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蔷薇》来山

3、第 3 章

　　“2016年9月2日，天气多云。
　　神龙见首不见尾。”

　　翌日，没有丝毫意外，夏禾又是第一位到校的学生。

　　上午的三节课，三位老师刚进入教室在第一眼看到夏禾身边的空位时，都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10点50分下课铃声结束后的第三秒，十年如一的歌声便萦绕在偌大的校园，每一个角落都不曾放过。

　　夏禾准备去操场做早操时，在楼梯拐角处被三位女生拦住了去路。

　　“夏禾是吧？”
　　其中一位扎高马尾瓜子脸的女生开口，一位长头发长相漂亮的女生站在正中间，她右手边是一位扎着低头发的女生。

　　“你们是？”
　　夏禾觉得面前三个人的脸庞很熟悉，暂时还未能从脑海中搜寻出她们的名字。

　　夏禾此话一出，在场三人都愣在了原地。
　　皆目光惊讶的看着夏禾。

　　那位短头发的女生语气中充满不可置信和震惊，“你有没有搞错啊？这是我们佳姐，你居然不认识？”

　　夏禾摇摇头。
　　她努力了半晌才得出结论，她一定见过这个被称为佳姐的女生，但的确对不上名号。

　　四个人面面相觑，彼此都觉得对方莫名其妙。

　　最后还是中间的长发女生先打破了这份莫名的气氛。

　　她摇摇头，对身边的两个女生说，“算了。”

　　她一开口，夏禾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名字。
　　史佳？
　　昨天那个穿白色的短裙的非常漂亮的女生。

　　“我找你是和你商量商量座位的事情，我的位置在最北边第三排第一个，一会儿你收拾收拾，我们换个位置。”
　　史佳说。

　　见夏禾没有反应，高马尾女生先坐不住了。
　　“看什么啊看，我们佳姐和你说话呢。”

　　夏禾眨巴两下眼睛，才搞清楚面前的状况。
　　合着是要和她换座位啊。

　　“你和老师说了吗？”

　　“就换个座位，还和老师说什么？”
　　史佳不耐烦。

　　“要不你还是先和老师说一下再换吧，毕竟是老师排的座位，我们这么私下换不太好。”
　　夏禾说。

　　“我们自己坐的位置换一下，为什么要和老师说？”
　　史佳不以为然。
　　“你如果想霸占着那个位置就直说。”

　　夏禾：……

　　“昨天老师上课的时候说了，位置都是根据成绩排的，我们如果想换位置的话还是要和老师说一声。”
　　夏禾和史佳解释着。

　　史佳看着夏禾认真到有些执拗的神情，她撇了撇嘴，还挺有原则。
　　她目光直直地对上夏禾的，她点了点头。
　　“行，我一会儿就去找老师说，你收拾好东西。”

　　说罢，三人转身离开，那位高马尾女生走之前还丢给夏禾一个挑衅的眼神。

　　夏禾甩甩脑袋，试图将那股子莫名甩出去。

　　早操结束，不同频率的粗气此起彼伏充斥在各处，夏禾和孟宁乐正探讨着一道阅读理解题。

　　“感觉这个说法有点扯，应该是他去……”
　　二人刚踏进教室，夏禾不经意间的抬头却使得她的话语戛然而止。

　　“怎么了？”
　　孟宁乐还沉浸在对文章的解析中，她顺着夏禾的视线看去。

　　“你这新同桌一定是龙的传人。”
　　孟宁乐感慨道。

　　“啊？”
　　夏禾一时间没理解到孟宁乐的意思。

　　“神龙见首不见尾啊。”
　　孟宁乐神情写满了认真。

　　夏禾一个没忍住，“扑哧”笑出声来。

　　夏禾给孟宁乐竖起大拇指。
　　不愧是才女，出口惊人。

　　孟宁乐冲夏禾摆摆手。
　　“低调，低调。”

　　二人脸上绽放着比鲜花更灿烂的笑容。
　　这一刻，二人都还没有意识到，当下的这段时光是她们再也回不去的光辉岁月。

　　孟宁乐被初中同学喊走，夏禾目送二人离开，转身欲准备回座位时，她左肩膀被人拍了下。

　　“哎，同学。”
　　优柔的嗓音响起。

　　一位气质温柔的女生，胸前垂着漆黑的长发，那双琥珀色的眼中含着淡淡笑意。

　　“同学，麻烦帮我叫一下江璟为。”
　　女生嗓音温柔。

　　“好。”
　　夏禾点了点头。

　　江璟为那双长腿在狭窄的课桌下，大咧咧的敞着。
　　他白皙的手掌里玩弄着一个银色的小物件，动作间，骨骼筋脉纹理犹如连绵起伏的山脉随着变化而变化着。

　　不知对面的骷髅头说了些什么，江璟为勾了勾唇角，他身上玩世不恭的气质愈发张扬。

　　夏禾走到江璟为面前时，江璟为以为夏禾要进去，他站起身给夏禾让路。

　　夏禾还没来得及说话，骷髅头先抢过了话茬。
　　“哎，夏禾，你这头发怎么今天还卷起来了。”

