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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望局中(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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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万籁俱静,气息冷冽。
宫里装饰的比她府里要繁琐很多,可不知怎的,沈妆幕闭上眼睛,头上的绸缎珍珠纱帐,和紫檀木就会侵袭她的梦中追赶她。
她只得坐起来,用靠枕放在腰间倚了一会儿,硕大的殿中只有她一人,回到儿时的住所她却忧郁起来。
宫里有很多爱她的人,但这并不能消散她内心的恐惧和烦闷,甚至越来越重。
经过这几次上朝,她忽然发现皇帝并不像他自称的那么弱,朝臣包括萧仲也没人敢不看他的表情发话,这种骨子里地害怕沈妝幕儿时在军营里分辨的清楚。但皇帝却像自己过不了那个坎儿似的,遇到她一次就会提一次。
而且关于阿娘的案子,皇帝一定有事瞒着她。
是因为不想她追着他问吗?可到底是什么事,能让他在这个关口还不说?
哪怕是漫漫长夜,靠她自己想她也是想不出的。
翌日一早,沈妆幕就感觉到被子从她的腿边滑落,下意识揪起来往上拽了拽,被子却又一次滑了下去。
“郡主!”梨初蹲在床边,大声道:“郡主!起床了!”
这声音直接挤进沈妆幕昏沉的脑海中,吓得她忽一下坐起来,眼前是梨初放大的脸。
“你吓死我了。”沈妆幕揉着头希望自己清醒一点,无奈眼皮还是往下降。
“郡主,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吗?”梨初眨着眼睛问她。
见她自顾地揉头,梨初自己接到:“辰正!”
她的动作一下子顿住了,开始慌乱地下床:“什么时候?辰正,我的天。我竟然睡过了···”
“哎呀。”梨初不在意的摆了摆手,“郡主经常睡不好,睡熟了谁舍得喊你嘛。再说,大理寺那里,皇后娘娘已经给你请好假了。”
“行。”沈妆幕说着又倒回床上,却在中途又被拉了回去。
“郡主,您看信。陛下给您的信。”梨初将信封挡在脸前。
这事儿成功把沈妆幕的好奇心拉了出来,离得这么近,有什么必要写信啊?她三两下拆开信封,展开信纸。
“阿昭,这是我手里你所关心的所有信息。你展心去做,舅舅相信你有自己兜底的能力。”
开头第一个名字,就让沈妆幕愣了一下。据她阿娘说,她舅舅因为阿娘决定让她姓沈,跟她阿娘生气了好久,所以小名死活都要他来起。
自从八岁进宫,她舅舅就一直叫她阿昭,但自从出事后就没叫过。
大体消息就这些 ,这几年他有别的事情要忙,所以消息不多但是精确。
还给了一封萧仲有牵扯人员的名单,还有他们走近的时间,不过应是皇帝将哪怕与他搭过话的人都记录了进去。
沈妆幕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字,犹如聚集起来的蚂蚁,心里不禁紧张起来。
这上面的每一个名字,都不算特殊,有能力的与他认识时间短,没能力的已经到了边缘位置了。
突然,两个人名闯入她的视线。
第一个刑部尚书王魁。这个人正是在她阿娘被害后发生后与萧仲熟络起来。
她阿娘被害两个月后萧仲担任了朝中的流职——审判官。这是专门监射言官地官职,没多久就取消掉了。
在这期间,言官着重弹劾了王魁,误职喝酒,教子无方,妻妾多,用午膳先夹葱……
言官弹劾王魁竟然用这些话,沈妝幕忽然觉得自己了解这刑部尚书的性格了,不说他与萧仲之间发生了什么,单说刑部库房里那个一字不写的卷轴,沈妝幕就觉得有鬼。
捋清了这几条线,沈妆幕便将这个纸条重新装进信封。
再睡一会儿。
梨初看着沈妆幕这一套丝滑的动作,默默给她盖上了被子,溜出了殿门,去做别的事了。
而当烈阳照进殿内,沈妆幕感觉眼睛都发烫的时候,方才睁开眼睛。
睡的时间太久,脑子都混了片刻,昨日种种缓缓路过她的脑海,这才揉了揉脑袋翻开被子下床。
叫了梨初两句结果没人应,索性她让守在门外的一个宫女为她梳洗了,今日不上职,沈妆幕罕见的挑选了一条淡粉色裙子,内里是锦白色长褙子,外罩织纹一体长袖衫,戴花宝冠。清新脱俗而明丽惊艳。
