说的学术研究和校园生活,郭遣觉得离自己已经很遥远。
一个周五晚上,郭遣终于挤出时间坐高铁回去看叶思思。他没有提前告诉她,想给她一个惊喜。到达学校时已是晚上九点多,他径直走向叶思思的实验室——他知道她通常在那里工作到很晚。
实验室的灯还亮着,郭遣透过门上的玻璃窗,看到叶思思正和一个男生讨论着什么。两人靠得很近,对着电脑屏幕指指点点,神情专注。叶思思突然笑起来,拍了拍男生的肩膀,那个男生也笑着回应。
郭遣的心沉了一下。他认识那个男生,是叶思思的同门师兄,以前视频时叶思思提到过几次,说师兄很照顾她。
犹豫了一下,郭遣没有进去,而是退到走廊拐角处,给叶思思发了条消息:“在干嘛?”
他看见实验室里的叶思思拿起手机看了看,回复道:“还在实验室赶数据,好累啊。你呢?加班结束了吗?”
郭遣盯着那条消息,心里五味杂陈。叶思思没有说谎,她确实在实验室工作,但为什么没提到是和师兄一起?他们只是普通同学关系吗?
理性告诉郭遣,这没什么,学术合作很正常。但情感上,他还是感到不舒服。也许是因为距离带来的不安,也许是因为太久没见面产生的隔阂。
最终,郭遣没有告诉叶思思他来了,只是回复道:“刚下班,准备休息了。你也别太晚。”
回上海的高铁上,郭遣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夜景,第一次对他们的关系产生了怀疑。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隔阂越来越明显。他们仍然相爱,但共同话题越来越少,生活轨迹越来越远。郭遣沉浸在上海快节奏的职场生活中,思考的是升职加薪和职场竞争;叶思思专注于学术研究,关心的是论文发表和实验数据。
每次通话,他们都需要努力寻找话题,而不是像以前那样自然而然就有说不完的话。偶尔的见面也常常因为小事产生摩擦——郭遣觉得叶思思还像个学生,不理解职场压力;叶思思觉得郭遣变得功利现实,不再有以前的理想主义。
第二年春天,叶思思面临一个选择:导师推荐她去美国交流一年,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她犹豫了很久,不知道该怎么告诉郭遣。最终,在视频通话中,她小心翼翼地说出了这个消息。
郭遣沉默了一会儿,问:“你怎么想?”
“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对我们这个领域来说,国外的研究水平更高,能学到很多。”叶思思谨慎地说,“但一年时间很长,而且有十二小时的时差...”
“你想去吗?”郭遣直接问。
叶思思迟疑了一下,轻轻点头:“从专业发展角度,我应该去。”
郭遣深吸一口气:“那就去吧,机会难得。”
“但那意味着我们会有更远的距离,更少的联系...”叶思思担忧地说。
“我们已经习惯了,不是吗?”郭遣的声音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
叶思思去美国的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临行前,郭遣请了年假,回来看她。两人相处了三天,却莫名地有些尴尬,仿佛不知道该如何相处。
在机场送别时,叶思思抱着郭遣不肯放手:“一年很快就过去了,等我回来,我们就再也不分开了。”
郭遣轻抚她的头发:“好好照顾自己,别只顾着学习。”
叶思思去了美国后,时差和距离的挑战更加严峻。郭遣工作忙,经常加班到深夜,而那时叶思思那边是清晨,刚起床准备去实验室。叶思思晚上有空时,郭遣这边又是深夜,他需要休息以备第二天的工作。
他们试图找到合适的通话时间,但往往只能说上几句话就不得不结束。邮件和消息成为主要联系方式,但冰冷的文字无法传递温度和情感。
郭遣感觉到两人之间的纽带正在慢慢变细,变脆弱。他试图挽回,提出每天至少通一次短电话,但实行起来困难重重。叶思思也努力适应新环境的同时维持感情,但学术压力和异国生活的挑战让她精疲力竭。
半年后,郭遣的公司有一个重要项目,需要他带队去美国出差两周。他惊喜地发现,目的地离叶思思所在的城市只有三小时车程。
他没有告诉叶思思,想给她一个惊喜。项目结束后,他租了一辆车,开往叶思思的城市。一路上,他想象着两人见面的场景,叶思思会有多惊喜,他们可以好好利用这个周末团聚。
到达叶思思的学校时是下午,郭遣根据之前叶思思提到的信息,找到了她的实验室。他再次透过门上的玻璃窗,看到了叶思思。
她瘦了些,但精神很好,正和几个同学讨论问题。那个在国内时的师兄也在其中——郭遣后来知道,他也来了同一个学校交流。
郭遣注意到,叶思思和那位师兄之间的互动非常自然默契,他们时不时交换眼神,微笑,甚至有一次师兄很自然地帮叶思思捋了一下散落的头发。
那一刻,郭遣的心沉到了谷底。他没有进去,而是退到走廊长椅上坐下,脑子里一片混乱。
也许他们只是关系好的同学,也许只是文化差异,也许...有太多也许,但郭遣无法忽视内心的刺痛。
他坐在那里很久,直到实验室的门打开,叶思思和同学们走出来。当她看到坐在长椅上的郭遣时,整个人愣住了,脸上血色瞬间褪去。
“郭遣?你...你怎么在这里?”她结结巴巴地问,眼神中有惊喜,但更多的是惊慌。
那位师兄站在她身后,看着郭遣,表情复杂。
郭遣站起身,努力保持平静:“项目结束,顺便来看看你。想给你个惊喜。”
叶思思转头对师兄和其他同学说了几句什么,他们点点头离开了。走廊里只剩下郭遣和叶思思。
“你应该提前告诉我的,”叶思思的声音有些颤抖,“我可以安排时间...”
