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聆听神明（4） ...
-
在与程清安分离后，休里斯穿过回廊，来到教堂后专供信徒休憩的住处。
“咚咚。”
清瘦的指节弯曲在紧闭的木门上轻轻敲响。
“小丽娜，你好些了吗？”休里斯略带担忧的询问着房内之人。
之前与程清安说的并不是借口，休里斯最近除了处理教堂事务外，偶尔还会帮着照看教会里年龄最小的信徒——丽娜。
小丽娜并非孤身一人，她与母亲二人相依为命，后面因为一些变故在母亲的带领下来到了教堂，信仰起“新日”。平日里为了维持二人生活，她的母亲会在外面做一些帮工伙计。
“咳咳，是休里斯哥哥吗？进来吧。”
伴着咳嗽声，房间的主人允许了外来者的进入。
休里斯听后按下把手，走进了房间。
整个房间不算大，甚至可以说有些质朴，只有一些简单的家具摆放，但无论是墙壁上充满童趣的画作还是书桌上颜色跳脱的童话书，都在彰显着房间的主人如今尚且年幼的事实。
他走向床边，俯身伸出手在女孩沾染些许汗水的额头上感知着，“刚刚我托修女拿过来了药，你吃了后好受些了吗？”
躺在床上的女孩儿一幅混血长相，卷曲的黑发，圆润的脸颊上镶嵌着蓝宝石般的眼睛。
尽管生了病，她还是尽力挤出一丝笑容安慰着给面前关心自己的神父：“我感觉好多了，不过就是，咳咳，就是，还有一点咳嗽。“
休里斯一边收回手，一边听着丽娜的回答：“嗯，现在已经不发热了。小丽娜很坚强，主会保佑你很快好起来的。”
说完，又转身拿起之前修女放在一旁待用的手帕，关切地为床上的女孩擦拭因发烧来带的汗水。
“嗯！我一定会的！”
在房间里为小丽娜讲了会儿故事后，休里斯看着困倦的女孩悄然离开了这里。
刚一出门他便碰上了正要来看望女儿的丽娜妈妈。
女人身着修女服，年纪不大，面容却显得有些憔悴。
“啊，大人，您这是，”女人惊讶地看着休里斯从丽娜的房间里出来，后又反应过来，“实在是不好意思，麻烦您又去照顾小丽娜了。”
休里斯摇头：“同胞之间应当相互照顾，况且小丽娜是个很懂事的孩子。”
“小丽娜最近生病了一直不好，我只得辞了外面的工作，本想着该怎么办才好，多亏了神父您收留了我们。”女人说着说着眼中泪光闪烁。
休里斯静静呆在原地并未多言，他知道眼前的这位母亲如今也只不过是一时难掩的情绪泄露，并不需要人安慰。
等到女人情绪稳定后，他才开口：“秋燕，我最近有委托邀请，可能需要外出，麻烦你和修女牧师们说一说，接下来的几天一切如常。“
名为“秋燕“的老实女人点头应下。
——
“神父大人，这边，这边走。”
金碧辉煌的酒店招待室，徐择态度恭敬地同休里斯交谈着。
休里斯在那日接下他的委托，迅速安排好了教堂的日常事宜，然后在约定的时间被徐择接到约定地点。
委托内容倒也不出意外，据徐择所说，他作为老板，在这座酒店开业前来巡视，在这之后便一直开始做噩梦，本来以为是神经方面的问题，去医院检查，结果却是一切正常。他觉得是酒店的问题就重返酒店想找出源头，结果一到酒店就变得正常起来，但回家之后情况却越发严重，已经发展到白日里也会见到幻觉的程度。
“一次，我听手下员工说起了您的事迹，慕名而来，没想到一进教堂心里就畅快很多，”徐择回忆，“果然这个神是真的灵验啊。”
说完，他又转头看向休里斯。相较于平日教堂礼拜祷告时的朴素衣袍，神父今日衣着华丽许多，细看黑色长袍，能察觉到上面绣着繁复的暗纹，身上则是佩戴着大大小小的银质饰品。
齐久杉为了保险起见，今日特地装备了套装的全部。在他看来，在保护自己安全的同时，这套衣服也能给他好好宣传一下。
这不，从周围酒店的相关员工眼中就能看得出，他们眼前这位神父从气质穿着就能感受到靠谱与信赖。
“在此之前，您有没有在酒店里感受到异样呢？”
没有理会徐择的寒暄，休里斯直接进入主题。
齐久杉能感受到，他如今能掌握的套装的力量不多，除开系统给予的那些信息外，在降临的这段时间里，他只发现手持部件·圣典能够提取出一些简单的攻击能力。甚至这个技能还时灵时不灵。他不能将本就稀少的力量浪费在探寻能够从徐择口中得出的信息上。
听到休里斯的问话，徐择停下对他的恭维，皱起眉开始探寻自己的记忆，回想着当时发生的一切。
“这个嘛，让我想想。我记得当时我是在酒店经理的陪同下巡视完整个酒店的。”
“那么当时和您一同巡视酒店状况的员工里面有和您情况相近的人员吗？”休里斯提出疑问。
