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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穿书者的 72 小时倒计时 ...

  •   消毒水的气味钻进鼻腔时,林挽歌的睫毛颤了颤。
      欧式雕花穹顶在视线里慢慢聚焦,水晶吊灯折射的碎光刺得她眯起眼。指腹下的床单带着冰凉的丝滑触感,混着淡淡百合香 —— 这是她在《豪门错爱》里给女配林挽歌设定的专属香型,昂贵却俗气,像极了原主徒劳的攀附。
      “林小姐醒了?” 护士推门进来,手里的托盘发出玻璃碰撞的轻响,“陆先生的助理刚来过电话,说他处理完公事就过来。”
      陆先生。
      林挽歌的心脏猛地一缩。这个称呼像枚生锈的钥匙,猝不及防捅开记忆的闸门。
      她是在改完《豪门错爱》大结局的深夜猝死的。电脑屏幕上还停留在女配林挽歌被赶出陆家,最终在雨夜冻死街头的章节。而现在,她正躺在市中心医院的 VIP 病房里,手腕上还留着输液针孔的红痕 —— 这是原主为了阻止陆景行参加慈善晚宴,吞了半瓶安眠药换来的 “殊荣”。
      手机在床头柜震动起来,屏幕亮着刺眼的白光:3 月 15 日,14:37。
      距离原书男女主在慈善晚宴重逢,只剩整整 72 小时。
      林挽歌掀开被子坐起身,绸缎睡裙滑落肩头,露出镜中那张过分艳丽的脸。海藻般的卷发垂在胸前,眼尾上挑的弧度带着天生的媚态,只是眼下的青黑破坏了这份精致。这张脸是她照着某个过气女星写的,当时觉得够张扬,此刻却让她对着镜子生出几分陌生的恐慌。
      “帮我联系造型师。” 她对着护士的背影喊道,声音还有宿醉般的沙哑,“要纪梵希 2025 春夏高定,香槟色那件。”
      护士愣了愣,转身时眼里藏不住惊讶。从前的林挽歌最忌讳穿香槟色,总说会被苏清语的白月光气质比下去。
      林挽歌指尖划过镜中自己的脸颊,原主的记忆碎片正争先恐后地涌来:林家收养的孤女,靠着一张酷似陆景行白月光的脸嫁入陆家,却在婚礼后发现,陆景行心里的白月光从来不是模糊的影子,而是真实存在的苏清语。
      原主的所有歇斯底里,不过是想在这场明知道结局的感情里,多抓住些什么。
      “真是个笨蛋。” 林挽歌对着镜子轻叹。她比谁都清楚剧情走向 —— 今晚的慈善晚宴上,原主会在苏清语出现时失态,泼出去的红酒不仅毁了对方的礼服,更彻底浇灭了陆家最后一丝容忍。三天后婚约解除,林家股市崩盘,原主从云端跌进泥沼,最终落得尸骨无存。
      而她现在,就是这个注定悲剧的女配。
      “叩叩。” 敲门声打断思绪,陆景行的特助陈舟站在门口,手里捧着烫金请柬,“林小姐,陆总让我送请柬过来。”
      林挽歌接过请柬时,指尖不经意擦过陈舟的手套。对方像触电般缩回手,这细微的反应让她心头一跳 —— 原著里提过,陈舟是陆景行最信任的人,连他都对原主如此避讳,可见原主平日的名声有多差。
      “他还说什么?” 林挽歌摩挲着请柬上的浮雕花纹。
      “陆总说,” 陈舟的声音平稳得像在念报表,“您若是身体不适,可以不必勉强。”
      这是体面的逐客令。林挽歌却笑了,将请柬塞进手包:“告诉陆总,我一定到。”
      陈舟离开后,林挽歌打开原主的衣帽间。满柜的华服像盛开的毒花,每一件都在叫嚣着主人的不安。她最终选了那件香槟色礼服,领口的碎钻在灯光下流转,像把锋利的刀,既能刺伤别人,也能剖开自己。
      傍晚六点,黑色劳斯莱斯平稳地停在洲际酒店门口。侍应生拉开车门时,林挽歌踩着十厘米高跟鞋下车,裙摆扫过车门的瞬间,她听见周围抽气的声音。
      宴会厅的水晶灯比病房里的更璀璨,折射的光落在大理石地面上,像撒了满地碎冰。衣香鬓影间,林挽歌一眼就看见了那个站在露台边的身影。
      陆景行穿着深灰色高定西装,袖口的祖母绿袖扣在暮色里泛着冷光。他正侧耳听着瑞士银行代表说话,下颌线绷得很紧,像是用冰雕出来的轮廓。这是林挽歌第一次见到活生生的 “自己笔下的男主”,比文字描写更具压迫感,连空气似乎都在他周身凝结成霜。
      “陆太太?” 有人试探着打招呼。
      林挽歌回以得体的微笑,目光却没离开露台。她记得原著里写过,陆景行有严重的皮肤接触恐惧症,是小时候被绑架留下的后遗症。这个弱点,或许是她破局的关键。
      她端起侍者托盘里的香槟,缓步穿过人群。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被淹没在乐队的演奏里,却像敲在自己的心跳上,越来越急。
      距离陆景行三步远时,瑞士银行代表识趣地离开。林挽歌停在他身后,看着他指间的雪茄燃出猩红的火点。
      “景行。” 她轻声唤道,声音被晚风揉得很软。
      陆景行转过身,烟灰恰好落在他锃亮的皮鞋上。他的瞳孔是很深的墨色,看过来时像结了层薄冰,没有任何温度:“你怎么来了?”