　　江璟为给了骷髅头一脚。
　　“啧，朱泽宇，嘴用不着就缝上，哪儿来这么多屁话。给人凳子还回去。”

　　夏禾看了骷髅头朱泽宇一眼。

　　朱泽宇没看到，却莫名觉得空气中有杀气。

　　“门口有人找你。”
　　夏禾转而对江璟为说。

　　江璟为抬眸望去，视线没有做过多的停留，转身便朝着门口走去。

　　察觉江璟为离开，夏禾才重新抬眸，江璟为和那位长相漂亮温柔的同学面对面站立，二人不知聊了些什么，江璟为笑着和人一起消失在了夏禾的视线中。

　　朱泽宇意味深长的吹着口哨离开，不小心撞到了孟宁乐，还没等孟宁乐有所反应，朱泽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溜烟儿飘走了。

　　孟宁乐气愤不已，咬着牙，“朱泽宇等着吧。”

　　八卦之心战胜了愤怒，以不可阻挡之势，扯着她的大脑发出指令。

　　孟宁乐一屁股拍在江璟为的凳子上，拉近与夏禾的距离，小声说，“你猜我刚回来的路上看到了什么？”

　　“什么？”

　　“我看到你那龙同桌和高二的那位校花学姐，有说有笑的朝校门走了。”
　　孟宁乐年轻的面颊上此刻写满了对“新闻”的渴求。

　　“这俩人啥关系啊？在一起了？也没听说啊，这才开学第二天，这么速度的吗？”
　　孟宁乐说。

　　夏禾摇摇头。
　　“不知道。”

　　“不过当事人是你那真龙同桌，也实属正常。”

　　“你别看人家不来上课，除了语文，他成绩从来没跌下过年级前五。他长得也不差，还会打扮自己，你瞅他衣服，别看没有显眼的大logo，都是品牌货，随便拎出来一件都够我买两件衣服的了。”

　　“他昨天穿的鞋是什么牌子的？”夏禾问完担心孟宁乐察觉出什么，又补了句，“感觉挺好看。”

　　孟宁乐皱眉，像是在回忆，两秒后，她放弃了抵抗。
　　“没印象，不过他能穿啥便宜东西。”

　　夏禾点了点头，思绪却飘向了远方，待它再次回归时，孟宁乐已经讲述到了故事的高潮。

　　“初中时候，几乎所有长相漂亮身材好的女生都和他有交情，而且不止是我们初中，其他校区也这样。当时还流传着一句话，什么，和江璟为没有交情，还敢说自己漂亮？”
　　孟宁乐咂咂嘴，在说到“交情”二字时她刻意加重了语调。

　　对上孟宁乐意味深长的眼神，不必言说的内容直接隔空投送到了夏禾大脑中。

　　上课铃声响起，孟宁乐意犹未尽地回去。

　　夏禾不知在思索些什么，险些拿错课本。

　　上课铃声响起，走进教室的不是代课老师，而是上午找夏禾换座位的史佳。

　　她身后仍跟着那两位小跟班，小跟班身后还跟着一位同学，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位同学应该是和江璟为相隔了一个过道的李馨。

　　只见李馨快步走到座位上收拾东西，她急匆匆收拾好后立马带着自己的东西去了原本史佳的位置。

　　史佳的两位小跟班，帮史佳把东西收拾好归置好后才离开。

　　似是感受到了夏禾的目光，史佳侧头，她嘴角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漆黑的眼睛直白地盯着夏禾，没有蕴含丝毫笑意。

　　夏禾收回目光。
　　低头翻阅课本。

　　她当然感受到了史佳对她的敌意，她却不知道这种敌意出于何处？难道就是因为自己没同意换座位吗？夏禾隐隐觉得没有那么简单。
　　……

　　“2016年9月2日，晴转阴。
　　谢谢。”

　　夏禾站在教学楼前，仰头望着变化莫测的天际，她清晨出门时，晴空万里的湛蓝天际，此刻已经被撕开，几朵乌云挂在上空。

　　不合时宜地，脑海中冒出一个身影。
　　夏禾摇摇头，端着水盆回了教室。

　　正在扫地的孟宁乐见夏禾回来，直起身喘了口气，“刚才老班来了，说今天有领导来，让我们好好打扫。”

　　“行。”
　　夏禾端起水盆，换了一块干净的抹布快速把讲台擦拭一遍。

　　“差不多了，咱先去把垃圾倒了吧。”
　　孟宁乐气喘吁吁的说。

　　孟宁乐双手勉强把那布满污秽的白色垃圾桶拿起来，夏禾这边也并不轻松，两只手上分别拎着两个装满了污水的水桶。

　　“他们可真会分配，让我们两个女生在外面干重活，他们却躲在教室里偷懒。”
　　孟宁乐忍不住抱怨。

　　夏禾唇角蠕动，似是想说些什么，远处一道正疾驰而来的身影闯入夏禾的眸中。

　　“小……”
　　心字还未道出口，只听“哗啦”、“砰”、几道声响如烟花般在顷刻间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