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解战袍》旧时长街

43、第 43 章

　　冬日天短夜长，宋清菩虽然不发烧了，但是喉咙一直没好，也不乐意出去吹风。每天不是让花落给她读书，就是让花开为她唱曲，优哉游哉的日子过得也挺快。唯一让她失落的是岳朝夕一直没来接她，问夏怀酒就是没来，也不知道是真没来还是骗她的。
　　不过就算是真的没有来，她也能理解，谁知道宋寻衣说了什么，万一把岳朝夕给卖了怎么办，最好的选择就是赶紧换地方跑路，她在景王府又不会有危险。
　　就是难免有点失落，毕竟她自认为岳朝夕还是挺喜欢她的，不说感情有多浓吧，也不至于大难临头连面都不露一次，就算让字鸢偷偷过来给她说一声也好啊。
　　不过，景王府的侍卫把处暑他们打的那么惨，王府的守卫力量肯定更强大，字鸢应该也进不来。这么一想，宋清菩又把自己哄好了，不是岳朝夕不想来，是他没办法。
　　眨眼间，除夕尽在眼前了。老天爷心情很好的赏了个笑脸，阳光照耀，万里无云，前几日的大雪还盖在栋栋建筑之间，整个王府透着暖洋洋的清净。宋清菩的喉咙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感谢大夫感谢夏怀酒。
　　宋清菩天还没亮就起了，夏怀酒要进宫拜年，没办法早饭就要提前。她只能告别懒觉，乖乖的披上斗篷走去前院。她的喉咙好转之后，夏怀酒就不来后院找她吃饭了，而是让花开花落领着她去前院，大冬天的这么折腾她，她还得陪着笑脸，一丝抱怨也不敢说。
　　前院挺热闹的，虽然没有婢女，但是几个仆从也把整个屋子撑了起来，伺候衣裳的，伺候茶水的，还有那个胖胖的笑起来没了眼睛的管家，更是把所有仆从指使的团团转。
　　看见她过来，用一个不符合他体型的健步出现在她跟前，笑眯眯道：“给宋姑娘请安，殿下还未起呢，您先去外间等等？”
　　“好。”宋清菩颔首，伸手不打笑脸人，虽然她对管家要求她这么早来有意见，明明夏怀酒也起不来，但是还是道“不必上茶。”
　　她一点也不喜欢夏怀酒的那些珍贵茶叶，除了花茶其它的给她品，都是牛嚼牡丹，白瞎了。
　　宋清菩坐在屋里，窗外仆从们跑来跑去，进宫拜年是大事儿，连穿衣服都是有规制的，忙乱很正常。只是宋清菩真的很不明白，既然这样忙了，为什么还要她过来吃饭，直接各自在房间里吃了不就行了，一顿早饭而已。
　　花落灭了灯笼里的火才进来，屋里点了火盆，还是有点凉，她有心想去找仆从拿只软垫过来，被宋清菩阻止了：“他们正忙着呢，别去添乱了，我不冷。”
　　才怪，她的手冻得都快没知觉了，一掐一个印子。
　　正说着，花开也进来了，手里提着一只茶壶，道：“我去茶房要了壶热水，姑娘暖暖手吧。”
　　“好啊。”宋清菩笑道：“我沾你的光了。”
　　花开的兄弟在前院茶水房里伺候烧火，每次她冻得受不了的时候总能得一壶热水，算是她一日阴郁开头中唯一的温暖了。
　　花落心疼的看着她，殿下把宋姑娘养在后院，不说给名分就算了，表面看起来像是喜爱的样子，可从管家到仆从没几个真心尊敬的，就连热水都得靠婢女的人情才能有，真是…………
　　花落想入了神，外面仆从敲门，小声道：“花落姑娘，殿下起了已经去堂屋了。”
　　堂屋里中间放着八仙桌，左右两侧支着架子，上面摆满了蜡烛，将屋里照的亮堂堂的。
　　桌子边只有两只凳子，上面摆着十来个盘子碗，这已经是精简之后的饭食了。仆从们分立两侧，垂首站立，满堂无声。
　　宋清菩过去的时候，夏怀酒已经坐在上首了，她乖乖的挨着坐下，仰起笑脸道：“殿下早安。”
　　自来了景王府后，宋清菩就没行过礼，哪怕是管家一直笑眯眯的暗示，她也当没看见，日子过的够憋屈了，干嘛还要给自己找罪受，反正夏怀酒也没怪罪过她这一点。
　　“早安。”夏怀酒亲手给她盛了一碗甜汤：“先暖一暖。”他摸了摸宋清菩的手是热的，才拿起筷子。
　　雪落立在一旁伺候夏怀酒吃饭，花开则给她裹了张饼，这饼子裹着豆芽白菜等最是清口，可以压下甜汤的腻。
　　夏怀酒对食物没有特别的喜好，之前由着文叔按惯例定菜单，现在则是跟着宋清菩的习惯吃，只是厨房不会只送她要的那几样，还会添一些东西的，比如那份甜汤。