这个年纪的人总是脱离不了这股子浓重的少年气息,他们眼里的希望与举手投足之间不经意流露出来的肆意,是这个世界上宝贵的东西。
将将收拾好正准备出门,就见皇后走了进来,她走的不快,眉宇间却走带着淡淡的急切。一进殿门,她就拉着沈妆幕坐下。
先是夸了沈妆幕好看,然后上上下下的将她看了很多遍,道:“你,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沈妝幕一愣,她舅母竟然这么担心。
皇后两手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心疼之下似乎还有什么不好说的东西,默了默,道:“算了,你别跟我说。我也不懂得,你哪里需要帮忙,尽管跟我说。钱管够,多少我都拿的出,你外祖母家多的是。”
皇后的母家是峮国第一富商,产业遍地,未婚时便跟着打理族中产业,大婚后便一直留在宫中。
沈妆幕每次遇见她舅母就忍不住高兴,因为她舅母对她实在是太好了,她舅舅也总是将目光放在她身上,导致她看鸿凝跟太子表哥有时都有些愧疚。
听着皇后一点一点地为她铺底,她忽然攥住了皇后的手,“舅母,谢谢您。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皇后眉宇间的忧愁又淡淡散去,似从来没有过一般,“傻孩子,我们是一家人,怎么能不为你打算呢”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沈妆幕用了午膳便出宫去了,可一直没能等到梨初,便带了另一个暗卫。
关于刑部册房里空白名册的事,没人比刑部尚书更清楚了。
三年前到底是什么情形,这些人做事如此不管不问舅舅也不曾发觉吗?
刚与刑部尚书结下梁子,怎么从他嘴里套话啊,正着急上火之时,一个想法闪烁在沈妆幕的脑海里,罢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她先是去街上买了一大堆得零嘴儿,抱着这些东西走到了刑部的大门,看门的伙计看着那么一大包馋的直瞪眼,沈妆幕从中拿出一盒来,道:“我找你们尚书有点事儿。”
“尚书大人不知为何,气的火大,您是?”看守嘴里嚼着那饼干渣,晲起眼睛来看她。
她眼珠儿一转,“没事儿,你们尚书火大也没事,我找贵小公子。你把他叫出来吧。”
于是,那人狐疑的目光打量了沈妆幕,竟真溜去寻那小公子了,不一会儿,那小胖墩儿就来了,嘴里念叨着,“真的?真有人找本公子?”
说着说着,她就看到了一身粉衫的沈妆幕。
“是你!我记得你!“
“记性很好嘛。”沈妆幕笑眯眯的道,“我答应你的零嘴儿。”说着掂了掂手里拿一大包。
“哇!”小胖墩儿撒开看手的手,一头扎进了零嘴儿兜里,这个兜子大,他整个头都进去了,沈妆幕没来由的尴尬,抖了抖袋子道,“哎,出来。”
“你前几日跟我说让我来陪你玩,我准时吧?”沈妆幕说着看了看刑部里面。
那小孩煞有其事的频频点头,“对,对对对。“说罢拉过沈妆幕的袖子,“那我们进去吧。”
于是,就在四位看守不理解的眼神中,一大一小一包零嘴儿就这么进入了刑部。
”你说那女孩儿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他指了指自己脑子问。
“估计是。”对面那人频频点头,“这么大人了跟这傻小子玩儿。”
天气的转变叫人措手不及,正午时烈阳高照,怎么看都亮闪闪的一片,转瞬阴云遮日,怎么看都是灰蒙蒙的一片。
本身就带着几分诡秘的刑部看起来更吓人了,本想跟小胖分开自己去寻刑部尚书的沈妆幕此刻欲哭无泪。
“小胖,你在陪我一会儿吧。”她搓了搓自己的肩膀。
小胖不服气的嘟起了本身就被挤压的撅起的唇,“你才是小胖,我才不是。”
“行行行,我是。”
沈妆幕实在是受不了,每个人路过都要一步三回头看他们的目光,这要是在大理寺绝对没人看他们,因为走路都在忙着看案子。
她晃了晃小胖的胳膊,“你摸摸你的手腕,是不是跳着呢?得去找你父亲了。”
小胖摸了摸,疑惑道,“没有呀,什么跳。”
“你年纪小,不会摸。”沈妆幕蹲下来手指按在小胖手腕上,却怎么也没能摸到小胖的脉搏。
天,他太胖了,靠她这三脚猫功夫根本就摸不到。
她摸了下柔顺的发尾,道:“我摸到了,走,快去找令尊,不然……”
小胖:“………
你这不骗猴儿呢吗?!
