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解战袍》旧时长街

7、昏招

　　宋清菩起身把衣服还给岳城，问他：“你怎么知道殷二娘和宋寻衣的事儿？还有他们会来这儿私会的事儿？”
　　“他们告诉我的啊。”岳城理所当然道：“我跟你说过我是殷家的马奴。”
　　宋清菩不相信，气闷道：“你会愿意做踏脚石？”
　　岳城摇头：“殷家豪富，下人很多，踏脚石有专门的人做，我只负责殷二娘的马匹。”
　　“宋寻衣为什么要这么做？”宋清菩没纠结岳城的身份，道：“他跟殷二娘身份天差地别，高门娶妇，也得差不多啊，整个宋家要说谁能配得上殷二娘，也就是大堂兄宋持莲了，就算是二堂兄都不行，嫡次子殷家看不上。”
　　岳城任她自说自话，没搭腔。
　　“还有殷二娘，放着刘家不要，跟宋寻衣搅和什么？”宋清菩实在不懂这些人在想什么：“好日子过久了，想吃苦吗？”
　　“还有你！”宋清菩把矛头指向岳城：“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件事儿？”
　　岳城穿好衣服，依然握着她的手臂，一路带着她往来处走：“我想让你阻止他们私奔，殷二娘必须嫁给刘十二。”
　　宋清菩不能理解他对她的看重：“我怎么阻止，我哪有那个能力啊？”
　　岳城道：“你没有，宋太太有，你只要回家告状就行了。”
　　宋清菩想了想，觉得自己不能接这个差事：“我不想这么做，哪有自己给自己找事儿的。”
　　她真的去告状了，得罪了三房，得罪了殷二娘，更重要的是宋太太，她可不会因为宋清菩告状，阻止宋寻衣给宋家带来麻烦，而另眼相看。
　　相反，宋太太肯定会迁怒，觉得她是告状精，心怀鬼胎，不是好人！
　　岳城抱起她扔上马，自己也上马，道：“你不做，我只能找宋清舟了。”
　　宋清菩撇撇嘴，找呗！
　　“若是期间提到你，我该怎么说？”岳城驾驭马匹慢慢走，“生意伙伴？”
　　宋清菩猛的回头：“你威胁我？”
　　都顾不得胡子扎人了，宋清菩很想跟他理论理论。
　　岳城没给她机会，把她的头摆正：“殷二娘嫁到刘家，刘十二会在一个月后带她去京都，我也会去。”
　　宋清菩眼睛都瞪圆了：“你该不会要去京都行刺吧？”
　　岳城哈哈大笑：“夏王的身那么好近，早就死了，放心吧，我很惜命的。”
　　宋清菩怎么可能放心：“我能提条件吗？”
　　“可以，”岳城道：“只要我能办到。”
　　宋清菩：“我还没想好，先欠着，以后还我。”
　　“好。”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宋清菩觉得岳城不太一样了，好像变得更好说话了？
　　可是他就是硬要她去告状，怎么会好说话？肯定是错觉！
　　一路无言，两人各怀心事，回到营地。
　　远远能望到营地的时候，岳城就下了马，一路牵着马给宋清菩送回去了。
　　如同去时一般，无人察觉。
　　除了三张。
　　“那是殷家的马奴？”显然四合已经告诉三张了：“姑娘你没事儿吧？”
　　三张接宋清菩回帐篷，脑子里想着刚才送姑娘回来的大胡子，心下警惕。
　　宋清菩累了，随意摆摆手：“没事儿，那把弓放起来，别让人注意到，我歇会儿。”
　　告状也是个精细活，她得好好想想怎么做，既能告状，又能把自己摘出去。
　　宋清菩歪在塌上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一直睡到日落西山，三张领了兔子肉回来才醒。
　　秋猎分三天，这才第一天，宋家算是组织者之一，宋清菩才能自己待一个帐篷，毕竟宋清舟是不可能跟她挤的。
　　“姑娘，酉时太太身边的米穗姑娘过来着，”三张把食物摆在桌案上，道：“说太太乏累，不许姑娘过去请安了。”
　　“知道了。”
　　正好宋清菩也不想看到宋太太那张老脸，陪上级吃饭又不是什么好差事，还是让宋清舟去吧，她就在自己的帐篷里，自由自在的。
　　三张给宋清菩布菜：“兔子是大姑娘射中的，专门吩咐厨下，烤好了给姑娘留一份。”
　　这是炫耀她能秋猎……
　　“小米粥是我跟厨房要得，”三张接着道：“粥解腻，奴婢今天去晚了，没有拿到菜，委屈姑娘了。”
　　出来露营，本来就不跟在家方便，被下人怠慢是预料之中的，宋清菩不觉得委屈：“别忙了，坐下一起吃吧，这里没外人。”
