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烦！》君子十年

3、化学反应

　　社团内空气很闷很热，下雨过后地板上变得潮湿，馆内的温度像是在蒸桑拿一样。

　　乌养教练大家说：“我们今天的训练是一对一，二三年级的带一下新生。你们可以自己商量。”，说完就在旁边坐了下来。

　　日向苦恼地环顾四周，他在想谁教他会好一点。
　　日向的目光在馆内转了两圈，最终落在了正低头调整护腕的春和身上。他攥了攥运动服的衣角，深吸一口气快步走过去，运动鞋踩在潮湿的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吱呀”声：“春和前辈！那个……请问你现在有空吗？我......我还不太会调整扣球的发力角度，能不能麻烦你带带我？”

　　春和抬起头，额角的碎发被汗水打湿，却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当然可以。先别急着练扣球，我们先从垫球的基础姿势改起——你刚才站的时候膝盖太僵了，像块木板似的，这样接大力球很容易受伤。”说着便屈膝半蹲，双手交叉成垫球姿势，“来，照着我的样子做，感受膝盖微微弯曲时的弹性，就像踩在软一点的地面上那样。”

　　日向立刻跟着模仿，可双腿还是不自觉地绷直。春和见状，干脆走到他身后，轻轻按住他的膝盖往下压了压：“放松点，不用太紧张。你看，这样膝盖能灵活活动，才能跟着来球调整位置。我们先练十分钟垫球，等你找到感觉，再慢慢加扣球的练习，怎么样？”

　　日向用力点头，汗水顺着脸颊滑落，却没心思擦——他盯着春和递过来的排球，眼里满是认真：“嗯！我会好好练的！”潮湿的空气里，两人的脚步声、排球落地的“砰砰”声，渐渐盖过了馆内其他的嘈杂。

　　春和没练几分钟就发现了问题——日向垫球时左臂总不自觉往外撇，球要么飞偏，要么直接砸在地上。他蹲下身捡起排球，指尖敲了敲日向的小臂：“你左臂再往里收一点，想象两只胳膊中间夹着一张纸，不能让它掉下来。”可日向试了好几次，胳膊还是会不受控制地偏移。
　　春和有些苦恼，他发现日向不太会接球。

　　春和问日向：“你想练接球还是扣球？”
　　日向连忙回答：“当然是扣球，‘砰’地一下扣在地上超级帅。学长，你为什么要这么问？”
　　“我发现你接球有很大问题，如果是比赛的时候这样，队伍会损失很多分。”他停顿了一下，“不过没关系，慢慢来。你说要练扣球那就先练这个吧，我看你很喜欢扣球。”

　　日向点了点头。
　　春和拍拍日向的肩膀，遗憾但略带微笑地说：“我不擅长托球，需要你未来搭档帮你一把。”
　　这什么意思，日向愣在原地，看着春和走向影山。

　　“影山，那小家伙需要你帮他托一下球，帮个忙。”春和面带微笑，语气很随和。
　　“学长，我不想给他托球。”
　　“为什么？”
　　“我不想给没什么技巧的人托球。”影山很直白地说了出来，他从上一次的试水比赛来看，能看的出来日向除了弹跳力出众以外其他的没什么技巧可言，和他想要的效果差很多。

　　日向从远处看，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看见影山一副冰冷脸，一看就是不情愿的样子。

　　另一边。
　　春和：“你们以后是要一起并肩作战的队友，并肩作战不是挑队友，是把‘不完美’凑成‘刚好’。你需要有人接住你最刁钻的快攻，他需要有人托稳他能跳得更高的球——你们缺的不是技巧，是一次试着‘接住’对方的机会。”

　　影山眉头拧得更紧，指尖无意识攥了攥排球，冰凉的皮革触感没压下他的抵触：“可他连基本的垫球姿势都不对，我不想浪费时间在……”
　　“没人让你教他全套，”春和突然抬手指向场边，日向还傻站在原地，像株被风吹得晃了晃却没挪步的小树苗，“就一次。你托，他扣。不管成不成，也算让他看看，‘被精准托举的球’到底能飞多高。”

　　风卷着球场边的梧桐叶擦过地面，影山顺着春和的目光望过去，恰好对上日向望过来的眼神——那双眼亮得惊人，像藏着团随时要扑过来的火苗，连带着他眼底的冰冷都被灼得晃了晃。他沉默几秒，终于松了攥着球的手，声音依旧冷硬却少了几分抗拒：“……就一次。”

　　春和立刻朝日向挥了挥手，嗓音裹着笑意扬过去：“日向！过来！让影山给你当回‘专属托手’！”

　　日向猛地回过神，耳朵尖瞬间红透，攥着球的手都在发颤。他几乎是跑着冲过去，鞋底蹭过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停在影山面前时还在大口喘气，却迫不及待地把球递过去：“我、我会尽量跳得更高的！绝对不会浪费你的托球！”

　　影山没接球，只是掀起眼皮扫了他一眼，语气没什么起伏：“站好位置，别晃。”他弯腰捡起地上的排球，指尖在球面上按出浅浅的印子，目光落在日向的双脚上，“双脚分开与肩同宽，膝盖微屈——你现在像只随时要摔倒的兔子。”

　　日向立刻照做，后背绷得笔直，连呼吸都放轻了。影山看着他紧绷的样子，喉结动了动，突然抬手将球抛向空中。排球在阳光下划出一道干净的弧线，刚好停在日向头顶上方半米处——那是最适合他起跳的高度。

　　“跳。”影山的声音刚落，日向已经像弹簧一样弹了起来。手臂用力挥出的瞬间，他甚至能感觉到风从耳边掠过，掌心结结实实地撞上排球，发出“嘭”的一声闷响。球带着力道砸向对面的场地，在地面弹起时，日向还维持着起跳落地的姿势，傻愣愣地看着球的方向。

　　影山看着他呆愣可爱的样子，像小企鹅一样。他被他的样子可爱到了，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一下，又飞快压下去，转身捡起球丢给他：“落地重心不稳，手臂挥拍太急——也就弹跳力能看。”
　　可日向没听出他语气里的挑剔，反而攥着球笑得眼睛都眯起来：“刚刚那个球！我感觉能跳得再高一点！影山，我们再试一次好不好？就一次！”

　　风把日向的笑声吹得很远，连带着影山原本冷硬的侧脸，都染上了几分少年该有的鲜活。

　　春和靠在场边的栏杆上，看着少年们一来一往的身影，指尖转着空矿泉水瓶笑了：“真是一道漂亮的风景线，完美的配合。”
　　这时乌养教练走到春和旁边：“什么完美的配合？”
　　“我有种感觉，他们这个组合在场上一定会惊艳所有人，给对方造成一种困扰。”
　　“我很好奇他们怎么配合起来的。”
　　“化学反应，要的是一加一大于二效果。”春和笑着说，“我很喜欢反应后的效果，很漂亮。”
　　乌养教练也跟着笑了：“你还是喜欢用一些奇怪的比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