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Part.13 初遇白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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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斜月如勾，挂在树梢。
一声更夫的梆子响过，四周又入寂静，只有极远处，偶尔传来寒蛩的鸣声，好像幽人的叹息。岩山镇的大街上空空荡荡，凄清的月色斜斜落到东边的墙角，映一排檩子的树影婆娑。一辆马车缓缓驶来，笃笃的马蹄声在夜色中久久回荡。
昏暗的小巷中，那两只迎风飘曳的暗红灯笼尤其的显眼。马车在那灯笼前停了下来，一个男子挽辔下了车，小心翼翼的扶着女子下了车。
他们敲着客栈的门，候了片刻，才听得一声带着火气的应答“谁啊！都什么时辰了！”接着只听得踱踱的拖鞋声由远及近，‘吱呀’一声，客栈的门开了半边，探出一个睡眼惺忪的头，和一盏昏黄的油灯，他抬眼打量了几眼，突然之间变了个表情，变得媚笑起来，人也瞬时精神了起来，“快请进来，快请进，哎呀~小的倒是谁呢，难怪老听得喜鹊叫，原来是贵客您又回来啦。”
司空微微颔首，走进，“两间上房，再打两桶洗澡水。马车记得替我照看好。”
“是、是，是，小的这就去办。公子，小姐请先随小的上楼歇息。”小二殷勤不已，“噢，还请留神，小心脚下。”那小小的火苗来回比对着，照明着脚下的陈年木楼梯。“公子不是刚上路么，怎么又折回了？”
“有事还要办。”司空轻描淡写的带过。我安静得走在他身边，也不啃声。
“公子，您可不知呢，您走了之后这里发生了件大事呢！”小二有些卖弄道。
“哦？”司空不知是真有兴趣还是假的，就那么应了声。
上了楼，拐了个弯，走到走道的尽头两间相邻的房前，小二停下脚步。
“公子，到了，这两间房就是目前最好的了。上次公子您住得那间已经有人住了，真是对不住了。”小二说着就推开了两间房门，先进去一一点了蜡烛。房间装饰得颇为简单利索，还有一个大大得屏风遮掩着一角，“那小的先下去安顿马车了，热水稍候就给您二位送上来。”
交待完小二欠了欠身，退了出去。
不大不小得房间里只有一根蜡烛的光，照了这头暗那头的，尤其是那昏黄的光让人很不习惯。司空立在一旁，径自搬了个凳子坐下，也没有开口。窗口紧闭着，更显得沉闷不已。
一度我们两人就对着那闪动的烛火发着呆，直到小二抬着热水上来。
热水缓缓注入屏风后的木桶中，抬手试了试水温，差不多，朝小二示意可以了。小二退了出去。只剩下我和司空两人，不待我开口，司空二话不说也回房了。
刚想合上门，却见司空又折了回来，立在门前，手上拿着一截燃着的蜡烛和一只包袱。
他的房里黑洞洞的。
“喏，给你。洗好记得早点休息。” 他说话时双眸宛如清潭、一望见底。少了那份玩世不恭和不羁，倒也挺好看的。“有事叫我，我就在隔壁。”轻轻为我带上门，司空洒脱的旋过身，置身于一室的黑暗中。
……
那半截燃着的蜡烛，搁在房间的另一头，衬亮了许多……
隔日。
一缕曙光透过雕花的木窗，落在屋内木地板上。街上吆喝声不绝，一派欣欣向荣的迹象。我起身，穿戴整齐，窥镜自览，忽听得屋外响起了叩门声，“姑娘醒了么？”
我应和了一声，开了门。小二端着一盆清水，盆上搁着条看起来颇为干净的毛巾，“姑娘，司空公子正在楼下等您用膳呢。”
“现在什么时辰了？”我边梳洗便问。
“快要近午时拉。姑娘可真是天仙下凡，和司空公子真的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呢。”小二拍马道，接着便噌噌的下楼忙乎去了。
我微微错愕，看来那店小二是误会了呢。
楼下，不大的厅堂里熙熙攘攘坐了不少人。不过却有两个人格外的引人注意。
其中一人正独酌一壶清酒，那男子约莫二十来岁，鹰鼻深目，黑衣如墨，眼光直视前方，冷冰冰全无表情，右手边放着一个狭长的乌黑丝囊，不知盛着何物。
坐在那男子对面的一年轻文士则恰恰相反，眉眼尽是笑意，生得细皮嫩肉，乔张作致。
这两人恰恰是那样截然不同，却又坐在一桌上，一个冷的像冰，浑身结霜；另一个又好似一潭春水，给人心生亲近之感。
隔着几张桌子坐着的便是司空。那家伙别的不勤快，换衣服却积极的要命。真不知道他是什么投得胎，这般自恋。
司空自打下了楼就注意到这两人，心中好奇不已，有心想要结识，但苦于没有名目，再者那黑衣男子实在难以亲近。按耐住性子，司空还是先找了个位置坐下，叫了几样酒菜等着惊夜下楼。