徐择看向周围几个当时和他一同巡视酒店的下属，苦笑着摇了摇头，“有的话，那之前经常来教堂打扰的就不会只有我了。”
听完徐择的话，休里斯垂下眸思索，银白色的睫毛遮住了他眼中所有的思绪。
“大人，我想到一件事情，”看着休里斯没有回应，徐择心中焦灼。
还不能让神父就这么走了！
“我好像想起当时在巡视完酒店后，我一个人去了酒店后的温室中逛了一会儿。”
休里斯将目光投向徐择，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这个温室是和酒店建筑独立的，当时建造的目的是为了吸引游客，以规模和植株种类作为酒店的一大卖点，到酒店入驻的客人闲暇的时候可以去温室中观赏花朵。”
怪不得刚刚进来的时候大厅里有客人在念叨着什么花园。
暗处，伪装成工作人员的程清安听着徐择的话这么想到。
程清安在那日回去后便借着徐择递给他的名片上网搜索起相关信息，查到徐择本人最近大动作就是这家大型酒店的开业。
然后他再通过一些不可说的门路知道了，徐择本人和一些与在世俗出名的散修道士有过一些金钱往来，联想到当时在教堂中在他身上感受到的气息，就差不多猜到徐择应该是驭妖不成遭到反噬在准备救命法子呢。
今天一看，徐择身上的妖气更加浓重，甚至隐隐有死气渗出的迹象。还好我来了。
“麻烦能够暂时封闭温室吗？”休里斯向徐择提出请求。
“诶当然当然，我在发现自己应该是被什么缠上后就第一时间吩咐下属把温室花园封了，最近酒店里来往的客人比较少也是这个原因。”说着徐择状似口渴无比地喝了口水，“神父大人您放心去吧，就是需不需要我找几个工作人员陪同啊？”
徐择之前交易过的道士性子都古怪无比，在交易后施法过程大多都不让人观看陪同，谁知道眼前的休里斯也是不是这种习惯。
果然，在听见徐择提出的帮助后，休里斯摇头拒绝了。
徐择也没有多作劝阻，吩咐下属将休里斯带到温室入口处就让人离开了。
休里斯看着面前规模巨大的植物园，低头翻开手中的圣典，薄唇微启，缓缓吐露出祷文。
跟在后面的程清安看不见他的面容，只能感受到休里斯的声音并不洪亮，却奇异地穿透了他们间不近的距离，清晰地抵达到他的耳中。
“神说，祂升起便没有黑暗，没有隐瞒。”
休里斯的声音低沉平稳，带着祈祷时特有的韵律感，每个字都清晰而缓慢，就像一枚银币投下深潭溅起阵阵涟漪。
涟漪过后，日光好似听见了他的声音，将宠赐聚集在他的身上。一切都在休里斯璨金色的眼眸重中燃烧起来，阴影躲藏都散为灰烬。
休里斯重新抬起双眼，平静地注视着温室方向，似乎穿过建筑和内里的昏暗，温室中殿一切在他眼中都无所遁形。
【宿主，这是你开发的新能力吗？】
沉寂已久的系统突然出声，将齐久杉吓了一大跳。
他刚刚本来打算打开圣典，装样子随便念几句祷文进行自己的扮演。毕竟他不知道徐择那人是不是在暗处监视自己。
结果就在他开口那一刻，他的视角变了。
他能看见自己依旧穿着这件套装，站在高处，周身环绕着金色的烈焰，却没有一丝灼热。他好像在俯视着些什么。当自己想要细看的时候，耳边传来阵阵飘渺的祷告声，意识也渐渐远去。
想到这里，齐久杉对套装有了一些自己的猜测。
不过，系统刚刚的问话好像并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
对系统依旧有着自己警惕心的齐久杉继续自己的扮演。他面上不显，脑海中则是对系统回话：“欸？你也不知道吗？我还以为是你帮我开挂了，还想谢谢你来着。”
“说不定是套装带的被动？念祷文会有圣光的效果之类的。”
【原来如此！能触发这个的宿主也很厉害呢！】
不知道系统是否相信齐久杉的胡话，系统用它冷冰冰的机械音夸起了齐久杉。
算了吧，谁都好，唯独系统的夸奖他不想听见。
没有理系统，接着不知道从何处来的眼部加成，齐久杉赶紧寻找着“剧本”中提到的害死徐择的妖魔的踪迹。
祷文完成，休里斯感受到一股热流涌到自己的双眼。他能看见自己亲热地围绕着自己的金光，也能观察到温室内代表不同植物的灵魂。
那金光，之前程清安曾下结论是功德，实则不然，二者不能混为一谈。
他在见它第一眼就明白了，这是信仰。
这是信徒对他，对“新日”，纯洁虔诚的信仰。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聆听神明（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