　　大概是要进宫不能吃太饱，夏怀酒只是把宋清菩常吃的那几样每样尝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宋清菩余光里瞥到也跟着放下了筷子。
　　她还记得第一次来前院吃饭，因为让夏怀酒吃完后等了她一会儿，回到房间就被管家派来的人说教了，那时候真是体会了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红是什么样的，她当时都想找地缝钻进去。
　　撤了菜，雪落伺候夏怀酒喝茶，宋清菩不喜欢茶，只抿了一口花开倒的温水。
　　“吃饱了吗？”夏怀酒温和的问。
　　宋清菩堆起笑来给他看：“饱了。”
　　夏怀酒满意的握着她的手，道：“你乖乖待在府里，无聊了让婢女给你念书，等我从宫里回来。”
　　这一幕几乎每天都会上演，她已经习惯了被夏怀酒牵手，也习惯了被他说乖乖的等，只是怎么也习惯不了心甘情愿的迎合，只是点点头道：“我先回去了。”
　　厨房做的早餐多是粥和面食，虽然没吃饱，但是也不会特别饿，花落每日也会在院子里的小厨房里给她做糕点，所以她其实并没有被慢待，只是跟在岳朝夕身边相比，不快乐而已。
　　练了一上午的大字，宋清菩伸了个懒腰，夏怀酒中午不回来，她自己在房间榻上吃的火锅，这东西只要准备好食材，不费厨房的事儿，管家也懒得管她。
　　一直到晚上吃了饺子，她也没见着夏怀酒，感觉空气中都是自由的味道，连睡觉都是香甜的。
　　外面街上肯定是热闹的，放烟花炮竹的声音起此彼伏，王府大街这么靠近内城的地方都听得见，王府里没有主人，也就只是放了几响炮仗，烟花是没有的。除夕这样的好日子，偌大的王府竟然有点冷清。
　　第二天被花落从熟睡中叫起的时候才觉得自由太短暂了，还是昨天一样的时辰，这次夏怀酒起得早已经在等她了。
　　大年初一，要进宫磕头祭祖，忙活的事儿更多，又吃了一顿半饱的早饭，宋清菩已经撑不起笑脸来了，敷衍过夏怀酒后，一个人回房间闷闷不乐。
　　“夏繁兮住哪个院子啊？”宋清菩无聊之下居然想起了她，也奇怪她在王府好多天了，根本没见过这位八姑娘，大过年的也不出来露面？
　　花落和花开对视一眼，还是花落开的口：“八姑娘被王上送去绵国和亲了，算算时间也快到了。”
　　宋清菩一愣，问她：“什么时候的事儿？夏烛呢？”
　　夏繁兮来京都不就是因为不愿意和亲嘛，怎么她生个病的功夫，人就被送去绵国了？夏怀酒不惜和绵国翻脸打了一仗才保下的人就这么被东夏王送出去了，也没见他生气，这不科学。
　　别说什么畏惧王权，她从夏怀酒身上可没看出半点对东夏王的畏惧，就连尊敬都看不出来。
　　前几日宫里来人送过年的赏赐，夏怀酒都没去接，宁愿跟她这个臭棋篓子下棋磨练耐心，都不乐意见天使，更别提跪迎了。管家哭丧着一张脸来回话，话中全是害怕那阉人回宫后给他家殿下告状藐视王权，夏怀酒也只是平静的让他退下。
　　“二公子也被宫人带走了，到现在也没回来，奴婢也不知道他在哪儿。”花落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接着说道：“其实，宫里来人的时候，文叔奉了殿下的命令，要杀二公子和八姑娘呢。”
　　“不可能！”宋清菩声音大了点，道：“夏怀酒来京都不就是因为和亲的事儿吗？他为了夏烛的请求毁了和亲，怎么会杀他们？”
　　“没什么不可能的，姑娘。”花开递了杯水给她，道：“殿下不喜欢不听话的人，八姑娘几次三番的违抗殿下的意思，若非看二公子的面子，在来的路上就已经没了。”
　　她兄弟在世子的前院里头当差，虽然不是近身伺候，但是不摸清楚主子的脾气，怎么能安稳待这么多年呢。
　　“那夏烛呢？”宋清菩问道。
　　花开觉得这也很好解释：“姑娘若是有亲近的婢女，伺候您还算忠心，可她仗着自己的功劳苦劳让您对她的亲人一再宽容，您不会生气吗？”
　　花开数着手指头道：“一件两件也就罢了，在您的底线上踩呢？”那也不至于要付出生命的代价吧，宋清菩虽然很不喜欢夏繁兮，但是……好吧，她也不想说她同情这个女人，夏繁兮还想找人教训她呢。