      “来给你捧场。” 林挽歌往前走了半步,故意让肩头的碎钻蹭过他的西装袖口,“听说今晚有莫奈的画。”
      陆景行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随即后退半步,拉开安全距离。这个反应让林挽歌心中微定 —— 看来这个世界的陆景行,和她设定的一样。
      “医生不是让你静养?” 他掸了掸并不存在的灰尘,语气里的疏离几乎要溢出来。
      “比起躺病床,我更想和你一起拍张照。” 林挽歌晃了晃手里的香槟杯,酒液在杯壁上划出弧形,“毕竟,我们是名义上的夫妻。”
      陆景行的眉峰蹙了起来。林挽歌注意到他的视线落在自己裸露的锁骨上,那里还留着原主自残时划的浅疤。原著里陆景行从不看这些,他觉得原主的所有行为都是博取同情的把戏。
      “林挽歌,” 他突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指腹的温度低得像冰,“别耍花样。”
      疼痛顺着下颌蔓延到太阳穴,林挽歌却笑了。她能感觉到他指尖的微颤,那不是愤怒,是紧张。这个发现让她胆子大了起来,舌尖轻轻舔过下唇:“我只是想,让某些人知道,你是我的丈夫。”
      陆景行的瞳孔骤然收缩。就在这时,宴会厅入口传来一阵骚动,穿着淡紫色礼服的苏清语正被众人簇拥着走进来。她怀里抱着束白色郁金香,裙摆上的碎钻随着步伐闪烁,像落了满身星光 —— 这正是原著里描写的,男女主重逢的经典场景。
      林挽歌的心跳漏了一拍,几乎是本能地往陆景行怀里倒去。
      “景行哥哥!” 苏清语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和羞怯。
      预想中的冰冷胸膛没有出现,陆景行竟伸手扶住了她的腰。林挽歌的鼻尖撞在他的衬衫纽扣上,闻到了他身上冷冽的雪松味,混着淡淡的烟草香。这个拥抱太过真实,让她恍惚间忘了自己是在演戏。
      “清语,你来了。” 陆景行的声音比刚才柔和了些,却没有松开手。
      林挽歌靠在他怀里,眼角的余光瞥见苏清语握着花束的手指紧了紧,指节泛白。这细微的动作让她心头一凛 —— 原著里的苏清语永远是温柔隐忍的,从不会有这样外露的情绪。
      难道剧情已经开始偏离轨道了?
      慈善拍卖开始时,林挽歌被陆景行按在嘉宾席上。她看着苏清语坐在斜对面,时不时抬眼望向陆景行,目光里的依恋几乎要漫出来。而陆景行,正低头看着拍卖手册,指尖在莫奈的《睡莲》那一页反复摩挲。
      “喜欢?” 林挽歌凑过去,温热的呼吸扫过他的耳廓。
      陆景行偏头躲开,喉结滚动了一下:“你懂画?”
