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程序媛掉进暗恋陷阱》抑郁王者

1、新生群炸了：谁喷顾神是“冰箱”？

　　宿舍的吊扇转得有气无力，把空气中的热气搅成一团黏糊的粥。林未盘腿坐在刚拆封的床垫上，牛仔裤沾着搬家时蹭的灰，手里捏着半融化的绿豆冰棒，眼睛死死盯着手机屏幕。
　　A大计算机系23级新生群的消息提示音像夏天的蝉鸣，没完没了地“叮咚”作响。她刚被直系学姐拉进群三分钟，还没来得及改备注，就被群里刷得飞快的消息砸懵了——
　　「有人扒到顾神的课表了！下周三下午有他的《算法设计》！」
　　「！！！求共享！我要去旁听！」
　　「别想了，他的课后排都得提前三天占座。上次有个外系女生想坐前排，被他一句‘非本专业请离开’赶出去了。」
　　「我妈托人问了，说顾淮舟是系里的王牌，拿奖拿到手软，就是性子冷得像南极冰盖。」
　　林未咬着冰棒棍，眉头越皱越紧。她从南方小城的重点高中杀出来，踩着录取线尾巴挤进这所顶尖大学的计算机系，最反感的就是这种仗着点天赋就摆谱的人。尤其看到有人说“他连辅导员的面子都不给，上次系里聚餐直接放鸽子”，一股少年意气直冲脑门。
　　“成绩好就了不起啊？”她对着屏幕碎碎念，指尖在输入框里敲得飞快，“技术牛是资本？我看就是台没联网的冰箱，制冷全靠装腔作势！有本事拿代码说话，拿脸色给谁看？真当自己是操作系统啊，别人都得围着你转？”
　　消息发送的瞬间，群里像被投了颗静音炸弹。
　　原本滚动的聊天框骤然停住，紧接着，密密麻麻的“？？？”从屏幕底部冒出来，像程序报错时的乱码——
　　「姐妹是刚通网吗？知道你喷的是谁吗？」
　　「顾神……顾神在线啊！他头像亮着！」
　　「@林未新生妹妹快撤！顾队的低气压能冻死机房服务器！」
　　林未的后颈“唰”地冒起一层冷汗，冰棒棍在嘴里硌得牙疼。她手指哆嗦着往上翻，果然在群成员列表顶端看到了那个刺眼的账号：顾淮舟。头像一片纯黑，连系统默认的灰色剪影都懒得用，下面还缀着个闪着银光的“管理员”标识，像块冰冷的金属牌。
　　更要命的是，她那条带着火焰表情包的吐槽，正孤零零地悬在屏幕中央，像一行没加注释的错误代码，在满屏的“顾神”彩虹屁里格外扎眼。
　　“完了完了完了……”她差点把手机甩出去，脚趾头在拖鞋里蜷成一团。刚开学第一天就把系里的“活神话”得罪了，以后组队做项目会不会被穿小鞋？选课会不会被卡绩点？听说他还是好几个竞赛队的指导学长，难道刚入学就要断送保研路？
　　她越想越慌，抓起桌上的新生手册胡乱翻，想找“如何与学长和谐相处”的指南，却翻到了学生处的投诉电话。正对着手册发呆时，屏幕顶端突然弹出来一条@消息，红色的“顾淮舟”三个字像警报灯一样闪得她眼晕——
　　「顾淮舟」：@林未第一，没放辅导员鸽子，是竞赛集训到凌晨三点，提前报备过。第二，实验室空调设定24℃，不需要我额外制冷。第三，新生手册第37页有“礼貌用语规范”，建议预习。
　　紧接着，他甩出来一张截图：某届老生整理的“顾神冷言冷语合集”里，“非本专业请离开”那条下面，被红笔标注着原始场景：“当时正在调试国家级竞赛设备，外系女生带了七八个朋友来拍照，差点碰倒接线板。”
　　群里彻底炸了锅。
　　「江驰」：哈哈哈哈顾队亲自下场打假！这波操作我给101分！
　　「编程菜鸡」：新生妹妹勇啊！开学第一瓜来得猝不及防！
　　「系草本草」：@林未妹妹挺住，顾队虽然冷，但一般不记仇——吧？（后面跟了个瑟瑟发抖的表情包）
　　林未的脸烧得能煎鸡蛋，手指在“撤回”按钮上戳了十几下，却只跳出“消息已超过撤回时限”的灰色提示。她把脸埋进印着小熊图案的枕头里，恨不得当场表演一个原地蒸发。
　　“林未！你螺蛳粉要糊了！”隔壁床铺的张萌举着锅铲冲进来，看到她埋在枕头里的样子吓了一跳，“咋了？被蚊子抬走了？”
　　“我把顾淮舟骂了……”林未的声音闷闷地从枕头里传出来，带着点哭腔，“我说他是冰箱。”
　　张萌手里的锅铲“哐当”掉在地上，眼睛瞪得像铜铃：“你说那个拿奖拿到手软、走路带风的顾神？姐妹你是勇士啊！他没顺着网线爬过来打你？”
　　正说着，微信消息提示音又“叮咚”响了一声。
　　林未以为是群里的新嘲讽，闭着眼划开屏幕，却看到一条好友申请——
　　申请人：顾淮舟。
　　验证消息只有五个字：我不是冰箱。
　　她的心脏像被代码里的死循环缠住，“咚咚”狂跳得快要撞碎肋骨。加还是不加？加了就得直面“社死现场”，说不定还要被他用算法羞辱一番；不加又显得自己怂得不敢认错，以后在系里更抬不起头……
　　张萌凑过来看了一眼，使劲戳她胳膊：“加啊！这明显是给你台阶下！顾神要是真生气，直接让辅导员找你谈话了！”
　　林未深吸一口气，闭着眼点了“通过”。
　　好友添加成功的提示音刚落，对方的消息就进来了，简洁得像一行不带注释的代码——
　　「顾淮舟」：明天上午九点。
　　「顾淮舟」：计算机楼302实验室。
　　「顾淮舟」：带好你的《C语言入门》。
　　「顾淮舟」：作为“冰箱”，可以免费帮你补补基础。
　　林未盯着最后一句，忽然发现这行字好像没那么冷。那个句号后面，似乎藏着点说不出的……调侃？就像代码里藏着的彩蛋，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她摸了摸发烫的耳朵，指尖在输入框里删删改改，最后只敲出三个字：
　　「林未」：对不起。
　　那边几乎是秒回：
　　「顾淮舟」：明天见。
　　放下手机时，林未才发现手心全是汗，连冰棒化成的水浸湿了睡衣都没察觉。窗外的月光透过纱窗照进来，在墙上投下歪歪扭扭的树影，像一行行没对齐的代码。
　　张萌已经把螺蛳粉端上了桌，酸笋的味道弥漫了整个宿舍。林未吸了吸鼻子，突然有点期待明天。
　　或许，这台“冰箱”，也没那么难接近？
　　她拿起桌上的《C语言入门》，指尖划过封面的烫金标题，忽然觉得，这所让她忐忑了整个夏天的大学，好像突然多了点值得期待的东西。比如，明天要见到的那台“冰箱”，到底是双门的，还是三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