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艋舺重生》东南疯

27、原来从来就没有信任3

　　一个半月后，和尚虽说没有全部恢复，但日常行动也差不多了。
　　他简单地收拾收拾，手上提着个灰色的旅行包，回首望了望这片修养的清净地，很快消失在林间蜿蜒的小径上。
　　几天之后，灰狼哥过来这边住了几天，处理了一些事情。
　　走的时候让人到楼上将蜗居的一文喊下来，跟他一起去市区见见几个老人。
　　自然此老人非彼老人。
　　一文下来的时候，灰狼已经在黑色的小轿车后座坐好等着了。
　　刀疤给一文打开车门，一文坐到灰狼的旁边。
　　他再绕到另一边，坐上了司机的座位，开车向市区驶去。
　　一文犹豫再三，斜过身子，问道：“我们当时不是商量好，不对外公布我的事情吗？”
　　灰狼泰然温和地笑笑，显得一文所问非常小孩子气般。
　　他的两鬓夹杂着丝丝白发，笑起来眼角有两条深纹，脸颊却非常光洁，同白发形成强烈的对比。他穿虽然穿的是一套深蓝色的绸装，却给人正式，一丝不苟的感觉。
　　他回道：“今天带你出去呢，你让你自己观察观察外面的形式。混我们这一行的，想要长久走下去，一定要有对局势敏锐的洞察力。你每天窝在山中，能学到什么呢？今天让你跟着我，不是以我儿子的身份，而是只是我的助理。明白了吗？”
　　灰狼的语气和缓，言语井然有序，就如他处理事务的风格一样。
　　在不动声色中却又流露出的包容，掌控力，让年轻的一文不自觉地就被折服。
　　灰狼自然闲适又正式地正坐着，像坐巍峨高大的山，深邃泰然。
　　原来这就是父亲。
　　一文觉得比起阿狗的父亲，和尚的父亲，李志龙的父亲，自己无比的庆幸。
　　他又觉得自己是那么毫不起眼，年轻得无用。
　　灰狼说完，伸手拍拍一文的肩膀。
　　“还有件事情忘了提前告诉你。”灰狼转眼说。
　　一文好奇地回过头来看他。
　　“昨天Geta死了。”
　　“哦。”一文随口应了声。
　　灰狼眼睛亮了亮，嘴角擒笑，问道：“你知道了？”
　　一文略抬起头，无所谓淡漠地说：“不知道啊，不过，这个不是迟早的吗？”
　　他想了想，又说：“而且上次文谦再次要求合作的时候，他拒绝了。”
　　灰狼貌似有些欣慰，不再多说。

　　茶座门口两个日本艺妓躬身相应，向旁拉开日式的木门，脱掉鞋子换上木屐。
　　刀疤从外进来手上拿了一双棉质的拖鞋，弯腰送到灰狼旁边。
　　灰狼对我解释，不喜欢穿木屐。
　　于是我也跟着换上了棉拖。
　　三个人转过正前方的那副古色山水花鸟半透屏风，映入眼帘的里室比一般的茶座小间宽敞大气许多。
　　两边的墙上挂着日本艺妓美图，整体格调古色古香。
　　大堂中间仍旧是榻榻米，和一排排的桌几。
　　不同以往的是，桌几被摆成了几字形，除了右手边排头有几个空位，其他的位置上坐满了人。
　　横条正中央的那个高傲得意受着大家敬酒的人，正式文谦。
　　左侧是文曲，闻喜两个大佬，除了庙口和后壁，他们的势力范围比一般的小地方强些许。
　　最末的竟然是庙口的几个旧人，里面有一个是李志龙的二叔。
　　一文曾经在李志龙家见过，所以有点印象。
　　带灰狼带着一文刀疤入座，众人开始客套。
　　带头敬酒的自然是文谦，文英收敛漠然地坐在他的旁边。
　　当一文诧异地看到庙口那几个人回过神时，就接收到上首一道目光。
　　文英在一片繁华与热闹中，镇定自若，似衣袖没有沾染任何烟火，举起陶瓷酒盅，抬抬手臂，给一个共饮的姿势，抿了口酒水。
　　一文也回他一杯。
　　他撇过头来低声问灰狼：“为什么我总觉得应该是您坐在上首的位置呢。”
　　毕竟军火大部分被控制在他的手上。
　　他回头来看我，目光左右打量了一文一番，笑道：“我代表的是外省的势力，只是和本地的共同合作而已。怎么能坐在上首？那样容易挑起本地人的嫉妒和愤怒。就算我此刻手中的权利要大于文谦，更不能坐上首位置。有实力，不一定要暴露所有势力。低调才是正道。”
　　接下来他的笑容轻松又惬意，虽然还是那副谨慎克制的笑容，仍旧能体会出他的愉快。
　　他说：“来，我们从来没有喝过呢，一起喝一杯吧。”
　　一文欣然同意，干脆地连喝了三杯。