他的顽劣心上来,可面前这位婆婆的神色越来越严肃,他真的有些害怕了。
“不然怎么样?”他话还没说完,就已经满脸惊恐地拽着沈妆幕狂奔在刑部,沈妝幕差点被他拽的踉跄。
本以为刑部尚书会在什么很隐秘的地方,没想到这小胖弯也没转,没多久就来到了一个不起眼的小屋前,屋上面没有牌匾。
小胖冲守在门外的那人道,“我父亲呢?我父亲呢?”
“尚书正在里面,小公子有什么事吗?”
“我要见我父亲,不然我就……不然我就………”
他忽然转头问沈妝幕,“不然我就怎么了?”
刑部尚书早就被这吵闹的动静引了出来,边开门边道,“怎么了?小胖又有什么事?”
这句话听的沈妆幕差点笑出来,他爹都喊他小胖。
在刑部尚书开门出来的一刻,沈妆幕立马捂住小胖的嘴巴,并悄声说:“你看零嘴儿还有没有?别被人拿走了。”
小胖一愣,又屁颠屁颠地跑回去。
于是,刑部尚书开了门,并没有见他儿子,反而见了这几日将他气的难受的沈妆幕。
他的脸霎时间拉了下来,眉心的一字纹清晰可见。
“你怎么进来的?”
“我有些事要问您。”沈妆幕郑重道。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您已经引火上身了,您感觉不到吗?”沈妆幕又道,“昨日早我是故意那样说的,而您已经不知不觉中成为了帮凶。”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沈妆幕指了指中间的院子中的亭子,“您如果想知道,我们可以详谈。”
这话说的已经极具诱惑力,但刑部尚书什么招式没见过,他冷笑着瞥向沈妆幕,“荣殊郡主,这就是你求人办事的态度吗?”
犹如冰水兜头浇向沈妆幕,她的脸色瞬间变白,是啊。刑部尚书,什么招式没见过。
眼见他冷哼一声就要拐进屋里,沈妆幕急忙喊道:“尚书大人,此事是晚辈逾越,在此给您陪不是了。”
她弯下腰行了端正的一礼,尚书大人微侧过身,道:“就算如此,荣殊郡主,你觉得我会引火上身吗?”
“晚辈没有恐吓您!我母亲这件事牵连甚广,如今在您这里出了岔子,您想想,在决断之时就算我不说,他们也一定会拉您下水!”沈妆幕直起腰,瞧着尚书大人神情。
其实早在沈妆幕给他行礼时他脸色就缓和了很多,正一品圣封郡主给他行礼这让他多少有些慰籍。
“尚书大人。”沈妆幕向前一步,道:“你方入仕途任看到任何不对的事情你都敢说出来,您曾说忧其民忧其君,忧其官。这件事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我娘为将多年,您想想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她说的恳切又发人深省,可尚书大人不是刚入仕途的少年郎,十年寒窗,幻想的是治国天下,海晏河清,青云直上。那时的他,脸上总有一股不服输的劲头。
可入仕为官是个残忍的事情,他反抗几次之后,就熄灭了气焰,并且变得愈发刻薄,最后死守着刑部尚书这个位置。
可面前这个小姑娘,哪里来的勇气在大殿之上放言翻倒禁案的呢?是她的身世吗?这是皇帝的心思吗?