      “不懂。” 林挽歌坦荡荡地承认,“但我知道,这幅画适合挂在我们卧室。”
      她故意加重 “我们” 两个字,眼角的余光瞥见苏清语端着果汁的手晃了晃。
      当拍卖师报出两千万的起拍价时,苏清语第一个举牌。她的声音温温柔柔的:“我想把这幅画送给景行哥哥。”
      场内响起善意的笑声,都在打趣这对白月光与朱砂痣的戏码。林挽歌看着陆景行没有表情的侧脸,突然举起了牌:“三千万。”
      全场寂静。
      苏清语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看向林挽歌的眼神带着难以置信。陆景行也转过头,墨色的瞳孔里第一次映出清晰的她。
      “林挽歌,” 他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警告,“别胡闹。”
      “我没胡闹。” 林挽歌迎上他的目光,指尖在裙摆下蜷成拳,“我只是想告诉你,我能给你的,不止是这一幅画。”
      最终,这幅《睡莲》以三千两百万的价格被她拍下。当工作人员送来拍品确认单时,林挽歌注意到第三排那个戴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悄悄离席了。
      那是陆家的远房表叔,掌管着集团的档案室。原著里一笔带过的小人物,此刻却让林挽歌的心跳快得像要炸开 —— 她隐约记得,自己写大纲时,曾设定这个人手里有份关于陆景行身世的文件。
      “你什么时候对印象派感兴趣了?” 陆景行递来一杯温水,大概是怕她又喝多了闹事。
      林挽歌接过水杯时,指尖故意擦过他的手背。这一次,他没有躲开,只是耳尖悄悄泛起了红。
      “有些东西,” 她看着他泛红的耳尖,突然觉得这个冷面男主也不是那么难攻克,“要凑近了看才知道好不好。”
      晚宴进行到一半,林挽歌借口去洗手间离开。她凭着原主的记忆找到消防通道,往地下车库走去。金丝眼镜叔刚才的方向,正是通往车库的。
      高跟鞋敲击水泥地的声音格外清晰,林挽歌攥紧了手包里的录音笔 —— 这是她来之前特意准备的。刚下到三楼,就听见下方传来争执声。
      “那份文件你到底给不给?” 是苏清语的声音,没了刚才的温柔,带着狠厉的尖锐。
      “清语小姐,这不合规矩。” 金丝眼镜叔的声音透着为难,“那可是……”
      “规矩?” 苏清语冷笑一声,“等我成了陆家少奶奶,规矩就是我定的。”
      林挽歌屏住呼吸往下走了两级台阶,透过栏杆缝隙看见苏清语正把一个牛皮纸袋塞给对方。路灯的光落在她脸上,一半亮一半暗,像极了舞台上的双面人。
      “这里面是瑞士银行的黑卡,密码是景行哥哥的生日。” 苏清语的声音放软了些,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事成之后,还有更多。”
      金丝眼镜叔犹豫片刻,接过纸袋转身要走,却撞见了站在台阶上的林挽歌。
      “林…… 林小姐?” 他手里的纸袋 “啪” 地掉在地上,露出里面的黑色卡片。
      苏清语猛地回头,脸上的惊慌一闪而过,随即又换上那副柔弱表情:“挽歌姐姐,你怎么在这里?”
      林挽歌没有回答,目光落在地上的黑卡上。原著里可没写过苏清语会用这种手段,这个白月光,似乎比她设定的要复杂得多。
      “我来找景行。” 林挽歌缓步走下去,高跟鞋踩在黑卡旁边时,故意停顿了一下,“他说车钥匙落在车库了。”
      苏清语的脸色白了白,慌忙捡起地上的纸袋:“那我不打扰姐姐了,我先上去了。”
      她转身时,林挽歌清晰地看见她裙摆内侧沾着片枯叶 —— 这说明她刚才根本不是从宴会厅下来的,而是从别的地方过来的。
      金丝眼镜叔也想溜走,却被林挽歌叫住:“表叔,等一下。”
      男人的脚步顿住了,背挺得笔直。林挽歌走到他面前,注意到他领口别着枚陌生的徽章,上面刻着复杂的蛇形图案。
      “陆氏集团的员工,不能收外快吧?” 林挽歌的声音很轻,却带着穿透力,“尤其是,不能收苏小姐的。”
      金丝眼镜叔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个银色 U 盘塞进她手里:“林小姐,这是…… 陆家的一点秘密。您拿着,就当我什么都没做过。”
      U 盘入手冰凉,林挽歌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见上方传来脚步声。陆景行的身影出现在楼梯口,逆着光看不真切表情。
      “你们在做什么?” 他的声音像淬了冰,砸在空旷的车库里,带着回音。
      金丝眼镜叔吓得脸色惨白,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了。林挽歌攥着 U 盘的手心全是汗,抬头看向陆景行时,突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脑海里闪过不属于她的画面:纯白的实验室,穿着白大褂的人围着手术台,手术台上躺着个看不清脸的小男孩。旁边的仪器屏幕上跳动着一行字:基因序列匹配度 98%。
      这是什么?
      林挽歌晃了晃,陆景行快步走过来扶住她。他的手掌宽大有力,带着让人心安的温度。
      “怎么了?” 他的声音里竟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林挽歌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视线里陆景行的脸和记忆里那个小男孩的轮廓渐渐重合,最后彻底沉入黑暗。
      失去意识前,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问:“陆景行,你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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