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艋舺重生》东南疯

19、矛盾丛生，插一脚

　　这一刻，全身的毛孔全部都充血般张开，准备全力一击的喷发。
　　生生被掐住，强行关闭。
　　一文闭上眼睛，给自己一个深呼吸，尽量让自己说话的语气平静加平淡。
　　睁开眼睛，他收敛所有情绪，轻轻道：“知道了。”

　　同和尚李志龙不欢而散之后，一文克制自己不要再回想两个人，而是彻底把自己放纵到无边无际渺渺茫茫的放空情绪当中。他知道自己在说话，在请教黄万博和阿白怎样游泳，也知道他们在捉弄他。用手扶着他埋头在水中游的时候突然松手，让他自己瞎折腾，教训教训刚才说的什么自己什么都算不上，等一文学会了，总会比自己强的话。
　　游泳也是门学问好吧！
　　手刚刚被松，一文立即察觉到了。他一直都不会水，是因为小时候不知道谁曾经在背后将他推到水中去，若不是正好有个过路的会游泳的大人，他铁定淹死。那么，这是从小就埋下的对水的恐惧，对不能呼吸不能自主全然不能把握自己的张皇和恐惧，对自己即将没有呼吸没有感觉也就是对死亡的初步恐惧。
　　现在正好是利用这种发自生命的威胁，来对抗孤独冷然的纠纷。
　　手刚刚被松，他也不再划水，失去了牵引力，不管是动动手还是摆摆脚，他立刻失去平衡，接着身体会被随之而来的窒息条件反射地，无条理地扭动划动，试图摆脱困境。如此，柔弱没有形体的水就会从鼻孔和嘴巴里随之钻入，呛入肺脏，断掉所有空气。
　　所以他紧紧是张开四肢，一动不动地潜伏着，进入了一个除了偶尔咕噜咕噜声绝对没有生气的世界。那么静谧，那么祥和，又那么森冷，那么压迫。
　　一只手臂打破了这个孤独凝固的世界，即使是在水中，你仍旧可以感受到它的力量。它那么着实从背后穿过腋下抱住沉睡者，托着他像水面游过去。
　　哗啦啦一片水声，凝固的无法自主却异常安静的世界蓦地就被打破了。
　　离开水面，他自由了。
　　可是他发现自己动不了，眼睛睁不开，封闭的自己并没有因为自由的到来而重新开始呼吸。
　　那支手臂迅速抬起了他的下巴，温热的气息从嘴部进来，胸腔也同时被挤压着。
　　前前后后不过几分钟，像过了一世。
　　一文缓缓撑开眼皮，刺眼的光照进来，白茫茫的一片，随之很快，眼中反映出给自己作人工呼吸的人。
　　眉眼狭长，头发湿淋淋的巴拉在额前，显得有点长，湿透的衬衫紧贴肌理分明的躯体。
　　文英垂下头来还要对沉睡者进行人工呼吸的时候，看到了一双刚刚睁开的懵懂的眼睛。
　　这双眼睛很快退散了懵懂，里面盛德全是光，就像周身的阳光全部被这一对晶体吸收，然后反光折射。让人不确定，这光到底来源于太阳还是来源于它的自身。接着，他还看到一个紧紧向两旁延伸的唇际线。轻轻缓缓地一个笑容，你知道他只不过是没力气大笑，所以只是抿了抿，但你也完全可以感受到这个简单动作中包含的强大释然和生机。
　　多么矛盾。一文心中感受着自己的情绪。
　　文英仍旧不缓一步地垂下头来，只不过这一次他把唇落实到了一文的双唇上，舌头伸进来，随即一勾，立即又退了出去，他再次抬起头来，才说：“你终于醒了。”
　　黄万博和白侯从上往下看，不晓得最后一个动作存在着哪些改变。
　　玩大发了，他们心想。
　　玩大发了，一文心想。
　　“你不是想死吗？”文英站起来，双臂抱胸，想到刚才的情形有些不屑。
　　“我怎么可能想死？！都说了我不会游，只是有两只混蛋玩过火了而已。”
　　他哼了一声，从口袋中掏烟，反映过来烟也湿透了，随手扔进河里。
　　“我可是清清楚楚地看见你根本就没有挣扎。就算被水藻缠住了脚，起码还要有反映吧。”
　　可是我并不知道自己被水藻缠住了，只是想以闭气的状态浮到水面上。怪不得，浮半天也没浮上去，原来是被水藻给缠住了。当时自己是闭着眼睛的。
　　就上如实说给他们几个人听，黄万博死过来要掐死我。阿白一脸中大奖的摸样，惨败的脸色恢复过来。
　　文英额角似乎有一滴冷汗。
　　我想我永远也不会承认，有那么一刻，也许是几秒，也许只有零点一秒钟的时间我放弃了自己。如果不是文英及时，这一辈子竟然就这么简单的败给了自己。
　　说来说去，我终究还是欠下了文英一条命。
　　只不过明面上是绝不会承认的。

