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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癫掉了(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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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无羁现在很后悔。
后悔自己偏要手贱去点那本小说。
如果可以重来一次,她绝对好好复习,绝不摸鱼。
书中女主医术出神入化,可活死人肉白骨,男主则为少年将军,声名远扬。
一日女主上街偶救一突然发病的老妇,而这老妇恰好是男主的祖母。
两人自此相识,联手破案,日久生情。但女主心思细想法多,总疑心男主接她另有所图,两人始终无法交心,强行虐恋。
而作为深情男配的陆九渊,始终坚定走在感情助推的第一线。
此次陆九渊以身试险,便是为了女主。
女主中了原主下的毒,毒可解,却差一味药引。
而这药引只有原主有。
倘若说女主是为民请命的当世神医,那么原主就是人人喊打的人间毒妇。
无恶不作,无人不厌。
[温馨提示哦,宿主如若透露系统以及攻略一事,则判定为攻略失败,立刻抹杀呢!]
李无羁手指都在发颤。
她还不想死。
“姐姐怎么不说话呢?”
陆九渊慢悠悠地晃了晃手里带血的鞭子,笑得人畜无害,一步一步朝李无羁走来。
“告诉我呀,为什么。”
恍惚间,李无羁放佛感受到鞭子已然挥出落在她身上。
眼见着陆九渊的表情越来越冷,情急之下,她脱口而出:“因为,我能听懂动物说话!”
陆九渊不动了。
他在距李无羁还有三步远的地方停下,表情看起来有些一言难尽。
而李无羁此刻也已退无可退,后背抵在墙壁上,刺骨的凉意让她恢复些许冷静。
陆九渊盯着明显心虚的李无羁,拧着眉追问:“继续。”
“就在刚刚,有一只猫突然扑到我面前,它同我说了你的名字,叫我把你放走。”
“所以呢?”
陆九渊像是不信李无羁此刻的回答,再次迈步向前。
这人有病吧,哪来什么所不所以的。
李无羁吓得牙齿都在打哆嗦,她颤巍巍抬手,示意陆九渊不要再靠近。
抱着反正说都说了的心态,破罐子破摔道:“它告诉我你此行为一味药引。”
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陆九渊的表情仍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眼中冷意更甚,他扯了扯嘴角,装模作样叹了口气:“哎。”
“怎么办呢?今晚可能只有一个人能活着走出这地牢了。”
语毕,他扬起鞭子。
“但这药引只有我知道在哪里!”
长鞭打在了李无羁右侧的石壁上,石壁上出现一道不算太深的鞭痕,但倘若是这鞭子落在李无羁身上,她定然无法再见天明。
李无羁忍不住松了口气,回过神来时冷汗已然濡湿背后大片衣裙,贴着身后冰冷冷的石壁,三番五次,她疑心自己回去要受凉。
“药引什么的不重要。”
“我说了不会杀你就不会杀你的,姐姐。”
陆九渊蹲下身来,眉眼弯弯,温柔地将李无羁从地上扶了起来。
“哎,刚刚那一鞭子有没有吓到呀,姐姐。”
???
变脸比翻书还快。
李无羁这回是真见识到为什么说这本书的男配酷爱发疯了。
她学着面前人的装模作样,掐着嗓子笑着回道:“还好呢。”
“啊。”陆九渊不笑了,阴森森的有些瘆人:“是吗?”
李无羁算是知道了,只要不顺着这人的意思来,他就得不爽开始发疯。
李无羁甚至清晰地看见了陆九渊紧了紧手中的长鞭。
“怕怕怕,我怕的很,快要怕死了呢。”李无羁迅速改口。
原著中这段情节,陆九渊为女主潜入李府取药引是在夜晚,他将地牢里所有人全部杀光,之后便直接进了原主的闺房之中。
原主身为李家大小姐,自小娇生惯养,跋扈惯了,何时受过这般无礼的对待?
面对陆九渊的讨要,原主极尽嚣张,放言绝不可能交出药引,最后把陆九渊惹不耐烦,懒得再与其周旋,当场将其解决,顺手灭了李家满门,可惜他将李家翻了个遍,都没找到女主要的那味药引。
李无羁没有原主的记忆,这小说她也没看完,这药引换她也没什么把握能拿出,但……
缓兵之计也是计啊!疯子可不会和她讲什么道理的,能先稳住他比什么都好。
“你要那药引,是为了救沈月白?”
沈月白是女主的名字。
闻言陆九渊露出了明显些的讶然神色,他犹疑道:“这也是那只猫告诉你的?”