他低头沉思良久,每过一瞬,沈妆幕内心的焦急就多一分。
“荣殊郡主。”他直视着她的脸,“是什么给你的胆子,在殿上宣布此事?”
在一言出,飘万里的大殿;在众多人避讳此事的大殿;在永不可能回头的大殿。这本是个值得好好思考并是很沉重的问题,可是沈妆幕没有犹豫,她一字一句道:
“因为我知道,我娘是冤枉的,我是正确的。”
短短的几个字,却能支撑她做出这样的事情。
她接着道:“尚书大人,我就是来问几句话,我来的路上很小心,昨日我又跟我舅舅再三保证,不会……”
良久,他道:“当年之事,我没有参与,郡主想问什么尽管问吧。”
“谢谢尚书。”沈妆幕压制住内心的喜悦,郑重道:“我想问为什么我娘的册子是空的?”
刑部尚书想了想,道:“当年上朝时,是萧狗东西颁布的圣旨,我下了朝陛下才秘密要彻查这件事情。这件事要查有无诬陷,牵涉几人,最重要的是有无粟国的把柄,但就在第二天,刑部接了很多案子,且之前沉防放的旧案也紧催。”
想到当初的情景,刑部尚书就皱了眉头。
“你也知道,刑部跟大理寺不和,人手不够,这一时也耽搁了下来。”
这一下,耽搁了三年。
沈妆幕轻笑一声,道:“尚书大人,距离此事已经过了三年,这三年,有没有谁找您聊过这件事?”
“没有,从来没有。”他摇摇头。
即便沈妆幕的脸色变得煞白,可他还是要将话说完,他也等待着这个小姑娘能不能做到。
“后面,我察觉到这件事情被上朝时站在前面的几人避讳,以及查却也没查到什么。”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声音小了很多,“没再去查了。”
沈妆幕点了点头,又问,“您知道宣布圣旨那天早上,有谁去郊外迎接我娘吗?”
“我不清楚,但都是当时好事并且站在前面的人。”说这句话时,他脸上还扯起一丝冷笑。
沈妆幕谢过他便从刑部后门出去了,今日她未戴围帽,走的几条小路。
突然想到一件事情,看向天空,道:“你既然在我手底下,就得听我的。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跟陛下说。”
天边传来一声洪亮的“是”。
没多久她就回到了郡主府,一进她的院门就看见赵熠正坐在台阶上,百无聊赖的看着树叶“转圈”。
“你坐这儿干嘛?”沈妆幕好笑的问。
赵熠晃了晃手里的细枝子,“等你咯。”顺手用袖子擦了擦旁边的台阶,示意她坐下。
“你干嘛去了?等你这么长时间没回来。”
“出去了一趟。”她坐下来托着下巴望着远方,静静看浅云缓慢的飘摇。
赵熠用胳膊戳了她一下,“你后日有时间吗?我查到当初户部查验的人在哪了。”
“有时间。”沈妆幕转过头,“有空。咱们什么时候去?”
“夜里。到时候我来找你。”
“行。”
事情说完了,此事二人中间却多了一股尴尬气氛。
赵熠也看着远方的浅云,不时偷偷瞥她一眼,过了会儿,他咳嗽了一声,道:“那个,这个给你。”
他递来一支通体温润的白玉簪子,看着晶莹闪烁。上面镶了珍珠金饰,婉约不失可爱。
“我上次不是给你弄丢了吗?这支陪你。”说完这话,他感觉自己的脸烫的难受,忙道:“那个,我先走了。”
没等沈妆幕说话,他便翻出了院门,逗得沈妆幕直笑。
他应当走出她这院子,在翻府院的墙就好了,但是看他那脸色,估计是心急忘记了。她的目光又回到这簪子上,忽陷入一阵绕不开的思绪,无奈地将头抵在手上。
时间过得很快,深夜了。这是读书人心灵的慰籍,是难人害怕又都不过去的沉浸,是最容易发生秘密的时候。
皇宫,御书房隔间。
“郡主今日有什么动向?”皇帝站着问脚下跪着的暗卫。
“郡主去刑部问王魁当初的事,郡主府跟赵熠说了会儿话。”
站着的男人迟迟没有讲话,直到周边的静寂好像要沉浸在他们周围,他终于开口了。