　　几大巨头会盟的宴会，气氛空前热烈，展望在大家面前新形势让在座每一个都兴奋愉快，肾上腺激增。
　　不过，很快有麻烦找上门，扰了他们的庆祝和玩乐。
　　忽然外面闹闹哄哄的，有吵架声呵斥声，甚至还有打斗声。
　　立在两旁的打手正要动身，灰狼微抬手臂阻止。
　　打头闯进来的竟是个盛气临人的女人，李志龙的妈妈。
　　头戴小白花，打扮得漂亮妖艳，面孔带有混血儿的特色，只是年龄稍大了些。
　　她扫视了在座所有人，看到坐在末尾的志龙二叔几人，眼喷熊熊怒火。
　　随之进来的是面色苍白无力的李志龙，浑身凌厉的气场的和尚。
　　想必还带了一大帮子人在门外。
　　文谦唾弃道：“你一个女人跑到这里来干什么？听说Geta大佬要入棺了，你还有闲情跑这里来潇洒。”
　　Lise伸出纤纤素手破口大骂：“放你娘的屁！”
　　文谦用慢悠悠抿口酒，又道：“一个女人，一大年纪了，说话还粗鲁放肆，真是对得起自己的老公。”
　　Lise咬牙切齿地要上去打文谦，被李志龙和尚两个人齐齐拉住。
　　李志龙道：“妈——”又无奈又心急。
　　Lise没再理文谦，她指着志龙二叔恨恨骂他的良心被狗吃了，大佬昨天死的他今天就领着人到这里来了。是不是他也对大佬的死掺了一脚。他妈的就是个混蛋。
　　文谦喝止她的谩骂，让她有事快说没事就滚远点。
　　和尚将还在空白悲伤被弃的世界中的李志龙推出来，道：“李志龙是我们庙口大佬的接班人，这几个人没有资格坐在这里。”
　　一文心中好奇，和尚是怎样再次得到李志龙的信任的呢？

　　不等他二叔反应过来，就有人进来要把几个人托出去。
　　他二叔厉声反抗，叫你们几个没长毛的兔崽子哪里有资格，他才是最有能力最应该坐上位置的人。
　　这个时候说这些废话有什么用，谁手里人多谁说话算数。
　　于是他二叔将祈求的目光投向文谦，文谦好整以暇地只是看着。
　　轻飘飘的说：“这是你们的家务事，我可不好管。”
　　他二叔即将被人带出去，他蓦地从腰上抽出长戟，路过李志龙的时候回身正要给他的心脏一刀。
　　砰！
　　这人诧异惊恐地张大嘴巴，捂住不住流血腹部，摔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当他倒下，进入人们眼帘的正是受伤握着□□和尚。
　　庙口的人迅速利落地抬了尸体出去，和尚一言不发地收了手枪，坐到Lisa和李志龙的身旁。
　　他们几个人理所当然就此真正代表了庙口的势力，清楚了内部的异己。
　　lisa不知是震惊于和尚的干脆利落，还是他二叔的死亡，入座后反而低头冥想，安静无言。

　　文英从始至终脸上没有一丝波澜，酒宴末尾，他打手势示意一文散场后留下来。
　　灰狼点点头，让他早点回家，他跟阿妈打过招呼说一文今天回去。
　　一文几近仪式化般目送灰狼出去。
　　文英牵起一文的手，拉近他，带他去一个特别的地方。
　　两个人三分钟后换到另外雅间，将倒酒日本艺妓哄出去，听墙壁。
　　雅间之间的墙壁上有一道小暗格，文英熟门熟路地开启暗格，隔壁房间的情形清晰纳入眼下。
　　Lisa漂亮精致的脸附上浓重的寒霜，她呵斥李志龙道：“这个时候你还护着他干什么!他绝对不简单，他有种杀了Masa，难道就没种杀了你老爸吗？”
　　李志龙苦着脸，挣扎地解释：“不会是他的。他怎么可能会杀了我爸呢？再说他昨天晚上一直跟我在一起啊。”
　　Lisa看着自己的儿子非常无力，她揉了揉眉头，道：“好吧，就算不是他杀的。他也必须离开庙口！今天他手上拿着枪你看到没有，管你动作多快，一枪都能蹦了你。他是个大威胁。反正你二叔已经除掉了，我们也不需要他了。你赶紧动作，千万不要对不起你老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