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狐》听星语

3、破界

　　沈砚闻此，吩咐须弥带着众人进入主殿，又在须弥耳畔低语了什么，须弥点了点头。

　　沈砚将归墟剑拔出，剑鞘离身的刹那，莹白剑身上暗金祥云纹似活过来般流转，寒气瞬间席卷庭院，将结界外的妖风都压下去几分。

　　“呆在殿内，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出来，否则，后果自负。”话音未落，他便已经隐匿在了夜色之中，心藏也跟着一同消失了。

　　须弥招呼着余下的众人向殿内走去，宋清语跟在洛玉燕身后，向后看了一眼，只有无尽黑暗。

　　越靠近结界边缘，腥臭味就越来越重。

　　沈砚二人不动声色敛了气息，他一袭玄衣几乎快要与夜色融为一体。

　　结界边缘，雪地上脚印在一方十分集中，但周围却不见任何踪影。

　　沈砚给心藏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小心有诈。
　　心藏点了点头，将手中的剑握得又紧了几分。

　　二人缓缓朝结界外移动。

　　“哈哈哈，你们来了呀。”一道女声突兀响起，沈砚和心藏瞬间完全戒备起来，四处寻找着那声音的来源。

　　“沈——砚，都是你！”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好疼啊，都是你！都是你！把我弄得好疼啊！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妖气诡异的暴涨，周围瞬间雾气弥漫。

　　沈砚忽地觉得身后有冷意蔓延开来，他神色一凛，毫不犹豫地提剑向后刺去。
　　只听一声尖锐刺耳的叫声伴着滋啦一声，沈砚转身，一个后撤，与身后之物拉开距离，将剑从它体内拔出。

　　果然是那女妖。

　　归墟剑本身就是一件极品法器，自带灵力。妖物若被它一击，即便有自愈能力，也无法抹去它留下的痕迹，并且痛感不会消失。
　　不过还好，这女妖并没有自愈的能力，那这就意味着普通的攻击也对她是有效的。

　　怨女妖面目逐渐扭曲起来，目露狰狞，黑紫色的妖气围绕在周围。

　　趁她痛苦之时，沈砚足尖点地跃至半空，归墟剑高举过顶，剑身上金光暴涨，如一轮太阳刺破夜色：“孽障，还不束手就擒！”

　　怨女妖闻声机械地抬起了头，赤色瞳孔里涨满疯狂之色，尖啸一声便朝他扑来。

　　利爪带着腥风擦过沈砚肩头，他旋身避开，剑刃顺势劈向女妖后背，却被一层厚厚的妖气挡住。

　　“滋滋”声中，怨女妖长着青黑色长甲的爪子与归墟剑碰撞出火星，妖气与剑气蛮横地撞在一起。

　　沈砚只觉手臂发麻——妖毒仍在侵蚀他的经脉，方才强行运功已让伤口再次渗血，玄色锦袍肩头处又晕开一片暗色。

　　僵持片刻，眼看怨女妖要坚持不住。她却忽然消失不见。

　　沈砚突然失去了另一方的支持力，一个踉跄，手臂的麻感又加重了些。
　　但他此刻顾不上这些，扭头便见结界已被撕开一个大口，怨女妖正以极快的速度向殿阁的方向冲去。

　　心藏试图拦住她，却根本不是她的对手。沈砚瞳孔骤缩，飞身向前追去。

　　主殿内，宋清语坐在窗边，窗缝有寒气不断侵入，即便殿里生了炭火，却依旧冷得出奇。她不知为何心里有些不安，直到闻到那股恶臭。

　　宋清语心头一紧，随后便听到了一声尖叫。紧接着打斗声响起，忽远忽近。

　　看来还是让那女妖成功破界了。

　　宋清语扒着窗缝，想要看看外面的情况。

　　借着外面灯笼的微光，她隐约瞧见了沈砚的身影。他下手狠厉，可动作间有些迟缓。宋清语不禁想到他的伤。

　　怨女妖攻势又加紧了些，心藏在一旁对她的攻击微乎其微，怨女妖压根就不管他，发起的攻击只针对沈砚一个人。

　　又一轮攻击后，沈砚甩了甩手腕，咬紧了后牙。
　　他额角汗珠细密，眼睛却紧盯着那女妖：可恶，那妖毒又深了几分。

　　他能很明显地感觉到自己一条胳膊已经快要完全麻木了。

　　殿内的宋清语见此番情景，咬了咬下唇，突然想到那把簪剑。
　　她摸索几下，趁周围人没有注意将簪剑从发间取下。

　　宋清语指尖在簪头墨梅处轻点几下，全神贯注运气驱动。
　　算准距离，片刻间簪子泛出冷白莹光，一道细弱却锐利的白光顺着窗户缝隙射了出去，不偏不倚击中怨女妖胸口处的剑伤。

　　“啊——”怨女妖惨叫一声，妖气瞬间紊乱。

　　沈砚来不及思考刚才那一闪而过白光从何而来，抓住这转瞬即逝的破绽，纵身跃起出击。

　　归墟剑狠狠刺穿女妖的心脏。

　　黑紫色的血顺着剑刃滴落，女妖的身体开始化为黑烟，消散前却突然发出凄厉的诅咒：“他不会放过你们……他会让你们所有人都为我陪葬！哈哈哈哈……”

　　黑烟彻底散去，沈砚却没放松警惕。

　　他收剑后双手结印，施展法术彻底抹去怨女妖的怨气。

　　沈砚周围的金光刚消散，便支撑不住落到了地上，他一手捂着流血的肩头，另一只胳膊已经完全不能动弹。
　　他脸色苍白如纸，刚要转身回殿，却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是心藏和须弥带着几名玄元宗弟子赶了过来。

　　“师兄，你怎么样？”心藏和须弥扶住他，看着他肩头的伤急得眼眶发红。

　　“先处理结界，安顿好那些人。再去查那女妖和那个跛脚道人的下落。”
　　沈砚咬牙道，话音刚落，便看见主殿的门被推开，宋清语快步走了出来。

　　她手里还攥着那支泛着微光的簪子，走到沈砚面前，目光落在他的伤口上：
　　“世子的伤……需要先处理吗？我这里有止血的药膏。”
　　沈砚挑眉看她，视线扫过那支簪子，又想起方才那道白光，眸色深了深：
　　“宋小姐的法器，倒是厉害。”

　　宋清语颔首，将手中的药膏递给了须弥。纵然她有许多事想要问沈砚，但眼下的情况怕是不允许。

　　“多谢宋小姐了。”
　　须弥很想告诉宋清语这药膏对师兄这种修炼之人是无用的，可他看了眼师兄的眼神还是接过了药膏，又朝宋清语行了一礼。

　　之后他扭头对着心藏道：“快把师兄送回去吧，他这毒拖不得了。”

　　须弥从小学的是药理，他天赋好，又有玄元宗的师祖们从小带着，学了不少东西，处理起这些来倒也算游刃有余。如今他说拖不得了，可就真是不能再拖了。

　　心藏看了眼沈砚，他已经闭上了眼睛。
　　情况危急，心藏马上和须弥扶着沈砚朝偏殿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