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柚子熟了》云烟与卿

9、［the ninth love letter］

　　祝星柚跟在李书之身后心不在焉的思考了一路，以至于已经走到他家门口了还不知道。
　　她拿出手机，悄咪咪地登上了微博。

　　由于她一直盯着手机的缘故，刚登上账号，本想打开那个帖子看看如今的舆论什么样，但却压根没察觉到前面的人已经停步，一头撞上了李书之的后背。力道不重，却让她条件反射般的发出声极轻的“啊”，整个人就像只受惊的小鹿，瞬间慌慌地往后撤了两步，耳尖也腾地红了。

　　“你干什么啊？”祝星柚揉着被撞疼的额头问他。

　　毕竟，她可是结结实实的撞在了他身上。

　　“他们来了。”李书之回过头对着她淡声说。

　　还没等祝星柚再开口，门里就传来了一道女声。
　　“西柚！就等你了，快快快！！”夏梦琪跑到门口，把李书之挤到一旁，抓着祝星柚的手腕就想往屋子里走。

　　急不可耐般，似乎有什么要紧事要同她讲。

　　祝星柚见身旁的李书之此刻正侧着身子站在玄关处，似乎是在给她让路。她也没让，直接走了过去。

　　进去了才发现，原来他们所有人都已经到齐了，只剩他们两个外出采买的。

　　见祝星柚没管他，李书之有些无奈的拎着袋子也往里走。

　　客厅里的几人听到声音回头，李书之笑着说：“你们来得挺早啊，好久不见。”

　　江逸晨正蹲在茶几边给投影仪连接数据线，林阳光脚踩在地板上，手里还晃着刚开封的薯片，而一向安静内敛的陆然坐在沙发上画稿。

　　林阳闻声回头：“小书书！我都想死你了！”接着对和夏梦琪站在一起的祝星柚说，“小西柚，有段时间没见，又漂亮了。”

　　江逸晨也笑着：“都好久不见啊两位。”

　　陆然咬着右手大拇指含糊的应：“阿之、西柚，好久不见。”

　　祝星柚一进门便被夏梦琪拉着说悄悄话，还没有机会同他们打招呼，听见他们的话，笑着回应：“是都挺久没见了，林阳，你也变得越来越会说话啦！小江同学，你倒是还那么含蓄；还有阿然，你别咬手了，都快变成儿童手指了！”

　　听着客厅里孩子们的欢声笑语，在厨房忙碌的几家大人相视一笑。

　　“阿之和小西柚回来啦！”沈玉抽空喊了声。

　　闻言，祝星柚在一边喊：“李叔，沈姨！”

　　李书之看见这一幕，带着笑意说：“嗯妈，爸，我去帮帮你们吧。”

　　“不用阿之，你和小晨他们好久不见了，好好玩玩啊！厨房有我和你妈就够了。”李道和笑呵呵的说。

　　一旁的夏梦琪正拉着祝星柚说着最近的新奇传闻。聊着聊着，自然也就聊到了她身上：“怎么回事啊西柚？听沈姨说，你和李书之谈恋爱呢？你不是不吃窝边草的吗？”说着，眼神还时不时瞟李书之，生怕被讨论的主人公不知道似的。

　　祝星柚就知道她会问，如实的小声说道：“我和他，并不是真的在谈恋爱。你也知道，这两年我妈和我奶奶催得紧着呢。这不，他回来了，她们就催的更紧了，沈姨那天也有意撮合我俩。”

　　话锋一转，她咬牙切齿的继续道：“还有李树枝这个狗！他同意他们的撮合不说，还挑衅我！你最了解我是什么样的了，所以……”

　　夏梦琪接着她的话说：“所以你被他一挑衅，然后头脑一热就答应了。”

　　“你可别忘了当年说过的话哦小西柚。”夏梦琪提醒道。

　　“知道啦！”

　　而此时，另一位被讨论的主人公李书之耳尖的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并且一字不落。

　　眸中的失落愈发明显。
　　他知道，本来这场“游戏”一开始祝星柚就不是认真的，只是听到那些话从她嘴里说出，还是会不开心。

　　他不该贪心的。
　　可他控制不住。

　　尝到了一点点甜头就会想要更多。

　　-

　　祝星柚和夏梦琪坐在靠近窗户的沙发上，抬头看向窗外时，傍晚的云霞把天空染成橘子汽水的颜色，街边小摊上的糖炒栗子弥漫着甜腻的热气息。

　　思绪逐渐飘远，回忆拉长。

　　那是一个闷热的梅雨季。
　　那天，蝉鸣声不绝于耳。

　　课间休息，祝星柚拉着夏梦琪一起去看同班同学何既然打篮球。

　　这是她学生时代所喜欢的人。

　　两人坐在草坪上嬉戏，不知夏梦琪想到了什么，犹豫了半天突然开口问祝星柚：“西柚，如果好朋友跟你表白的话，你会答应吗？比如青梅竹马这类的，就像李书之。”

　　祝星柚认真思考了一下：“呃……应该不会吧。用李树枝举例子的话，先不说我们两家这层关系，就算是喜欢我，我也不可能答应啊！都是朋友了，在一起之后分手了见面多尴尬啊，”随后祝星柚真的代入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咦，想想那个画面就觉得诡异……不接受，根本接受不了一点!”