　　身体因为这次大不了的劫难急转直下，进入一场软绵绵的虚弱无力当中。
　　唉声叹气，都怪自己平时太懒，身体素质下降了。等这怪病好起来，一定要好好找人练练手才行。
　　黄万博阿白两个还是很有良心的，半个月内隔个一两天就跑过来絮絮叨叨地说他们又去了哪里玩，打了场啥子架，李志龙和尚照样腻味。
　　也活该他们受自己内心的谴责，把兄弟害成这个样子。
　　文英的态度就很奇怪了，他经常来探望病人，还是像以前相处那般和善好说话，只是不经意之间，不屑的嘲讽在某个角度给无声倾泻出来。
　　“你最近忙吗？”
　　“不是很忙，”他想了想，再说：“你有什么事情要我帮你处理的？”
　　其实我是想说，你不忙，怎么老往这里跑。要是你关心着我，刚刚以为我瞧不见的时候是个什么表情。
　　“乖，把这个苹果吃掉。”文英把修好了皮的白嫩嫩水润饱满的苹果递到我的手上。
　　我很为难，是真的不喜欢吃水果，可是别人都把皮修好了。。。
　　外面传来李志龙的声音：“诶，是这里吧，怎么没人？”
　　和尚说：“那面有道帘子，应该在里面吧。”
　　他们走进来的时候，正看到文英将一个苹果硬塞到一文嘴里。
　　李志龙咳咳了两声，愉快的脸色退下去，锁住眉头敌视地看着文英。
　　文英似是了然，他帮我掖了掖毯子，倾下身来，附着我的耳边以只有我们两个听得到的声音说：“如果不是这里有外人在，我会亲口喂你吃下去。”
　　三个人沉默不语看着文英好整以暇地退幕。

　　李志龙脸色缓回来，笑我现在一副弱不禁风的娘门儿样，真是丢太子帮得脸。
　　来回笑闹了几句又扯到了文英，让我不要和这个人走得太近。
　　masa大佬，后壁俙的老大已经被杀了，是谁杀的还不知道。现在后壁俙的老大就是文谦，文英表面上是他侄子，实际上已经是后壁俙的二把手了。他们自己大张旗鼓地要找杀害masa的凶手，矛头都指向了庙口这边。
　　“谁知道他们怎么回事，狗咬狗的事情多得是。”李志龙想到最近紧张的局势就开始冷笑。
　　和尚听到这话情绪更加冷然，道：“志龙，你该回去了，你爸交代你的事情还没有做完吧。”
　　李志龙把握在手中的杂志甩给我，笑嘻嘻地说这是给我打发时间的。
　　他大摇大摆地走人，我翻开杂志，晕，全是裸体男女。动作下流。
　　和尚坐在我身旁，随手就将杂志抽了过去，瞧见内容后，屋里的温度骤然下降。
　　也不见他翻书，就对着某一页某一点很是看了一会儿，唇线毫无弧度。
　　随手就将书扔到床底下，揉了揉鬓角。
　　他在隐忍着某种情绪，给我倒了杯热水，还问我饿不饿。
　　话题不知怎么就转到了阿狗身上，自然提到了上次我们两个之间的剑拔弩张。
　　“虽然和阿狗谈不上什么朋友，但也没什么仇。我从来就不会无缘无故地去针对别人。”
　　“这就是你几次护着他的理由？”和尚口吻将信将疑。
　　有些缘由根本不是能解释清楚地。我们的立场本来就不一样。我是太子帮的人，不会因为这个我就不会同别的所有人断绝往来。我不会背叛，但仍旧会坚持自己的观点和方法。何为背叛，难道我会刻意去伤害情同手足的兄弟们吗？我们五个的情谊终将是特别的。
　　和尚走后片刻，一个穿黑衣服发型酷似郑伊健长相平凡的年轻人走进来。
　　“绕了两条街，往秦安街去了。”秦安街名义上处在庙口的势力范围，实际上这里属于一个中间的灰色地带。
　　“继续盯着和尚。”我说。

作者有话说

　　晚上被迫喝了几瓶啤酒，不仅天气冷，啤酒入喉更冷。
回家之前很清醒，回到家做什么都很清醒，根本不像喝过酒。
到阳台抽了一根烟，反而飘忽了。
这飘忽咋有种陶醉感呢。
趁着这股飘忽陶醉感是否能更好地写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