”从明天起,不必跟着她了。”他迈着缓缓地步子离开。
暗卫跪着挪了个角度将头抵在地上,“是。”
这几日地天气一直不算好,尤其是早间空气里总是泛着一股冷茵茵地湿气,悄无声息的渗进人的骨头缝儿里,等发现的时候,早已经被冻得发抖了。
今日又是这样的早晨,萧含凨满是无奈,耷拉着脸从她柔软温暖的床上直起身,楞着神。
“扣扣,扣扣。”
门外忽然传来不大的敲门声。
萧含凨疑了一瞬,道:“进。”
门被缓缓推开萧仲穿着灰布鞋走了进来。在这样冷的天气他只穿着几层单衣,竟也不嫌冷,他几步走进萧含凨,将手里崭新的夹袄与氅衣搭在她的床尾。
“爹?你今日竟没去上朝?”萧含凨迷糊着眼睛问。
萧仲不紧不慢道:“嗯,没有。我有一件事情要问你。”
萧含凨细数了自己这几日的所作所为,确定没有什么很过分的事情之后才渐渐放下心来,道:“嗯,爹你说。”
萧仲总是等她答应了在讲话,这次也是,他还是那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道:“我记得你跟沈妝幕挺要好的是吧?”
“那当然!”一说这萧含凨来了劲,“我跟余鸿凝也特别好,我还邀请她们来泥室了呢!”
这样说着,萧仲心里就有了数,他眼神移到萧含凨枕席上的角鸟图案,道:“她是不是还对你的枕席感兴趣?”
这下她感觉到了不对劲,父亲今日的态度就很可疑,萧含凨总感觉最后他会说个她更难以置信的消息,她不答话了。
可看她瞪着眼的样子,萧仲一下子明白了,等过了一会儿,看到萧含凨面上越来越往下沉时,他道:“沈妝幕在朝上宣布要为她娘翻案。”
“翻案?”萧含凨反映了一会儿,道:“你是说三年前谋反的那一位?”
萧仲点了点头。
三年前那一位?听她爹爹说借女儿生辰之名杀进京城,她娘已经证据确凿,莫非她是被人陷害的?
“你这位朋友首先怀疑的,就是我们家害她。”萧仲冷不丁又冒出来一句。
“我们?”萧含凨声音陡然拔高。
“你不觉得她形迹可疑吗?她没有像你打探过一些事情?”萧仲引导着她。
见她皱着眉始终一言不发,便走到她旁边,道:“没事。以后你交友自己谨慎一些……”
“爹……我跟她是好朋友,她不会这么做的。“萧含凨拒绝了萧仲的提议。
“你这位朋友已经开始调查我了,她跟赵熠合作,一定是为了得知我的消息。”萧仲仍旧是不冷不热的态度。‘
“调查就调查呗,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萧含凨还在执着,但是声音多少有些中气不足。
“你不能留一个利用你的人在身边,你仔细想一想,她跟你说话,真的全部都是朋友之间的事情吗?“他指着枕席上的图案,问:“她是不是经常向你打探这个图腾?”
见她一言不发,萧仲就知道是说对了。
随后,他道:“这个图腾的确很重要,不过跟她的事没有半分钱关系,她明显就是利用你。”
见萧含凨还是不服气,他继续道:“你到不如找个机会好好问问她,你看看她的表情,看看她是怎么回答的。”
从小到大,凡是萧仲说的话就没有不对的,凡是他说的事情就没有不准确的。若是平常,萧含凨也就敷衍着点头了,可是在这件事情上她发现自己敷衍一下都很难。
沈妝幕怎么可能不是真心跟她做朋友的呢?她们三个在一起这么要好,怎么会是她被算计了呢?
萧仲就像院外的石头,始终没什么表情,看着她一副琢磨不定的样子也难以牵扯他的心绪,他拍了拍萧含凨的肩膀,道:“你不妨去问问她。”
说完,他就走了出去。
对于萧含凨的性子萧仲心里有数,凡是你给她种下一粒种子,在她心间便会生根发芽。
萧含凨早晨要面对这件事情简直痛苦,困顿使得她又倒在了床上,想今日能不能请一天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