　　“诶。”三张应了，给自己也弄了一块肉，一碗粥，陪着一起吃。
　　肉刚入口，宋清菩就皱了眉：“同样的肉，难不成还分开烤吗？”
　　她敢赌一百两黄金，给宋太太和宋清舟吃的烤兔肉，肯定不会这么难吃！
　　她放下烤兔肉，端起碗来，还好有粥，凑合一顿吧。
　　“五姑娘。”帐篷外传来一声轻笑：“我给你送饭来了。”
　　是岳城！
　　宋清菩对他的声音很熟悉了：“三张。”
　　三张赶忙出去，接过岳城手里的食盒：“多谢。”
　　岳城递过食盒并不逗留，转身就走。事实上，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来这一趟，明明要做的事已经做完了，他也从来不是细心周到的人……
　　不过偶尔随性一次，也不错！
　　食盒里装着两道菜，红烧兔肉和红萝卜炖羊肉。
　　虽然都是肉，但是有胡萝卜了，也不错。
　　宋清菩尝了一口，瞬间被征服，这是殷家大厨的手艺啊！
　　她也只是父亲在的时候，跟着去殷家走礼，吃过一次而已，一次就念念不忘了。
　　宋家虽然也是地方大族，但是这种出身京都的退休御厨是请不到的，有钱也没用，得有人脉！
　　想不到这个岳城还挺会来事儿的，让她办事儿不光答应条件，还给福利。
　　宋清菩决定少讨厌他一点。
　　用罢晚饭，宋清菩对付着用温水泡了脚，就歇息了，三张抱着铺盖睡在地上。
　　宋清菩没忍心，缩在被子里叫她：“三张，你上来睡吧，地上太凉了。”
　　三张高兴的应了：“姑娘别动了，我占不了多大地儿。”
　　话是这么说，宋清菩还是挪了一下，等三张躺好，又道：“明天你帮我办件事。”
　　宋清菩还是决定，把殷二娘这件事儿交给宋清舟去办，这姑娘在宋太太面前有免死金牌，感觉她说啥，宋太太都不会生气。
　　“太太的早饭都是米粒去提，你早点过去，假装不经意给她透个消息。”宋清菩道：“就说有人看到宋寻衣跟殷二娘举止亲密，似乎有什么别样的关系。”
　　三张倒吸一口气，捂住嘴：“姑娘，您说的是真的？”
　　本来三张的被子就薄，睡觉习惯性蜷缩起来，听了这个消息，更是抖得厉害：“我说了，若是传到太太耳朵里，那……”
　　那她这个传消息的人，肯定会被宋太太迁怒！
　　“你傻啊！”宋清菩伸出手指，点了一下她的额头：“拿钱给别人去说呗，这么多家一起秋猎，你找个不认识的下人，多给点钱。”
　　“哦，对了，把你的脸挡住，”宋清菩给她支招：“衣服也挑不起眼的，完事儿直接扔，别让人认出来！”
　　商定好大事，两人才睡，一夜无梦。
　　第二天的活动却是挺晚才开始，毕竟头一天活动多了，都是大家闺秀们，平日里不怎么运动，疲乏是肯定的。
　　宋家这边晚，却是三张顺利的把事情捅出去了。
　　具体怎么回事，宋清菩不清楚，三张也只是听下人说，宋寻衣回宋家了。
　　事情发展的这么顺利，到让宋清菩十分不解，按理说，岳城随便找个人，把事情捅出去不就行了？为什么绕圈子让她去办呢？
　　还得答应她一个条件，怎么看都是赔本买卖。
　　宋清菩想了想，道：“三张，你这两天别出帐篷了……”
　　话音未落，米穗的声音从帐篷外传来：“五姑娘，太太叫您过去。”
　　糟了！
　　宋清菩狠狠地闭上眼睛，岳城这个害人精！
　　三张惊慌的看着她：“姑娘……”
　　“没事儿。”宋清菩安抚她道：“有我在呢，我有办法。”
　　有个屁的办法！宋太太那两条狼犬可不是吃素的，宋清菩心里有苦说不出，只能认命跟米穗去宋太太的帐篷请罪。
　　意外的，宋清舟居然不在，这么大的事情，还是通过她传过来的，她怎么会不在？
　　“五丫头，你好大的胆子啊！”宋太太坐在披了熊皮的塌上，素净的脸上显出几分狰狞：“宋寻衣闹出丑事，你不说帮着遮掩，竟然告知外人，还耍心眼耍到你大姐姐头上了！”
　　宋清菩强忍着害怕，只福了蹲礼，没跪下，怕跪下就起不来了，她的膝盖受不了啊！
　　“祖母，孙女也是昨日在营地散步时，无意间听到的，心里害怕，不敢跟您说。”宋清菩狠狠拧了大腿一下，带着哭腔道：“又怕您不知道，真闹出事儿了，毁了宋家的名声，才出了这么糊涂的主意，孙女错了。”
　　宋太太冷哼一声：“幸好你大姐姐机灵，扣下了传话的下人，否则……”
　　大概是要粉饰太平，赶时间狩猎，宋太太只道：“让米穗送你回府，先跪两天祠堂吧，等我回去再处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