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为了气我谈恋爱？五年后他带崽堵门》千屿妄

3、指尖徘徊，心有不甘

　　苏郁是被楼道里宿管阿姨查寝的声音惊醒的。

　　她还坐在二楼平台的地上，后背靠着冰凉的墙壁，裙摆皱成一团，脸上的泪痕早就干了，只留下涩涩的紧绷感。窗外的天已经黑透了，只有楼梯间的感应灯在她动的时候亮了一下，昏黄的光打在她脸上，照出一片茫然。

　　她怎么会坐在这里睡着了？

　　脑子里像是塞了一团乱麻，下午球场上的喧嚣、纪承宇的笑脸、沈知屿冰冷的眼神、还有最后那句带着刺的"你有人要，很好"，全都搅在一起，让她头痛欲裂。

　　她撑着墙壁站起来，腿麻得差点摔倒，扶着栏杆缓了好一会儿，才一步一挪地往五楼走。

　　宿舍里空无一人，室友大概是去自习了。苏郁把自己摔在床上，脸埋进枕头里，闻到一股淡淡的洗衣粉香味——是她和沈知屿都用的那个牌子，以前每次一起洗衣服，他总说"你这破记性，每次都把洗衣液倒多"。

　　又是沈知屿。

　　她猛地抬起头，抓起枕头往墙上砸了一下，却没什么力气，枕头软绵绵地滑落在地。

　　够了。

　　苏郁对自己说。

　　从小学到大学，十五年了，她的喜怒哀乐好像永远都围着沈知屿转。他皱一下眉，她能琢磨半天；他笑一下，她能开心一整天。可现在，他有女朋友了，林薇，系花，温柔漂亮，哪点都比她这个只会跟他吵架的"兄弟"强。

　　她凭什么还在这里矫情？

　　凭什么还指望他会回头看她一眼？

　　温知夏说得对，她该醒醒了。纪承宇挺好的，阳光开朗，会对她笑，会在赢了球之后第一时间想跟她分享，这些都是沈知屿从未给过她的。

　　或许，她真的该试着往前走了。

　　释怀吧，苏郁。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从床上爬起来，走到书桌前坐下，拿起手机。

　　屏幕上有好几条消息，温知夏发来的"你没事吧"，还有纪承宇发来的"回到宿舍了吗？"、"刚才是不是我太着急了，让你不舒服了？"

　　她的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点开和纪承宇的对话框。

　　输入框里空白一片，她盯着看了半天，才慢慢开始打字。

　　"恭喜你呀，赢了比赛！刚才在球场看你打球，超帅的！"

　　打完这句，她停顿了一下，觉得语气好像有点太刻意了，又删掉重打。

　　"今天赢了比赛，厉害啊！下午看你投最后那个三分球的时候，我旁边的人都在喊帅呢。"

　　还是不对。

　　她咬着下唇，想了想，又重新敲键盘：

　　"纪承宇，恭喜你赢了！下午谢谢你带我看球，挺精彩的。"

　　这才像她平时的语气。

　　然后，她想起自己下午仓促离开，确实有点不太礼貌，又接着打：

　　"不好意思啊，下午突然有点不舒服，没跟你好好说声恭喜就走了，你别介意。"

　　打完这句，她犹豫了一下，手指悬在屏幕上方，心里像是有个小鼓在敲。

　　邀请他吃饭吗？

　　他下午说过赢了要请她吃饭的，她刚才拒绝了，现在主动提出来，会不会显得太刻意？

　　可是......不刻意一点，怎么让沈知屿彻底死心？怎么让自己彻底释怀？

　　苏郁闭了闭眼，像是下定了决心，继续打字：

　　"对了，你下午说要请我吃饭，明天有空吗？我请你吧，就当是祝贺你赢球了。"

　　检查了一遍，语气听起来很自然，带着点轻快，像是真的只是单纯想庆祝。她满意地点了发送，然后把手机扔在桌上，起身去洗了把脸。

　　冷水扑在脸上，让她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不少。镜子里的自己，眼睛还有点红，但已经看不出哭过的痕迹了。她对着镜子扯了扯嘴角，努力挤出一个笑。

　　就这样吧。

　　和纪承宇好好相处，忘了沈知屿，忘了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回到正常的生活轨道上。他们本来就只是发小，不是吗？

　　手机"叮"地响了一声，是纪承宇回复了。

　　她深吸一口气，走过去拿起手机。

　　纪承宇回得很快："没事，你不舒服就好好休息。明天有空啊，不过说好了我请你，哪能让女生付钱。"