　　“再说，你还不知道我喜欢谁嘛。”祝星柚笑嘻嘻的怼了一下夏梦琪的胳膊，补充说道。

　　本是两个小女孩之间的闺房秘话，却不知，这番话让一旁躲在角落里偷听的李书之垂下了头。

　　明明是闷热的夏季，少年却一瞬间如坠冰窟。

　　回过神来，祝星柚沉默了一会儿，对夏梦琪说：“放心吧，就算已经不喜欢何既然了，我也不会和李书之真正在一起的。”

　　“嗯，那你也别忘了当初你是因为什么和李书之吵架的。”夏梦琪点了点头，说道。

　　提起这个，祝星柚只是低低的应了声：“放心吧，我也没忘。”

　　只是现在这场戏，需要和他搭伴演下去罢了。
　　至于什么时候结束，估计，也就在不远的未来了吧。

　　神经大条的她不再细想，和夏梦琪聊起别的来了。

　　做好饭后，几家人时隔多年再次聚齐，他们一起和和乐乐的坐在饭桌上边吃边聊。

　　当然，首当其冲的话题不可避免的就到了两个主人公身上。

　　江家爷爷一听，笑的乐不可支，说道：“哎呦，这两孩子可是我看着长大的啊！好，好，什么时候结婚啊？”

　　此话一出，祝星柚和李书之俱是一顿，李书之夹菜的手抖了抖，祝星柚觉得嘴里的肉都不香了。

　　沈玉笑着打圆场：“老爷子，他俩啊离结婚还早着呢，你可还得再等等。”

　　江家爷爷乐呵呵的拉过一旁李书之放在自己腿上的手，拍了拍：“欸，好，好，阿之这孩子倒是从小就喜欢小西柚呢。”

　　祝老太太也笑着应和：“是吧老江头儿，我也觉得阿之这孩子从小就对西柚不一般，哎呦，他俩啊，我可是怎么看怎么般配。”

　　祝星柚听见自己奶奶也跟着瞎起哄，在底下轻轻怼了她一下，低声嘀咕：“奶奶，您别瞎说。”

　　“你这孩子，我瞎说什么了？”祝老太太以为是自己孙女脸皮薄，不好意思。

　　祝星柚刚想出声反驳，却见李书之适时出声：“江爷爷和祝奶奶说的没错，我啊，可是从小就喜欢柚子。”

　　“……嗯。”闻言，她以为是李书之在做戏，深吸了一口气，勉强的应着。

　　饭桌上的话题可是聊什么的都有，不一会儿就转到别的上去了。

　　瞧见没人再注意他俩，祝星柚趁李书之来这边盛饭的时候，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角，示意他低下头听她讲：“喂，你刚说的，是演戏是吧？”

　　李书之嘴角噙着笑意，发现大家都在看他俩的小动作，非常聪明的从桌子上拿起了祝星柚的碗：“给你盛点饭。”

　　“嗯，好。”祝星柚显然也发现了他们的目光，假笑着回应。

　　她在心里把李书之骂了八百遍，然后就听见他压低声音说：“是，所以你得配合我好好演下去。”

　　“最好是这样。”祝星柚轻哼。
　　“你可别对我有什么别的心思！”她警告道。

　　李书之也不说别的，点点头应和：“行。”

　　但他还有别的话没说出口。

　　比如，我说的都是真的。
　　你是我整个学生时代的幻想和心愿。

　　再比如，我每一年的生日愿望都和你有关。

　　可是他知道，这些底牌如果这么早就全部交了出去，那么他自己将会输得一败涂地。

　　他不会赌，也不敢赌。

　　见李书之把碗轻放到自己面前，却在回身落座的瞬间，伸出右手小指轻轻地勾住了她搭在桌边的左手小指。

　　那一刻手指间的触碰，仿佛春日里一缕若即若离的风，裹挟着暧昧因子，在两人间无声的蔓延开来。

　　等祝星柚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早已坐回原位。祝星柚又羞又气，抬眼瞪了对面的他一下，耳尖却猛地红透，像是被点燃的小灯笼。

　　偏偏当事人还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对她微微挑了一下眉。

　　意识到了什么，祝星柚慌忙别过脸，那抹红却顺着耳尖一路烧到脖颈，连刚刚和他相触指尖都跟着微微发烫。

　　饭桌上，目睹了两人小动作的夏梦琪仿佛明白了些什么。
　　但她并不打算对祝星柚说，因为她总隐隐的觉得，这场戏如果要一直演下去，她的这个好朋友一定会动心。

　　对李书之动心。
　　还是不可控的那种。

　　可她有点看不懂李书之了。
　　看不懂他对祝星柚到底有几分真情。

　　正在被人所揣测心意的李书之，此刻却在思考怎么该与祝星柚合理的再更进一步。
　　他可不想就这么止步于此。

　　但在几人都不知道的角落里，作为李书之的妈妈，沈玉已经完完全全看透了自己儿子的心思。
　　要不然她也不会疯狂的撮合他们，从而给李书之制造这些机会。
　　虽然她自己确实很喜欢祝星柚，也很希望祝星柚能成为自己的儿媳妇，但如果自己的儿子不是真心喜欢，她是不会勉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