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乙女] 千夜》魇客

3、第三夜

　　你也睡着了。

　　等到醒来，你下意识地抽了抽鼻子，意外发现那香味还在。

　　不过你的身子早就湿透了，那只野兽显然已经离开，所以味道是从哪来的呢？

　　你的困惑很快就有了答案。你发现自己的玻璃碎屑多出了三分之一，而多出来的那些散发着你喜欢的甜味。

　　它们被你仔仔细细地挑拣出来，又小心翼翼地收好。

　　后来你开发出自己“拟态”的灵能，可以轻而易举地改变物体的形状，又将它们凝固成了更加方便携带的形态。

　　想到这里，你下意识地想要朝腰际摸去，但很快你反应过来那里只有标准制式的等离子刃——这个举动太危险了。

　　你立刻收住动作。

　　可你的父亲还是立刻注意到了你的异动，他眯了眯眼。

　　“你来干什么？”他质问你。

　　你微微转脸，对着他环抱胸前的瘦长双臂，关节处高高凸起，紧裹的皮肤绷得几近透明，仿佛随时能同蝠翼一般打开。

　　你面罩上的信号灯闪了闪。

　　（治疗，父亲。）

　　你指了指他被自己啃得几乎露出骨头的手指。

　　虽然那处已经愈合了大半，但不足以在那命定的半刻钟到来前完全恢复。

　　“出去。”他说，“再多说一句，我不介意亲自规训你，还有你那群懦夫兄弟。”

　　你略略颔首，行了一礼，表现出了阿斯塔特固有的顺从。

　　而在你转过身去时，康拉德·科兹的目光在你的后背上多停了一瞬。

　　他当然注意到了你身为女性特有的、相对纤细的身形，和你所有的兄弟们都不一样——但那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看到了你的“命运”。

　　这当然不是第一次。

　　你正式加入军团的那天他就看到了。

　　你和你的兄弟们一同站列甲板，等待指挥官的审阅。

　　他第一眼就看到了你：

　　纵使经过了改造，你的身体也没有治愈天然的缺陷，只能靠动力装甲改造补充，又因为是女性的缘故，原本笨重的装甲在依照你的身形修正后，显出了一种略显“清瘦”的质感。

　　不仅如此，你棣属于特殊部门，为了让你的能力更加一目了然，他们参照“牧师”的样式，为你的动力甲添加了白色的绶带与暗金色肩扣。

　　——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你都太显眼了。

　　所以他多看了你一眼。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看到了你近乎晦暗的命运，和你的兄弟们一样：

　　你倒在满是血污之地，双手交叉在洞开的胸口前，死的冰凉、平静而无趣。

　　也因此，他更加无趣地回想起你是怎么进入他的军团的：

　　一次日常的正义审判，一次日常的诺斯特姆帮派斗争。

　　表面上开设转为女性提供岗位的工厂，实际上亦兼营人口走私，人体手工艺术品生产——从头发挂毯编织，再到牙齿染色镶嵌，当然到人体油脂手工肥皂制作——就这样被曝光了出来。

　　他的军团正好回故乡获得补给，顺便检查税务，顺手就将那个工厂清理了。工厂的所有者和管理者在志愿者的帮助下，被做成了最后一批艺术品并在公开拍卖，用以填补他们过去偷逃的税款。

　　而那个志愿者的名字和你的一样。

　　——就是你。

　　“等等。”他喊住了已经转身的你。

　　你停住了脚步。

　　只是在你顺从地转回来之前，他又变得不耐烦了，甚至暴躁。

　　你的父亲终于意识到你占了他太多的注意力、太多的宝贵时间——求证命运的时间。

　　“滚。”他又用那种柔和的声音训斥你了，“再回来你就只能留下来妆点这里了。”

　　说完科兹又记起来，因为你长期被孤立，但是于艺术审美上颇有见地，所以很多时候都会辅助工事修建的最后一步，譬如用罪犯的牙齿、指甲、指骨设计黑石堡垒里的地板镶嵌图样。

　　就在科兹来这里之前，他还走过了一条用人体组成的肢体之路，非常精妙，非常美妙。

　　而那显然出自你的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