“安排时间什么?安排时间让他暂时消失?”郭遣忍不住脱口而出,话一出口就后悔了。
叶思思的脸色变得苍白:“你什么意思?你不信任我?”
“我看到了,他对你很亲密,你们...”郭遣说不下去。
“我们只是同学!在这里互相帮助很正常!”叶思思激动地说,“你大老远跑来,就是为了质疑我吗?”
“我不是...”郭遣叹了口气,“我只是想见你,但我们好像总是错过。”
这场争吵最终以和解告终。叶思思解释了她和师兄只是普通朋友,郭遣选择相信她。那个周末,他们试图重拾往日的甜蜜,但无形的隔阂始终存在。
郭遣能感觉到,叶思思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生活,有了新的朋友圈子和生活节奏,而他仿佛成了一个闯入者。叶思思也感觉到,郭遣变得多疑而敏感,不再是她记忆中那个阳光自信的男孩。
分别时,两人在机场相拥,却都心知肚明,有些东西已经改变了。
回国后,郭遣和叶思思的联系更加稀疏。有时一周才通一次电话,通话中也常常陷入尴尬的沉默。两人都意识到问题所在,但不知道该如何解决。
一个深夜,郭遣加班结束后,给叶思思发了条消息:“睡了吗?”
过了一会儿,叶思思回复:“还没,在写报告。你呢?刚下班?”
“嗯。很累。”郭遣简单回答。
然后两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长时间的沉默后,叶思思发来消息:“郭遣,我们是不是变了?”
郭遣看着这条消息,心脏一阵抽痛。他深吸一口气,回复道:“也许吧。距离和时间改变了我们。”
又是一段漫长的沉默,然后叶思思的消息来了:“我一直在思考我们的关系。我爱你,但我也感到疲惫。我们都在努力维持,但好像越走越远。”
郭遣闭上眼睛,他知道叶思思说的是事实。他输入又删除,反复几次,最终发出去的是:“我也累了,思思。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个晚上,他们进行了一次漫长而痛苦的通话。没有争吵,只有平静而悲伤的对话。两人都承认,虽然仍然爱着对方,但距离和生活轨迹的分歧已经太大,继续下去只会让彼此更加痛苦。
“也许我们需要暂时放手,”叶思思哽咽着说,“专注于各自的生活和发展。”
郭遣的声音沙哑:“你的意思是分手吗?”
电话那头传来压抑的哭泣声:“我不知道...但我看不到我们的未来在哪里。即使我回国,我们还在不同的城市,你有你的事业,我有我的学术追求...我们谁都不愿意放弃,不是吗?”
郭遣无法反驳。是的,他不愿意放弃在上海打拼的事业基础,叶思思也不应该为爱情放弃自己的学术追求。
“所以就这样结束吗?”他问,心如刀割。
“不是结束,只是...暂停。”叶思思泣不成声,“如果命运让我们再次交汇,也许那时候我们已经成为了更好的自己,能够真正在一起。”
那通电话后,郭遣和叶思思默契地减少了联系。从每天一次到每周一次,再到偶尔问候,最后渐渐淡出了彼此的生活。
一年后,叶思思回国,在北京找到了一个研究所的工作。郭遣还在上海,已经升职为部门经理。他们通过共同朋友偶尔得知对方的近况,但再也没有联系过。
又一个秋天,郭遣出差到北京。工作结束后,他鬼使神差地去了叶思思的研究所附近。站在街对面,他看着那栋现代化建筑,不知道叶思思是否在里面工作。
就在这时,研究所大门打开,一群人走出来。郭遣一眼就看到了叶思思——她变了,更加成熟自信,穿着职业装,步履匆匆,但依然是那个他一眼就能认出的女孩。
与她并肩走着的,是那个师兄。两人边走边讨论着什么,神情专注而默契。
郭遣站在原地,没有上前打招呼。他看见叶思思和师兄走到路边,一辆车停下来,一个小女孩从车里跑出来,扑进师兄怀里。叶思思弯下腰,笑着摸了摸小女孩的头,眼神温柔。
那一刻,郭遣明白,叶思思已经找到了她的新生活和幸福。虽然心还是会痛,但他由衷地为她高兴。
他转身离开,没有回头。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孤单却坚定。
街角的咖啡店里,飘出一首老歌:“爱就像蓝天白云,晴空万里,突然暴风雨...无处躲避,总是让人,始料不及...”
郭遣停下脚步,听着歌词,微微一笑。是啊,爱情就像天气,无法预测也无法控制。他和叶思思曾经真心相爱,但最终还是败给了时间和距离。
但这并不意味着那段感情没有价值。相反,那是他青春中最美好的篇章,让他成长,让他懂得了爱的喜悦和痛苦。
继续向前走时,郭遣抬头看向天空。秋日的天空格外高远,几片云彩被夕阳染成金红色。他想起大学时代和叶思思一起看星星的夜晚,那些关于银河和永恒的讨论。
也许有些爱情就像星辰,注定只能遥远相望,无法真正靠近。但它们的光芒依然会穿越时空,照亮彼此的生命,成为记忆中永不褪色的璀璨。
郭遣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西装领带,迈开步伐融入人流。明天的太阳还会升起,生活还要继续。而那段青春年少的爱情,将永远珍藏在心底某个柔软角落,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提醒他曾那样热烈地爱过与被爱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