　　后面还加了个笑脸的表情。

　　苏郁看着那个笑脸，心里忽然轻松了一点，回复道："行，那你定地方，到时候告诉我。"

　　"好，明天上午告诉你具体时间和地址。"

　　聊完天，她把手机放在一边，开始收拾书桌。摊开的专业书还在那里，上面的墨点格外显眼。她拿起笔，想继续做题，可注意力却总是不集中，写着写着，笔尖就偏离了轨道。

　　她索性放下笔，趴在桌子上，望着窗外。

　　五楼的视野很好，能看到远处的篮球场，还有宿舍楼下那排高大的梧桐树。树叶在晚风中轻轻摇晃，像是在低声说着什么。

　　她想起小时候，沈知屿总喜欢爬树，每次都能摘下最高处的梧桐果，扔给树下的她。有一次他没站稳，摔了下来，胳膊擦破了皮，却还笑着问她"果子接住了没"。

　　那时候的他，眼睛亮得像星星。

　　可现在，那颗星星好像不亮了。

　　苏郁翻了个身，趴在胳膊上，脸颊贴着冰凉的桌面。

　　她真的能释怀吗？

　　刚才发消息的时候，她故意用了很欢快的语气，故意说要请纪承宇吃饭，好像做得滴水不漏，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发消息的时候，她的手在抖。

　　她甚至有点期待，期待沈知屿能像以前一样，突然出现在她宿舍门口，敲着门喊"苏郁你出来"，然后不由分说地把她拉走，质问她为什么要跟纪承宇走那么近。

　　可是没有。

　　三楼安安静静的，什么动静都没有。

　　大概，他正和林薇聊天吧。或许在说今天的电影，或许在约明天去哪里，总之，不会再把心思放在她身上了。

　　苏郁闭上眼睛，把脸埋得更深了。

　　算了。

　　就这样吧。

　　至少，她努力过了。努力地想把他推开，努力地想往前走，努力地想......释怀。

　　手机又响了一声，她以为是纪承宇，拿起来一看，却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只有短短几个字：

　　"明天下午有空吗？想请你喝杯咖啡。——林薇"

　　苏郁的手指猛地收紧，手机差点从手里滑出去。

　　林薇？

　　她找自己做什么？

　　是想宣示主权吗？还是沈知屿让她来的？

　　无数个念头在她脑子里冒出来，像杂草一样疯狂生长。她盯着那条短信看了很久，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然后，她深吸一口气，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敲击，回复了两个字：

　　"没空。"

　　发送成功。

　　她把手机扔回桌上，像是打赢了一场仗，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窗外的风更大了，梧桐叶沙沙作响，像是在嘲笑她的口是心非。

　　而三楼的宿舍里，沈知屿正对着电脑屏幕发呆。屏幕上是他和林薇的聊天记录，停留在他下午回复的那个"嗯"上。

　　手机放在手边，他好几次想点开和苏郁的对话框，手指悬在屏幕上方，却始终没有勇气按下去。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他今天去篮球场不是故意的？说他看到她和纪承宇在一起很生气？还是说......他后悔了？

　　他拿起手机，翻到苏郁的号码，看了很久，最终还是锁了屏。

　　桌上的手机忽然亮了一下，是林薇发来的消息："我刚才给苏郁发消息，想约她出来聊聊，她回我说没空。"

　　沈知屿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林薇又发来一条："是不是我太冒昧了？其实我就是想跟她认识一下，毕竟......我们现在的关系，她是你的发小，我想好好跟她相处。"

　　沈知屿盯着那条消息，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好好相处？

　　他几乎能想象出苏郁看到那条消息时的表情，大概又是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心里说不定还在嘲笑林薇多管闲事。

　　他回复林薇："不用了，她脾气就这样，你别往心里去。"

　　发送完，他把手机扔到一边，起身走到窗边。

　　从三楼的窗户看出去，能看到五楼苏郁宿舍的窗户，灯还亮着。

　　她还没睡。

　　在做什么呢？

　　是在跟纪承宇聊天吗？还是在看书？

　　沈知屿靠着窗户，看着那盏亮着的灯，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揪着，又酸又涩。

　　他好像，真的把一切都搞砸了。

　　如果当初他没有那么幼稚，没有为了气她而答应和林薇在一起，是不是现在就不会这样了？

　　可世界上没有如果。

　　他只能站在这里，看着五楼的灯光，想象着里面的人可能在做什么，然后任由那点微弱的光亮，一点点把他心里的不甘和后悔，照得无处遁形。

　　夜渐渐深了，五楼的灯终于灭了。

　　沈知屿依旧站在窗边，直到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覆盖了地板上那片早已干涸的、属于苏郁的泪痕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