李无羁一边不动声色地往旁边移,尽可能地远离陆九渊,一边做出一幅高深莫测的样子:“自然,它同我说了许多事。”
陆九渊瞧着更怀疑了,旋即无所谓地笑了笑:“也行,无功不受禄,你要我做什么。”
“我给你药引,你们需带我一起上路。”
要攻略,不接触怎么攻略。
李无羁心中便是有千般不肯也不得不紧紧跟着陆九渊。
不跟立刻死,跟了随机死。
李无羁内心痛哭自己悲惨的命运,面上却强装镇定生怕露怯。
鬼知道这话又双叒叕戳到了陆九渊哪根不得了的神经,跟疯子一样大笑了一声。
“上路?”
“好啊,我答应你。”
李无羁:“……”
这边建议尽早就医,神经病也是病,必须重视。
以及她怎么感觉此上路非彼上路呢?
勉强摆脱被鞭挞的命运,李无羁看向地上装死的大汉们。
“你们还能走吗?”
大汉们听到李无羁叫自己,当即弹跳起立,状况好些的挨在墙上挪动,状况不好的则贴着墙壁蠕动。
一群人一边缓慢向外移动,一边骨头“咔咔”作响。
李无羁又开始幻痛了,她忍不住抱了抱手臂,确定自己还安好,转而看向旁边跟没事人一样的陆九渊,这疯子笑完后又仿佛恢复了一点正常,很有耐心地站在一边,静静目送这群人离开。
“姐姐可别这么看我,我可没真对他们做什么,我还是有分寸的。”
察觉到李无羁的视线,他笑眯眯地回头给自己开解。
李无羁:“……”
她还能说什么呢?
陆九渊在书中描述向来是视人命如草芥,想杀就杀,想留就留。
他的存在就像男女主感情中的背景板,纯纯的工具人,前半部分对他的身世仅用了“爹娘弃养”四字带过,一点多的赘述都不稀得有。
置于后半部分,李无羁就不太清楚了。
对于这本狗血发疯文,她压根就没看完,为了早点看男女主谈恋爱,她前面一半还是跳着读的。
唯一能够庆幸的是,她还记得一些前期大概的故事走向。
沈月白的父亲对陆九渊有恩,救之于濒死。陆九渊感念其恩情,人沈父为养父,他作为沈家养子,为沈家做事。
沈父开明,是当之无愧的善人,待陆九渊为亲子,也不要求其改姓,还是叫他原来的名字。
许是因为沈父的存在,书中陆九渊即使对沈月白情根深种,也不曾表明心意,恪守着二人之间的界线,不曾逾矩,自始至终都不惜一切代价护着沈月白。
而男主的出现,便是刺激陆九渊变态的根源。
陆九渊对沈月白的感情显然已经到了复杂不可言说的程度。
李无羁走在他身后,对自己暗无天日的未来绝望的长叹一口气。
攻略之路漫漫,道阻且长啊。
*
这药引只有原主有,李无羁暂时不知道该从何处找出来给陆九渊。
只得谎称需费三日制取,尽可能地拖延时间。
陆九渊对外称作李家请来的门客,在李家暂住下来。
置于那些无辜受到牵连被打的很惨的大汉,李无羁以护主有功的名头,赏了他们些银子作为安抚。
这都算工伤啊。
李无羁不禁感慨自己实乃爱护体谅员工第一人。
这该死的老板命来了挡都挡不住。
天色已然黑透,李无羁终于换下那身与天气完全不符的襦裙,笼着厚实的大袄,拿着给自己疗伤的药膏,美滋滋正要回房,却在路过陆九渊房门口时停下脚步。
他房门大敞着,从门口往里看去,可以看见他端坐在桌边提笔写字,不知道在写什么,神色专注,难得的正经。乌黑的长发此时高高束起,身上的衣裳也按照他平时穿的习惯换了回来。
“怎么了?”
陆九渊几乎是第一时间察觉她的视线,转过头来,月光落在他面上,泛着莹润的光泽,配着他那一身白色衣衫,当真像天上谪仙般。
李无羁却无心欣赏这美貌了,这人不过是看着纯善剔透,心底儿却都是黑的。
疯子再漂亮也是疯子。
他就像草原上匿在夜色里的狼,虎视眈眈地盯着猎物,时刻准备着想要一击致命。
色字头上一把刀,该跑的时候李无羁定然不会有半分犹豫。
见陆九渊还在看着自己,李无羁很勉强地扯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
她好想回家啊。
她觉得自己此刻应该舒适地窝在她温暖的被窝里面,而不是在这里提心吊胆的和一个疯子周旋。
李无羁只斟酌了一秒,就立刻想到了一个绝妙的理由,完美解释了她为什么这么晚还在他的门前,还能这么巧地撞见他在给百分之九十九疑似沈月白的人写信。
“我方才想起今日你身上有伤,那鞭子上有毒,想你应当还没处理,特地寻了金疮药来……你记得按时涂,免得伤口会溃烂。
“早些休息吧。”
说罢,她将金色药瓶往门口一放,飞快的跑开了。
在李无羁背过身看不见的视角盲区,陆九渊怔愣半晌,旋即微微勾唇。
“啧,李无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