哪想才几杯黄汤下肚，邻桌就有人先行一步上前攀谈起来。不过对象却是那白面小文士。面对那滔滔不绝搭讪的苍蝇，那文士却也依然友善，眉头也不皱一下，从头至尾都是笑嘻嘻的，好似天下皆可笑一般。性情也好似孩童般，手中拿着根筷子不时耍弄着。
司空没听两句便已哗然，只觉得哭笑不得，感情是搭讪那人搞错了，误把男子当红颜了。的确，那少年眉眼俊秀，确乎有些男生女相，声线也细细脆脆的好似还未发育变声。不过司空见多识广，第一时间就已明了没有误会，不然上前搭讪的说不定也有他一份。
良久，那搭讪男子突然神色有异的冲出客栈，衔尾狂奔。而那小文士则拍着手咯咯的嘻笑起来。
“白睽。”那黑衣人终于开了口，“不许惹事。”
桌上，除了一双筷子少了半截，其余倒也没有什么变化。也不见那少年是何时动的手脚。“嘿嘿~谁叫你不帮我。”白睽笑嘻嘻的，扬手“小二，再拿根筷子来。”
司空暗暗呵了声彩，为那少年的身手。好个利索的指法。竟然在短短眨眼的工夫就将那区区的筷子玩转出这般花样，这其中不凡有一十二种变化，说白了无外乎是点穴和穿刺。在舞动的同时，他趁着那男子滔滔不绝毫无防备之际，以筷隔空打穴，起初犹如隔穴捎痒，根本察觉不出有异，直到穴位游走一通，最后才以筷飞刺入那人背后陶道穴。直到筷身没入肌肤，那人才惊觉有异，为时已晚。这一手使得着实狠辣无比，筷子本不锋利纤细，不适于作为利器伤人，何况刺入肌肤？寻常人恐怕根本做不到这一点，而那少年小小年纪却已然了得，能将粗筷使得如同细针一般灵巧诡异，更借内力，凭借刁钻的角度硬是刺入人身体内。不，恐怕还不是简单的刺入肉中吧，如果没有猜错，那筷根已经没入脊髓……司空不由得暗暗心惊，再次打量了那少年几眼。
当然，这一身手自然也不单是司空一人注意到了。一悦耳女声自上方飘下。
“真是好身手，但不知这位小哥这么做是否有欠思量？杀人不过头点地，但你那样岂不是大大折辱了那人。”声音不高不低，却清脆悦耳，宛如黄莺出谷，翠鸟啼鸣。
闻言白睽等众人不由得皆挑眼睨去，但见一玉肤花貌，吹弹得破，小口润湿饱满，恰似嫩红水菱的妙龄少女翩然下楼，新衣色如嫩柳，一窝青丝水光星闪，搭在浑圆的肩头上，更衬得肌肤如玉。好似天下的灵秀之气尽被她占了去。
一时间，四周人人屏息以视，魂飞天外，再也收不回来。只道是九天玄女下凡。
司空早已想过万千种惊夜盛装的模样，但也没料到会是这般惊人——惊为天人！更何况这只不过是粗粗布衣而已。一时之间也忘了开口。
“呵呵~这位姐姐好眼力！白睽好生钦佩。”白睽星眸闪亮，笑得益发灿烂。
“哪里，小女子怎么敢当小哥姐姐这个名头。”我刚下楼就注意到那两人。尤其是那不吭声的黑衣男子。如果没有看走眼的话，那男子的功力应该不在那笑嘻嘻的小子之下才对。否则，这乖僻少年又怎会那般听他的话？何况他手边那狭长乌丝包裹……在这普通的小镇，平白无故出现的人……会是凶手么？虽然想是这么想，但我也不敢再妄下断论，毕竟已有了司空的前车之鉴，这次我不得不小心慎重。
“相逢既是有缘，何况姐姐如此面善。小生白睽，不知姐姐可否赏脸，到此一聚？”白睽笑着起身，比了比边上的位子。
“呵呵，小哥抬爱了。”我掩袖轻笑，“可惜，小女子早已有约了。”我瞅了瞅司空，他正焦急的瞪着我，示意我快些过去。我不紧不慢的欠了欠身，“何况……”我带有暗示性的对那冷然好似入定般的黑衣男子莞尔一笑，拖着步子朝司空走去。
白睽面色如常道了句，“这样啊~可惜了。”款款落座。
正在此时，那黑衣男子突然嚯的一下窜起身，冷然道：“那不知两位可否给在下一个面子，赏脸并桌共餐？”那人的语气如同他的姿容一般透着一股子冷气，那样的话语在他嘴里吐出就好比找人挑衅一般。
闻言我不由得眉峰一耸，目有讶意的回过头看了那黑衣男子一眼，奇怪。他为何邀约？不过还是乒来将挡，水来土淹。
司空是惊喜多于惊讶，欣欣然便应允了。见他的反应我不由得暗自吃惊，感情这花心萝卜连男人也不放过？
于是乎，我们四人便坐在一桌上。喝酒的喝酒，吃菜的吃菜，倒也相安无事。一座上就听得那白睽唧唧歪歪，倒也妙语如珠。司空明显就对那沉默寡言的黑衣人有着莫大的好感，老想和那人套近乎，可惜效果不乍地。
一顿中饭就这么磨磨蹭蹭的用了近大半个时辰。小镇上看起来是风平浪静，但事实上，底下却早已暗潮汹涌……
小的有话要说…………………………………………………………………………〉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Part.13 初遇白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